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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措的回眸看著他看不出心绪的眼以及面无表情的俊脸,心中一紧。看来他真的是在生她的气哩!

踌躇了一会儿,见他仍是一语不发,南洛紫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只好心怀忐忑的离开了绿柳范。

* * * * * * * *

凝视著南洛紫离去的背影,风毓宇捏紧拳头,阻止自己拉回她的冲动。

她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她在他未曾多加防备时,已然堂而皇之的侵入他的心中,硬是攻下一处并进驻,待他察觉想驱赶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气自己的疏忽;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似乎已沉沦了。

她说对了,他的确不信任女人,而这从不为人知的心态竟轻易被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看穿,不仅让他措手不及,也让他恼羞成怒的驱离她。

风毓宇起身走至窗前,对不住焦点的幽暗黑瞳凝视窗外的一片黑暗。

不信任女人的心态可不是与生俱来的,他因有著切肤之痛,才会打心眼里将之奉为圭臬。

他出身北方富贾,父亲风流自赏,家有一妻三妾,在外更有无数的红粉知己,贴心侍寝美妇。

他为正室所出,从小对父亲的淫乱与家中小妾间的争宠情形就感到厌恶不已,後来他七岁时,生母因长年失宠、郁郁寡欢而亡。

生母亡後,他选择出外拜师学艺,在山上一住十年,之後才因父亲骤逝而返回风家,担起家计。

之後三年,他发挥经商长才,将风家产业扩展得更大、更多,引人钦羡。但是他公正不徇私的作法却引发父亲那三位妾室的担忧与同父异母兄妹的嫉恨。

他那些异母兄妹为了风家庞大的家产,竟然利用他最看似无害的异母妹妹接近他、博得他的信任,後来他那个亲爱的「妹妹」骗他吃下掺有软骨散及剧毒的甜点,并在他无抵抗能力时推他落崖以加速他的死亡……

思及此,风毓宇唇边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可惜众人欲置他於死的计谋并未成功,他在坠崖之後被入山采药的「白山医叟」所救起。

「白山医叟」不仅救了他的命、解了他身上的剧毒,还在他痊愈後将自身的医术传授予他。

一年後,两人分手之际,「白山医叟」又赠他一本「毒经」,由他自行研读学习。

後来他无意中认识了「茗记」的主事者靳茗雷,两人的志趣相投,让他毫不犹豫的投效「茗记」并任总管一职。只可惜任总管职务的头一年他因将注意力放在商务之上而疏於研究那本「毒经」,当时他才没有查出靳茗雷之母身上的病乃是因中毒而起。後来他努力钻研那本毒经且终於在前些日子救下凌羽飏心爱女人的命,而不致造成遗憾。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之前被下毒、逼落悬崖的痛心之事。早在两年前,他已然利用他在「茗记」的权势与力量,整垮了那在他坠崖後仍被争夺不休的风家产业。

整垮了风家,平复了他心头之痛,但是却消除不了他对女人的不信任。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是连有血脉关系的异母妹妹都能狠下心加害於他,他又如何能放下心防,相信与他毫无关系的女人呢!

所以南洛紫说的一点也没错,他的确是不信任女人,任何女人。

他甚至一度有一辈子不娶妻的打算,反正延续血脉这档子事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日後是否有子嗣承继。如无变化,他大概也只会纳进几名侍妾入庄而已。

原本他的信念一直很坚定,可是一条手绢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进而让他找到了南洛紫。

一个既坚强又脆弱,性子纯净无伪,骨子里热情自然的女子。

她在他平静的心灵掀起了波涛,洞悉了他最真实的心性,让他心动、让他想再一次真心地去信任一个女人。

他很想接纳她并信任她,可是他却驱离了她。因为他想起自己当初寻到她时心中所思。

没错,他只是对她好奇,只是一时兴起,而收她为妾已是对她的恩赐了;一旦日後他厌了她,他是不会丢弃她的,只是到了那时,她也不再是他所关心的事……

没错,就是这样!

