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之主晴空之下-工业之主(7)(2 / 2)
冉昱喉咙一甜,一口血喷洒在地上。他举目四望,只感觉这熟悉的城池早已没了走时的繁荣生机,满眼皆是白茫茫,有说不出的凄凉萧索。
崔慎眼疾手快地扯住他,不让他一头栽倒在地上,转头问朱玉婉。
城里有人闹了?
三叔,有的!
朱玉婉的儿子冉康宁目眦欲裂,鼓着胸膛说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我们刚收殓了爹和祖父,五叔公便带着分家旁支的人来找二叔闹,二叔的背后被砍了两刀,根本连床都起不来了,他们还不让他休息,就这么一直闹着要分家析产!
分家析产?
冉慎皱眉。
他们凭什么分家析产?冉氏织坊的契书和账目都在嫡支本家,与分家旁支有什么关系?!
和他们根本讲不出道理!卢鸿雁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她的长女冉康雪扶住她,这才让她有气力说话。
族中八分家二十二旁支,有十九支都跟着那老匹夫闹事!爹和大哥平素是怎么待他们的?现在人都尸骨未寒,这群饿狼便来逼迫二郎。二郎的背脊骨都被砍断了,下半身都没了知觉,偏他们还来轮番逼他,说什么青州城守不住了,大家干脆分了钱财各奔东西,总要保住冉氏一族的香火。我呸个香火,不就是看爹和大哥走了,二郎也受了重伤,怕我们拖累么!?
二郎被他们气得吐了两回血,强撑着不交出账册和契纸。后来是那天杀的狗崽子冉旸从旧京回来,故意带了报纸给二郎看,说阿昱被炸死在旧京的兴福楼。二郎听了当场就昏过去了,之后便一直晕晕沉沉的不清醒,熬了三天还是走了。那群白眼狼趁着我们孤儿寡母腾不出手,强行进来拿走了账册和钥匙,说今日下午要开内库清点资财,分家析产!
说到这里,卢鸿雁忽然停下了。她看向冉慎,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
冉慎多聪明个人,马上开口问道。
二嫂有何顾虑?
顾虑倒是没有,但有一事怕要让三郎先做好准备。
朱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接道。
五叔公说三郎身世不明。七郎若是死在旧京,本家嫡支的男丁就只剩康宁和康平,本家没道理再霸占织坊的主位。
她以为小叔们听了这消息会沮丧愤怒,可出乎意料地,那两兄弟只是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十分平静。
他倒是没讲错,我本姓崔,的确不是冉家人。
冉慎淡淡地道。
冉昱上前一步,两位嫂嫂不要担心,三哥来我家的时候是自带家产,改成冉姓只是为了行事便利。三哥日常并不取用公中花销,反而是我们家受益良多,这些账目上都有记载,爹娘和兄长都知道,怕是一时忘了与嫂嫂们讲。
朱玉婉点了点头,心道也未必是忘了,只是避免让她们这些嫁进来的媳妇另起心思,拿着三郎的身世做文章,索性就不说了。
本家嫡支掌握着冉氏织坊,嫡支内若是兄弟不和,冉家的基业多半要分崩离析。婆母和公爹都不是糊涂人,能把偌大的家维持的铁桶一样,那必然是要用手段。眼下自家郎君和二弟都已身故,七郎年少,本家嫡支能依靠的还真就是三郎!三郎心智手段都胜于两位长兄,又与几位兄弟关系和睦,不得不说,公爹和婆母果然看人神准。
不是亲兄弟又如何?爹娘和七郎都不在意了,她们跟着担心个什么劲儿?虽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有些憋屈,不过那也都是自家死鬼的错,怨不得三郎和七郎。冤有头债有主,两位小叔素日也都待家人不薄,她们可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妇人。
再说有外面那群白眼狼的对比,她们要再拎不清就是傻子了。那些都是实打实的冉氏族人,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可哪一个能成为她们孤儿寡母的依靠?口口声声说为了冉氏一族,要分家的时候却半字不提她们孤儿寡母,只想着把本家的钱财搂进自家口袋。三郎的确不是爹娘的亲儿子,可康宁康平康雪是爹娘的亲孙,凭什么提都不提?装聋作哑假装本家已经断根,心都黑透了!
