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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葑麟比何铃舒想象中要谨慎,超出何铃舒对他温吞个性的了解。
据何铃舒了解,他的逃离路线共有三条,但麦葑麟离开时,除了被何铃舒带出麦宅外,既没有开口求助何小姐,也不通过何铃舒知晓的任何一条路线离开。
所以现在麦宣歧来逼问,何铃舒知道也决计不会同他讲,遑论她真的无从知晓。
麦峦雄、麦宣歧、许多人总讲麦葑麟人好傻,生来适合是做太子的命,但是一生无法登基。
他们总讲的,他不适合。
但何铃舒却想,只是他不喜欢。
麦葑麟不傻的,比谁都聪明。
只是大智若愚,菩萨便是如此的。
何铃舒挨过惊魂不定的一夜,早晨猛地睁开眼就是去摸床头充电的手机,点开屏幕,消息很多,唯独没有麦葑麟的。
她有些失魂,冷冰冰的手机捧在胸前,心口跳得好快,怕麦生发来消息,但不好;也怕麦生此生都没有消息,好的,坏的。
何铃舒想菩萨要回天上去了,她追不上的。
面孔不是很好看,白惨惨的,把手机握在手中走下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佣人已经起来很久,家中不是一丝人气都没有,反倒比麦葑麟走前要热闹一些。他不喜闹的,清晨家里人要放轻动静。
物似主人型,现在主人走了,什么都又乱了。
何铃舒去厨房拿了杯蜜水,润下干涩喉咙,想麦宣歧要么是还没醒,要么是早早出门去处理他那些好得意的公事。
脚步在客厅沙发转角时顿住,电视还开着,黑白画面无声滚动播放。
何铃舒缓慢眨眼,看到三日前宴会十几个角度的监控视频。荧幕右上角的播放时长还记录到秒,正跳转到一个整点。
是放了一夜。
一个画面里麦峦雄怒容满面,一个画面中她在台上哭泣,一个画面里高大英俊的麦宣歧矮下去,坐在那里摇晃双腿,一个画面中戴着鸭舌帽的单薄背影在摇晃中推门离开。
比监控时长要更加骇人的是沙发上长条型的、线条颓丧的物体……麦宣歧。
何铃舒还没完全靠近,就先闻到扑面而来的酒精气味。
麦宣歧双臂搭在沙发上,一只手夹了烟,已经烧完了,另一只手里还捏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水晶酒杯,液体未满,轻微晃动。他向后仰头靠过去,稍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孔,笼罩着阴郁的苍白,下巴冒出一些胡茬,整个人气息很微弱。
如果不是酒水还摇晃,何铃舒都打算叫火葬场的殡仪车来。
麦宣歧向来注重仪容,何铃舒常对麦葑麟骂他,花孔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好偏心他弟弟的嘛,对何小姐解释,阿麒在生意场上,得体一些是尊重客户。
那时,何铃舒想对他讲,那是你没有见过他在爱心院时鼻涕横流,衣不蔽体的模样,简直像条野狗。不,是狗都不如。
但那时不敢讲,现在也没机会讲了。
“是你要他去的,他不会主动要去。”
麦宣歧人没有动弹,出口的嗓音很是嘶哑,几乎不像他的声音,何铃舒听到要吓一跳,愣愣站了一段时间。
好在她没有在麦宣歧面前露怯很久,回过神来,嗤了声,好笑道:“人都走了,迟来的痴情比狗都贱。”
麦宣歧不理她,抬起手来,又抿口酒。摄入过量的高度数酒精,让他的血管突起很明显,青紫色纵横在手背,一路蔓延至挽起袖口的小臂。
电话铃声响了,很传统的铃铛声。
何铃舒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她拿着手机看了眼,麦宣歧比她晚点接通电话。
他讲话声音也低沉,话比往日都少,在这通对话中简洁。
“几点?”“好,知道了。”“我亲自去。”“嗯。”
何铃舒眼皮冷不丁跳了下,下意识看了日历,发现今天是小果哩归国飞机落地的日子,但她不知晓具体的时间,不过麦葑麟一定会去接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不好的预感,不知道麦葑麟是否还用着先前的手机号码,还是不放心地给麦葑麟发了条短信——麦生,他接了个电话,可能会去机场。
发出后,想了想,短时间内又发出一条——万事小心。
麦宣歧从沙发上站起身,高大身躯稍摇晃两下,啪嗒一声把酒杯放到桌上,单手撑起挡了眉眼的碎发,微微眯了深邃眼睛,看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叫住一旁的管家:“王叔,让人备车。”
“你去哪里?”