挣扎的神色在风毓宇的眼底渐渐平复,漠然平静的色彩再次升起。

* * * * * * * *

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该是在於认不清现实,还极力自我哄抬,自认为是最顶尖、最美丽的一位;而裘玉翎则是将这种想法实行得最彻底的女人。

当她跟随裘士昌前来絪柳庄作客时,脑中只想著风毓宇定是如其他迷恋她的名人雅士一般,想藉著邀请她到絪柳庄小住的藉口,伺机向她求亲。

结果从她与大哥住进絪柳庄後,只在头两天曾匆匆见过风毓宇两次,之後就再也不曾见过他了,而原先她心中编织出来的美景在日复一日的空等之下,似乎已经有了不堪的答案。

她裘玉翎从没有受过这种对待!表面上风毓宇派了一干手下天天陪她与大哥在杭州城内外游玩,实已尽了地主之谊,但是她很清楚的看出他们被彻底漠视的待遇。大哥或许因为与风毓宇有著生意上的关联偶尔见面,所以并没有感受太深,可她就不一样了;风毓宇自她住进来客轩後,竟然连一步也不曾踏入、探望她!

这种漠视让一向自恃美貌、心高气傲的裘玉翎怎能忍受得了;若非她的一颗芳心早在第一次见到风毓宇时即已沦陷,她哪能忍受他这种忽略的态度至今!

可惜多日的苦候已蚀去了她的一切耐心,心中疑虑日深。好不容易来到此地,她定要改变现况,达到她来此之前所订下的目标——嫁于风毓宇为妻。

「你别烦我了,这两天我也没有见到风毓宇的人,要我如何去同他说项!」裘士昌一脸厌烦地看著自掌灯後即前来吵闹的妹妹。

这两天他也是没有再见到风毓宇啊!甚至他想向风毓宇抗议庄内人的不敬都没有机会呢!

从那天在绛云阁挫败而出之後,他又前去了几回,可惜裘依浓身边总是环绕著南洛紫及其他婢女,害他根本无机可乘。短时问内无法顺利得到裘依浓的挫败感让他根本无心去管自己亲妹的「终身」问题。

「最起码你还偶尔见得到他的面,你可知自从我住在这里以後,他连一步也没有踏进来过!」风毓宇的忽视对自视甚高的她简直是一种极大的耻辱。

「你这又是何苦?反正你个性向来大方,他不来探你,你不会主动去找他啊!」裘士昌不耐烦地道。

「我找不到他呀!」裘玉翎气急叫道。白日在前厅、书房都不见他的人影,入夜上他绿柳苑的居处也总是被挡在门外。

「那就是表示他不想见你,我看你乾脆就死了这条心吧!」裘士昌烦不胜烦,乾脆直言,劝她死心。

「我不要!他邀请我们来絪柳庄作客,分明就是有意与裘家结亲。」裘玉翎自傲地下结论,信心满满的认定风毓宇只是因商务繁忙,才一时疏忽对她的关怀。

「是我建议他邀我们来此作客,可不是他主动邀约的,这事你可知?」裘士昌不想再看妹妹一相情愿,於是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幻想。

「怎……怎会是这样?」裘玉翎满脸震惊。风毓宇明明就曾说过要邀她到杭州来的,怎会……

「还有,这阵子我在城内早就听说风毓宇在金玉楼有一位来往多年的红粉知己,而且……」裘士昌看著满脸不信的妹妹,心想乾脆把那件事也告诉她算了。

「我乾脆老实告诉你,其实这回来杭州是因为风毓宇之前在裘家庄时看上了南洛紫那个丫头,所以……」他将自己为风毓宇设下计谋以取得日後生意的打算,全盘说了出来。

「大哥!你……你……」怒火由裘玉翎娇媚的双眼中冒出。她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大哥竟然为了利益,不顾妹妹的「终身幸福」而送上别的女人予自己想嫁的对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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