朱玉婉和卢鸿雁都不是糊涂人,很快就想通了关窍,牢牢站队在冉慎一边。只要三郎能支撑起家业,她们的孩子就有了栖身之所。将来孩子长大了,在冉家织坊总能找到合适的营生,不进织坊也没关系,像七郎那样做些喜欢的事,三郎不会亏待他们的!
三郎,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朱玉婉和卢鸿雁已然把崔慎当成了主心骨,决意跟随他的指令,于是便把这些日子分家的表现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
不急。
崔慎一边听,一边搀扶着冉昱往蒸汽车的位置走。
我们先回去看娘,处理爹和两位兄长的丧事,与戍军整理城中秩序,巩固城防。
他们要分家,必然绕不开主家,船队和溪湖仓库都在我手里,他们既然闹出我的身世,就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等他们闹过来再说。我也想看看,这十九分支都各打着什么算盘。
第13章 分家
只是冉氏族人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心急,冉昱和三哥这边刚刚换好了丧服,那边五叔公就带着十九家分支的头人找上了门,气势汹汹,摆明了来者不善。
只是一看到冉昱,众人都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又青又白,还有一位分家的族叔凑上来,伸手想摸摸阿昱鼻息。
活的,有气!
冉昱气得避开他的手。
冉旸来了么?我正要告诉他,他找来那三个地痞混混都被京畿卫抓了,他买凶杀我的事根本瞒不住,他就准备好去蹲大狱吧!
说着,他便把冉旸在九凌城的所作所为都讲了一遍,听得五叔公的脸色黑红交错,余下十九家分支族人也都面面相觑,一时间灵堂里静寂无声,场面略显尴尬。
这事他们之前都商量好了,本家的男丁死绝,剩下那个崔慎姓崔,没有权力处置冉家的财产。至于那些寡妇,给留些银钱就是了,外姓人终究是外姓人,将来说不定会要改嫁,总不能把冉家的基业便宜了外人。
今天一早听说船队靠港,他们便忙不迭地找了上来,就是想要借着身世的事把冉慎踢出局,顺带着逼那几个寡妇谈分家。
本家虽然是掌事人,可这些年他们这些分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冉氏织坊能做这么大,四分家二十二支都有贡献,这些投进去的资财也是不少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本家的七郎竟然没死,还好端端地回到了青州,这让很多家都打了退堂鼓。
本家还没断根,七郎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实打实的本家继承人,谁都越不过他去。
咳咳。
五叔公清了清嗓子。
他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分支各家的想法,无非是见七郎回来了,又有冉慎撑腰,有些人想打退堂鼓了。
可这退堂鼓岂是好打的?为了分家析产他们逼迫重伤的二郎,已经彻底与本家撕破了脸。七郎现在是刚刚回来不清楚缘由,等安顿下来那些寡妇必然会与他告状,他们四分十九支岂能得了好?
尤其他家五郎还在旧京与七郎结仇,此事两家必定不能善了。左右都已经把人得罪狠了,倒不如趁着这机会分家两散,至少还能落得一大笔资财,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想到这里,五叔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他敲了敲拐杖,再度开口说道。
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五郎是担忧你的安危,怎可能□□?小孩子家家的,戾气不要这样重。
二郎虽是晚辈,可他护着族里的女眷转去营城,有功,咱们这些做长辈的理应过来祭奠一番。
说着,他走到灵堂中摆放的棺木前,拱手施了一礼,然后回头招呼其余各家头人。
都来,咱们送送二郎。
这话语带双关,直接把余人心中那点退意都给敲打没了。
是了,二郎死了,说是被他们给气死的也不为过,这样的仇怨本家如何能饶过他们,不过就是什么时候发作的问题!
现下已然是没有退路了!
果然,行完了奠礼,立刻就有人发难了。
阿昱,你父兄已经西去了,你便是本家嫡支的顶梁柱,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
悲愤中的冉昱看向抢先说话的人,那是分家的十九叔,性情鲁莽火爆,之前还曾与三哥争过船队的辖权。
爹待他们不薄,可人心的贪洞是填不满的,他也懒得再与这群人虚与委蛇。
自然是重修织园,再振家业。
冉昱正色地道。
海寇放火烧城,可营城的仓库还在,只要好好经营,未必不能恢复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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