王叔自然不会多问,何铃舒耐不住,警惕看他。
麦宣歧没心情与她绕圈子,讲:“林三小姐找我。”
何铃舒看他的眼神又变得轻蔑,等麦宣歧走后,才又拿出手机给麦葑麟通风报信。
但麦葑麟始终没有回复她,不知晓有没有看到。
小果哩的飞机预计于当晚八点四十五分落地,航班准点率高达99%。
麦葑麟穿着运动外衫与运动裤,打扮休闲不惹人瞩目,他拉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与维多利亚机场中任何一个步履匆匆的旅客都如出一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麦葑麟的箱子是空的,他随便买了飞去南非某个国家的机票,又煞有介事地买了转机前往北美的连票与两张一大一小通往北美的船票,仿佛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飞机起飞时间就在女儿落地两小时后,麦葑麟走正常登机流程去柜台托运,值机人员看显示出2kg的电子秤数字,抬头看了麦葑麟一眼。
麦葑麟躲在帽檐下白皙的面孔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她又把视线收回去了,悄悄对中枢打字——目标客户在我这里。
“您好。”麦葑麟温和出声。
值机人员做事滴水不漏,公式化微笑,抬头:“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麦葑麟压低了帽檐,很神秘的模样,凑过去,小声对她讲:“麻烦帮我订两张今晚去伦敦的机票,一张成人,一张小孩。”
值机人员与邻座的同僚对视一眼,有人走出来,带他到一旁的售票柜台去。
售票人员利落地敲打键盘,为他筛选出两架可供参考的航班,麦葑麟买了临近的那班,用现金结账。
很快有人把他购买的航班信息发送到麦宣歧那边。
但在售票人员为他出票期间,麦葑麟忽然消失在柜台前,鬼一样消失了,谁都没看到他,连接到消息紧急赶去那个柜台的保镖都跟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看了亮起屏幕一段时间,直到又灭了,握紧手机。看他表情不佳,对面坐着的林三小姐便好奇地问:“发生咩事啊麦生?”
麦宣歧早就装扮整齐,看不出早晨颓丧模样,闻言便笑笑:“不是什么大事。”
林三小姐与人合作有素养的,不多问,转而讲起与他合作做空麦氏的生意事,问他:“若被人查出罗杰就是麦宣歧,坐实了内幕交易你会坐牢的麦生,这么有把握?”
今日麦宣歧心事很重,不注看窗外。
林三小姐坐他对面,跟着看两眼,只看到匆匆而过的人群,什么也没看出来。她梳理柔顺长发,指甲上镶嵌钻石反光:“麦生你本领高超,胆量也过人,搞掉你老窦和大佬也这么淡定啊。”
麦宣歧喝口水,不回答,林三小姐与他谈完事,被他冷淡态度弄得好无趣,起身要下车了。
下车前怨他:“约女士见面约在机场,赶着去约会下一位佳人啊?麦生你恐怕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喇。”
麦宣歧让人送她回到市区,自己还留在车上。
他抬臂看了腕表,已经夜间八点十四分。
距小果哩飞机落地还有不到一小时,麦葑麟一定会再度现身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八点过三十。
机场各处悬挂下来的液晶荧幕倏地同时挂起八号风球,在气象预测中本应彻底港岛的台风泰坦再次有了登陆趋势。
C81登机口外的人群惊若游鱼,纷纷从座椅上站起身,焦急地围着临近的电视机看着机场播报。
受八号风球的影响,有高达40%的航班都无法着陆或起飞。
周围人流嘈杂,纷纷朝柜台跑去询问情况。
座位一下空荡许多,一个穿了黑色休闲衣的男人戴着顶黑色鸭舌帽。
他稍垂了下巴,露出苍白瘦削的下颌曲线,麦葑麟没有夸张的反应,抬手又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微一侧过脸,目光落在角落贵宾等候厅门外站着的两个高头大马的保镖身上。
麦葑麟安静地注视了一段时间,看到不远处被一个保镖跟着的麦宣歧面容阴沉地走来。
他反应很快,侧身靠上一旁的宽大柱子后。
心跳的很快,如雷鼓,麦葑麟抿了下嘴唇,又抬头看向不远处与C81两个数字之隔的登机口。
电子播报正在通报小果哩搭乘的航班或许会选择紧急在内陆某座沿海城市迫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又小心地斜过身体,悄悄观察麦宣歧那边的动向。
已经有保镖在播报后开始联络机场地勤,麦葑麟不甚清晰地看到弟弟短促笑了一下,朝保镖挥了手,几个保镖便离开他身边,开始一个个在机场寻找身形与他相近的男人。
麦葑麟握紧手上提着的旅行包,他明白自己完全没有了机会,短期内绝对接不到女儿了。麦葑麟脸色冰冷,深深吸了口气,胸膛起伏一下,做出一个决定。
一阵嘈杂,有人因飞机无法准点起飞开始闹事。
柜台人声鼎沸,出动地勤安保都无法维持乘客冷静。
麦葑麟目光变得平直,他最后看了麦宣歧的方向一眼,转身迈步离开。
更多人从他身边穿梭过去,手里举着登机牌,摇晃着,在空气中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叫嚷着、吵闹着,满面怒容。
火一点亟发,机场内气压低得可怕,但乘客们讨伐声势高涨,纷纷要求赔偿。
