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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暂且信你的话。”邹子人打开门,俯视着李窈,又像被烫了一般移开眼睛。

“你!”

面前的门啪一声被关上,李窈还纠结着哪里露馅了,邹子人又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将外袍丢出来。

“你穿上。”

李窈低头看看,终于明白邹子人为什么这个反应。

尖利的石头不仅划破了她的小腿,还划破了她的裤子,好长一条破口,李窈从地上捡起邹子人的外袍,顺便比了比:好家伙,从小腿划到了大腿中间。

李窈觉得没什么,她还经常穿着里衣和王青他们一起凫水呢,不也没什么?

但目前应该顺从一点,李窈乖巧的披上外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关上的门,楚楚可怜的模样,“可以了吗?”

邹子人开了门,脸上带着红晕,身上居然披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李窈懒得管他,迈步进了屋子,眼神好奇的在屋子中间的漆黑棺材上转了一圈,没有说话。

“我是邹子人,云城人。”邹子人简单介绍了自己,忍者不适将沾满灰尘的凳子擦干净,端到李窈面前。

“你坐。”

少女小腿上的伤口外翻发白,邹子人刚才就看见了。

李窈娇滴滴的道谢:“多谢邹哥哥,咦,是邹哥哥吧?我今年十三岁,你呢?”

邹子人转身,走到棺材后面翻找着什么,抽空回答李窈,“我十五了。”

他手里握着白瓷瓶,走上前来,试探道:“窈窈妹妹?”

李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在的。”

邹子人将白瓷瓶递给她,在一边拎了木盆走出门,“窈窈妹妹你等等,我去打点水。”

外面虽然是一副久无人居的样子,这房间却能看出是被收拾过了,虽然堆放的有些乱,但总体来讲,还是比较干净整洁的。

邹子人端着水盆走进来,清澈冰凉的井水放在李窈面前,她接过邹子人递来的帕子,探头一看,一张黑黑白白的脸倒映在水里。

黑的是不知什么东西,白的是李窈憋出的眼泪冲刷出来的痕迹。

李窈动作一顿,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在和邹子人说话。

他能憋住不笑,李窈抬头看他,邹子人一脸严肃,正襟危坐,脸朝向外面,眼珠子都不向这边转一下。

李窈觉得他长大后多半会变成一个老古板。

小心的洗净了伤口,李窈用白瓷瓶里的药粉上了药,这才开口问邹子人。

“邹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窈看了看四周,语气惊恐,“附近好像有很多妖怪!”

邹子人好像被这话吓到了,强挺起背脊,“我不怕!我家里人很快就会来接我的。”

在李窈一步步的询问下,邹子人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一一复述。

邹子人执意要送棺材去桐城,他二伯就带着他上路来了这里,然后说家中有急事,必须现在回去,带上邹子人和棺材太浪费时间,将邹子人留在了这里。

李窈深觉邹子人脑子里有水。

富贵人家争夺家产的事情常有,邹子人就是被人算计了,还傻乎乎觉得人家会回来接他。

“棺材里的人很重要吗?”李窈支着下颌问,“你要送棺材去哪里呢?”

邹子人挠挠头,“说起来,我其实是要去桐城的。”

“哦?”李窈来了兴趣。

“棺材里,棺材里装的是我爷爷的第十八个小妾。”

李窈恍惚了一下,邹子人看上去书香门第,他爷爷居然如此……居然娶了十八房妾室?

属实是有点狂放了。

第11章 大浪

“这个这个……为什么是你送?”

邹子人眼睛圆圆的、大大的,还亮闪闪的,像是蓄了一汪清澈的泉水,一眼望去,仿佛能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她很可怜的。”邹子人皱眉,像是在组织语言要描述是怎么可怜,但堵了半天,只是说,“她真的很可怜,她之前一直和我说想回家,我想送她回家。”

“好吧。”李窈向后靠着椅背。

“邹哥哥,其实我觉得,你的家人多半不会回来接你了。”李窈自觉对这样一个赤忱的人也应该真诚一点。

“你看,他们只给你留了两三天的口粮,但是这里离桐城挺远的,这些根本就不够用,而且他们还把棺材也留在这里了,这分明是想要拖死你。”

邹子人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家人自然也明白,笃定了邹子人不会丢下这棺材自己离开,干脆就将邹子人送到偏僻的地方自生自灭。

邹子人面皮涨红,嘴唇张合,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在家中,他从来没和谁结过仇,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大家都夸他懂事,将来一定会成为父亲那样的君子。

家人之间,血浓于水,难道他们会为了那点身外之物算计他?

“我有个提议。”李窈盯着棺材。

这黑棺材里装了尸体,却没有散发出丝毫的臭味,想必也是个法器,但是这法器太过沉重了。

在山上时李窈认不出位置,可是到了这庄子里,李窈已经差不多知道桐城在哪个方向了。

“我们俩肯定是带不走这个棺材的,桐城最近出了一些事,如果你要叫人来运棺木,可能还要再耽搁一段时间。”

“而且这个人,你也说了她是被父母卖来的,想必家境不好,到时候就算棺材运回去了,她父母能把他嫁给你爷爷做妾室,说不定也会因为这法器开棺换钱。”

邹子人一僵,“他们敢!”

“怎么不敢?各城池间互不管辖,你家的势力在云城或许很大,却不能管到桐城来。”

良久,邹子人问:“那怎么办?尸体离开法器会加速腐坏的。”

正好。

李窈说:“那就让她腐坏,我们就带着白骨回去。”

这样轻便,也算是完成了这人最后的愿望。

邹子人不动,像是还在犹豫。

“要么我们留在这里等死,这尸骨也没法回家,要么我们带着尸骨启程,自己去找生路。”

“你想死吗?”

李窈步步紧逼,邹子人越快做出决定,对李窈越有利。

闻言,邹子人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想,怎么觉得窈窈妹妹和刚才不一样了。

“好。”

邹子人摸出挂在衣服里钥匙,向棺材走去,黑棺材严丝合缝,唯有棺材板的最上面留有精致的锁孔。

李窈拖着伤腿,好奇的凑过去看。

伴随着钥匙拧动的声响,棺材盖从中间打开,向着两面翻开,棺中人的面目迎着天光,格外清晰。

李窈有一瞬的怔愣。

棺中躺的正是半月前外嫁的姚柳儿。

“柳儿姐姐?”李窈忍不住惊呼。

“你认识柳儿?”邹子人有些高兴,但李窈却注意到了不寻常。

姚柳儿身着华丽的外袍,衣衫首饰无一不精美,衣袍将她罩的严实,但一些细节还是难以遮掩。

脖颈手腕处淤青泛紫的痕迹明显,脸上厚厚的粉,也遮不住肿胀的嘴角和眼角,交叠的手上穿了玉镯戒指,指甲却从中间裂开,血渍斑斑。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李窈看着邹子人,迫切的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见李窈这样,邹子人也失去了交谈的欲望,只说,“你出去吧,我等下把柳儿的尸身拖出来。”

李窈出了门,坐在廊下,一时百感交集。

不过半月时间,姚柳儿和赵钦居然双双离世。

腐臭的味道传来,又迅速消失,片刻后,邹子人打开门,告诉李窈可以了。

两人捡了必要的东西带着,又将姚柳儿的尸骨装好,在李窈的辨认下,向着桐城的方向走去。

*

残阳似血,霞光万丈,日月江中江水崩腾不息,沿岸处的祭台已经搭建好了,上面摆放了一尊三足铜鼎,巨大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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