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之主晴空之下-工业之主(4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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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冉旸可以预知未来?

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要是换成以前的冉昱,那绝对是不可能会去琢磨的。

可现在他是绑定了矩子令的人,都能和已经成仙的宁小统对话,冉旸会预言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冉昱觉得,冉旸肯定不是一开始就获得了预言的能力。至少在兴福楼事件发生以前,冉旸表现的都没什么异样。他的行为模式与三哥给他的评价十分匹配,就是一个好高骛远但没什么真本事的公子哥,冉旸从未作出任何超出他们预料的行动。

肯定是发生了一个契机。

冉昱觉得问题在于冉旸生的那场怪病。

那天据说他是与花娘吃酒吃到兴头上,正要吟诗一首,人忽然就昏了过去。再醒来以后,冉旸开始变得心事重重,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阴阳怪气了。

是的,冉昱就是觉得,不阴阳怪气的冉旸就很奇怪。

后来他去探病,冉旸那个模样明显是在伪装,他拿了玉佩要自己去送,结果却早就偷偷跟冯文娘解除了婚约。

唔,说起来,好像冉旸的婚约也是在生病以后解除的,这事连他祖父都不知道,完全走的先斩后奏的路子。

月鹭知县冯得志跟海倭国一直有眉来眼去,冯文娘在解除婚约后许给了海倭国大商人水原氏的次子,这可不是一桩病急乱投医的婚事。

冉昱记得三哥曾经这样说道。

彼时三哥坐在窗边,半个身体都隐没在夜色中,唯有手中把玩的连发枪,反射出一道细微亮光。

那个瞬间,阿昱忽然觉得有些危险。

像是小动物的生存本能在示警,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温和的草食伙伴,而是随时可能暴起杀戮的上古凶兽,而这头凶兽已经锁定了它的猎物。

阿嚏

阿昱打了个喷嚏。

下一刻,一件带着体温的军装覆盖住他,他挣扎着探出头,正对上三哥不赞成的眼神。

洪叔说你最近都没在喝汤了。

三哥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拉起。

天不早了,早些休息,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亲自盯着你喝药。

冉昱打了个哆嗦,猛地从回忆中醒过神。

高文渊早就习惯了表弟时不时就会走神的毛病,见他发呆也没有多想。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别的不说,但就是那个冯天吉,你是没见到那个玩意,明摆着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么!富贵说他爹从来都不懂机关之术,家里既没有设计图也没有模型,结果冉旸只打了个照片就认定人家是隐世不出的冯大师,你说他要不是知道点什么,怎么可能这样笃定?

他举起手中的飞羽箭。

就凭这个?

冉昱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模型,放在桌子上仔细打量。

这玩意,他做的时候只想给家中的侄子侄女们添个小玩具,没想过有其他的用途。

不过既然冉旸这样看重,也许还真可以由此发散一下,看看能不能用在其他的机关上。

就比如他的木汽车,虽然一直很不成功,但里面的连动杆和套筒的设计就被直接移植到连发枪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难不成,这个飞羽箭也可以?

总之你好好琢磨琢磨,我总觉得这个冉旸现在有点邪门。你是不知道,他最近在阊洲买了不少田地,其中有一处还找到了矿藏。现在那群白眼狼都在造谣说你们家吞了他们的气运,一分家冉旸就发达了。

呵。

冉昱不在意地笑笑。

既然已经分家,那么四分十九支与他来说就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谁会在意一群陌生人在吠什么。

不过冉旸的异常的确值得关注。如果他真是拥有了预知能力,那么刻意煽动四分十九支分家,说明在冉旸的预言中冉氏本家的结局并不好,所以他才要急着离开这艘大船,另起炉灶。

他好像十分肯定自己和三哥都没办法支撑起家业。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就算他冉昱一个人做不到,有三哥在,冉家怎么都不可能沉沦。

而且在这个逻辑闭环中,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矩子令。

如果冉旸真拥有预言力,那他就应该知道自己给出的矩子令可以联络仙人,并且可以得到仙人的指点。

宁小统给出的资料已经被证明是完全正确的,这些东西要是落在冉旸的手里,肯定比一小矿几十亩良田更有收益。以冉昱对冉旸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丁点利益,更别说名利双收的机会,冉旸做梦都想要。

所以唯一的结论,就是冉旸知道的未来并不完整,也未必正确!

他只能根据自己看到的东西作出行动,而在他行动的同时,未来也在因为他的行动而更改!

这样一想,阿昱忽然就宽心了。

冉旸预知的未来未必就是真未来,但他的行动具有很强的指向性,能够提示他们重要的讯息,及时避开可能突发的危险。

所以你把冯天吉的儿子带回来了,你是想要让他做我们的内应?

冉昱笑道。

我还觉得奇怪呢,阿元表哥何时变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原来是别有所图。

哈哈哈。

高文渊大笑。

果然还是阿昱懂我。

他顿了顿,又说接着道。

那姓冯的赌鬼还挺鸡贼,怕被冉旸识破自己半点不懂机关学,便要把儿子卖去机关作坊。他手里捏着富贵的娘亲和妹子,逼他定期给自己传递消息。我看富贵机灵,自己又有拼死一搏的心气,我便想着给他一个机会。

这内奸究竟能不能养成,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就是不成也无所谓,我把他送到东海,给他一个摆脱泥淖的机会,他要是真聪明就该自己好好把握,便是不成我也不损失什么。

不过你表哥看人的眼光还成,那小子一到东海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现在做柳箭。

柳箭,柳箭。

冉昱看着桌上那枚小小的飞羽箭。

阿元总是这样,嘴上说得冷漠,其实心里是个十分温柔十分体贴的人。

好吧。

冉昱笑着点头。

阿元若是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也可把他送来我的试验间,我正缺个得用的帮手。说起来我和那孩子也是有缘,要不是因为我送了他飞羽箭,他也未必会被亲爹卖去机关作坊。

高文渊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可算了吧。

他冷笑着说道。

幸亏他得了你的飞羽箭,不然他要被卖去的地方就不是机关作坊,说不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他那个爹你是不知道,生下娃娃就是要卖的。前头他已经卖了一儿一女,就连柳箭自己都说,被卖掉是迟早的事,已经半点不稀奇了。

唔。

冉昱乍舌,很难想象冉旸竟然延请了这样一个人渣。

不过就算冉旸知道了怕也不会觉得怎样。他那个人,一向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他看得入眼的才是人类,其余都是蝼蚁。谁会在乎蝼蚁活得痛不痛苦呢?只要他请的大师有价值,能为他做事,这就已经足够了。

冉昱最看不上冉旸的就是这点,总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冉家虽然是东海首富,可放在整个大雍其实也不算特别出头,更别说朝中真正手握权利和财富的那个圈子,他们冉家可是挤不进去的。

你把别人当作蝼蚁,殊不知,在更有权势人的眼中,你也不过就是一只蝼蚁。

这一点冉昱看得很清楚,别看分家在恒阊郡风光无限,那是没有触碰到本地豪门的利益。如果分家自己不能创造财富,仅仅凭借着冉旸投机一般的抢夺资源,那他们早晚会被有心人盯上,进而受到打压。

毕竟恒阊欢迎冉氏是为了头税,希望冉家迁来的作坊能给本地带来更多的收益。矿和田地都不是冉家带来的,是恒阊郡自古便有的。以前别人不知道价值,让冉旸捡了漏,被捡漏的人家肯定不高兴,觉得卖的亏。小门小户不敢声张,可难保以后不会遇上硬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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