麦葑麟心有所感,胸口闷着股低压,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愈发加快脚步朝机场大门走去。
麦宣歧注意到嘈杂的人群,他皱了眉,抬眸正看过去,口袋的电话响起来,是麦峦雄的护工。
麦宣歧锋眉皱得更深,接通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老爷不见了。”
电话那头,护工失真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麦宣歧面孔的随意忽地凝结,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冷得保镖不敢多言,只静静地注视着老板。
“什么时候的事?”麦宣歧嗓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怒火,但更像竭力按捺情绪。
护工小心翼翼地说了个时间。
麦宣歧挂断了电话,他一时保持着接通电话的姿势,站在原地。两个保镖犹豫几秒,对视一眼,有一个先出了声:“先生——”
几乎是同时,一则短讯刷新出来,发自一个已经断联接近一月的号码。
麦宣歧握了手机,快又毫无感情地扫了他一眼:“收声。”
保镖见他脸色沉得可怕,便不再敢多讲话了。
麦宣歧一字一句看过去,握着手机的手太用力,微微颤抖起来。
【麦葑麟:阿麒,哥哥这次真的与你别过了,过去28天,哥哥有许多话都想同你讲,但每每落笔又无从写起。阿麒,小果哩是你女仔,将她留给你我放心,若你今后婚娶,我会来接她。何小姐也多不容易,她一个女孩子,受尽委屈,爸爸对不住她全家,你要看顾好何小姐,她是好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总希望你幸福、happy,我兄弟两人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难以言尽,你父母的事情是爸爸对不住你们,你将怨恨发在哥身上,哥不怪你。只是哥是时候离开这里,离开这片之于你我的伤心地,事情落定后你就定下心,找个好人,找个你真正心爱的人。
祝你前程似锦、荣华一生。
哥走了。】
短信断在最后一个字上,麦宣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回拨电话过去。
号码提示已经关机,麦宣歧脸沉得可怕,几乎有场比挂起八号风球还可怖的风暴在他周围聚拢。
麦宣歧径直拨通另一个电话:“监测到信号源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给了他一个位置,麦葑麟发出这封短信时就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
麦宣歧猛然抬头,周围却都是人,围满了情绪高涨,吵得面红耳赤的乘客,四处被人潮挤满,人、人、人,唯独不见他要找的那一个人。
“啪!——”
手机在随一声窗外惊雷,被摔到机场的大理石地板上去,霎时四分五裂,玻璃碎如齑粉。
两个保镖看着麦宣歧的背影,不敢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向来左右逢源,几乎没有人见过暴怒下的麦宣歧,也未见过他伪装下诡诈、阴狠的真实面目。
但在麦峦雄倒台后,一滴不剩尽数吃下他赌场份额的麦宣歧,绝非池中物。
麦峦雄中风后一直在麦家投资的疗养院中待着,对外都称他是疗伤,但实则被次子麦宣歧严密监控。
麦宣歧恐怕当时给麦峦雄做测评的医院有漏网之鱼,帮助麦峦雄伪造了病情,他不怕麦峦雄脱离他的掌控后恶意报复,他不在意,也无所谓。
只有麦葑麟,麦宣歧对麦峦雄的忌惮只是因为麦葑麟。
麦宣歧冷笑一声,轻微摇了下头,想到麦峦雄今日选择脱身必定与麦葑麟要来机场接小孩有关。
他妈的,他妈的麦宣歧,真连小孩都不打算要了?
冠冕堂皇、衣冠楚楚,对他一口一个全世界最最珍贵的宝贝,最疼惜的女儿,都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麦宣歧简直要气笑了,他真是小看麦葑麟,以为哥哥慈悲又憨傻,实际他麦葑麟才是铁石心肠,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麦宣歧舔了下尖利的牙尖,勾了阴沉的笑,露出森白整齐的牙。
人群耸动,麦宣歧单手抚了下垂至额前的碎发,长长吸了口气,又呼出去,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还未熄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眼神冷下去,沉得像盘踞潮湿冷洞里的黑蛇。
他面孔冷若寒霜,阴笑着祈求,哥哥快快求告他的观音吧,他麦葑麟最好求菩萨保佑他永远不被找到,麦宣歧万不会放过他,一旦被他抓到,麦葑麟这辈子都休想再走。
麦宣歧笑了,保镖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觉得老板可能是被方才一通不知内容的电话气疯了。
麦宣歧在人群之中快速搜寻疑似麦葑麟的身影,一个都不是。
一个都不是。
一个都他妈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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