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之主晴空之下-工业之主(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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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昱顺利到了柜台,递上自己的银薄。里面的活计自然认得他是冉家的七郎,脸上笑成了一团花,但心里却暗暗晃头。

以前冉氏本家多风光啊,根本不用亲自过来,都是差人传话他们掌柜就带人上门,何曾在柜台见过本家的少爷?!结果现在风卷流云散,一家子也沦落到吃老本的地步。

不过甭管吃不吃老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看轻的。

这位小郎君,可是要都取出来么?

伙计殷勤地问道。

是的,都取出来,我有急用。

好嘞!

送走了冉昱,伙计立刻把事情跟掌柜做了汇报。

上一任郡守为了打击私庄和海外走私,曾经在郡内颁布了政令,凡在官营银庄进行的大额钱款汇兑都要报送郡守府。官营的银钱都是有数的,私下流通没有印子的私银,稍微一查就能查到,对地下私庄十分有效。

这一次也不例外,掌柜丝毫不敢耽搁,马上差人报送郡守府事务处。

也是巧了,这日钱郡守正在事务处跟师爷闲聊,听闻东海银庄报送大额银款动向,他一下子便拉下了脸。

这谁家?又想搞啥幺蛾子了?!

第20章 郡守热情赶来

来报信的随从缩了缩脖子。

他是郡守府的小吏,自觉对这位新上任的钱郡守也摸出了几分脾性。钱郡守和之前的几位郡守完全不同,他不是文人出身,玩不来官场的那套圈圈绕绕,说不高兴立时就能翻脸,喜怒全都放在那张圆圆的胖脸之上。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钱胖子怒道。

前两□□廷颁下了税赋重核的旨意,内中附带各郡核算标准和结果。他只看了一眼就头晕目眩,一颗心就跟浸了冰水一样,从里到外都是透心凉。

东海郡下辖大大小小五个岛屿,又有一处与下南郡的陆路相连,按照朝廷的标准,靠近海线又有良港,同时青州、宿元和去南岛三地为已开埠通商口岸,所以东海郡核定商税、沿岸交易税、海关包总均为一等,与最富庶繁华的上下南郡、岐江郡、仙匀郡平齐,比北郡、中都郡这样的大郡还要稍高,明年需上交的税金直接翻了两番!

青州、宿元和去南港是开埠口岸没错,可小港口如何能与仙匀、白鹭之类的大埠比较?!毕竟东海郡只是个外岛,与陆地只一线相连,从东海交接货物还要转小船运送至南江口,平白增加了不少成本。是以东海虽然开埠,可往来交易的商队却极为有限,以前更多的是靠冉家自己的船队外行。

海寇夜袭青州的消息传出以后,朝中震怒,新任阁葵陈磬钟责令东海郡整治海卫,加强沿海军情管控,强力打击海上流寇。说的倒是挺好听,可惜随旨过来的只有空文,半枚银钱都没有,摆明了让冤大头钱郡守自行解决。现在冉氏的织园已停工,四分十九支的冉氏族人携带全部家财投奔阊洲,连带着也带走了大量的坊工技师。赚钱的聚宝盆都走了,花钱的讨债鬼们却还在,他钱酉匡能不发愁么!?

钱郡守心里苦,偏偏他人微言轻说不上话。他当初能上位,走的便是皇太后亲侄子的小舅子的路子。这位亲侄子前两天和小舅子两人一起喝酒喝死了,现在当政的这位陈阁葵,那可是个留学海西洲的洋派人物,根本看不上钱郡守这种暴发户。

看不上归看不上,钱郡守也清楚,陈磬钟不是在有意针对他。

最近朝中最大的派系北郡中都联盟的魁首双双受伤养病,西北南石郡守断了腿,行动不便,而南部诸郡则是损失了汝南王这枚重棋。趁着各派系无暇他顾,温太后的势力浑水摸鱼,成功借着这场大朝会站稳了脚跟。

皇室想增加税收,打定主意要从地方抽血,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富庶繁华的南部诸郡。温太后虽说也是南部出身,可谁叫南部诸郡在争皇位的时候选择站队汝南王了呢?现在温太后当政,南部诸郡地位尴尬,这次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温太后上位,重用的班底有许多留洋人士,其中又以米西派和海倭派最为活跃。这些人多是与海外有联系,或者自己的家族在经营贸易,一直想要推动朝廷开放南江、乌知河和阿木尔河沿岸的重镇作为贸易商埠,企图租用良港,把势力渗透进大雍腹地,这次借着重核税政更是鼓风推浪,四处挑拨游说,搅浑水忙得不亦乐乎。

别看钱郡守读书不行,可他对人情庶务极为熟稔。那些大郡派阀们都是手里捏着火铳的,把棍子伸进人家的地盘搅屎,有几个能同意的?!

呵呵,别看北郡萧郡守还在墨宗大学院医堂里治病,可乌知河沿岸增兵可是半点都没停歇,钱酉匡还听说最近人家在加强河口海防,严查从域外进入的拉希亚商人,备战的气氛十分浓厚。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南石郡、东湖郡、中都郡、仙匀郡。于是苦就苦了东海这样的偏远小郡,又臭又硬的石头碰不得,他们这样的软柿子还不让捏么?!被下了面子的陈阁葵肯定要从他们这里找补!

比如这一次核验税头,明明冉家的织园都搬走了,偏户部下发的公文里还要注明冉氏本家在东海,要按照之前织园大兴盛的时候计算人头和利润,丝毫不考虑东海的织园只剩个空壳,织机都被搬得一台不剩,这么高的税赋额,只能把东海的地皮油刮薄了三尺才能凑够。

想到这里,钱胖子就很想给自己鞠一把辛酸泪。

这谁家啊?

他朝着随从瞪眼。

冉氏本家的七郎。

七郎?

钱郡守想了想,表情一下子和缓了不少。

噢,那个小神童啊!说起来也快开学了,这娃娃是要回九凌城上学么?

上学哪用的了那许多钱,随从挤出一抹笑。

他是墨宗大学院的案首,按规矩不但不收学费,学院还会给他奖励,根本用不了的用。

他豆眼转了转,自觉揣摩到郡守的想法,谄媚地说道。

我怕他是有别的心思,想要带着全家迁去九凌城吧。

郡守您前几日还去冉家,勉励商户要安心经营,结果现在冉七郎带头抽金,他现在可是冉氏本家唯一的成年男丁,他带钱离开还能是因为什么!?定然是生了出走的心思!

冉七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阳奉阴违,不如就罚他把这两万银钱都交了郡库充公吧!

放你娘的屁!

钱胖子一巴掌抽在随从的脸上,怒道。

什么充公?!老子是那种搜刮娃娃零花钱的恶吏么?!

他是沽名钓誉没错,但他想要的是好名,就算不能青史留芳那也不能臭名昭著啊!

他要是这么搜刮东海的百姓,就算能凑出朝廷的税金,钱家的子孙后代也不用做人了。让他担着恶名给陈磬钟那个老匹夫赚钱,老钱又不傻,才不干这蠢事!

滚滚滚!少来给老子添堵!

骂走了随从,钱酉匡在屋里来回运气,越想越是不安心。

随从有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那就是冉家到底能不能留在东海。

虽说冉家现在已经是个空壳,可有织园这个招牌在,东海郡还有招揽贸易的由头。若连这块招牌都没了,那东海的牌面彻底丧失,与周遭的离岛也没什么不同了。

钱郡守坐不住,自己溜溜达达出了郡守府大门。

他一个暴发户出身,搞不明白文人的礼法腔调,却明白要留人就要以诚相待。

接到郡守上门的消息,冉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连忙出门迎接,不了屁股还没做到椅子上,钱郡守便开门见山地来了一句。

七郎,可是最近银钱不称手了?

啊?

冉昱一愣,连连摇头。

家中虽然没有之前富裕,但也没什么大花销,三哥出海的费用父亲在世的时候便已经拨付了,动不到根本。

这样,钱郡守打了个哈哈,又说了几句勉力他的话,话里话外头透着有困难你就讲,实在过不下去大人我也能支持一些,咱们东海郡还是十分看重你你们冉家的。

阿昱多聪明个人,马上领会了郡守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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