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之主晴空之下-工业之主(44)(1 / 2)
彭冲来者不拒。
他其实很高兴能有这么多的年轻人参与进来,不管是早肥料还是用肥料,这些都是对大雍的农田有好处,可以产出更多更好的粮食。
是的,彭冲对冉昱的化肥很有信心,觉得这就是当年宁先生提出的化物肥料,肯定能给大雍的田地带来丰收。工作虽然辛苦,彭大师的精气神却肉眼可见地提升。老头每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天不亮就招呼着徒弟帮工下田,育种、插秧、除草、灌水每个环节都亲力亲为,半点不假手于人。
也是化肥场的肥料够争气,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再加上这几个月湖溪风调雨顺,简直就是老天爷成全。
彭冲的记录本堆了两箱子,脚步踏遍了五十亩田的每一个角落。他每每看到冉昱还会两眼放光,捧着拓印版说明书笑成了一朵花,大有想把冉昱招入门下的意图。
冉七郎是真不错。
一日傍晚,彭冲和谢门捷坐在田边喝酒,他第一次跟好友吐露了心声。
之前你跟钟杰抢他做徒弟,我还觉得你俩是得了失心疯,一个小娃娃有甚好争的,两条腿的大活人有得是,干嘛非他不行。现在我明白了,你两是真鸡贼,墨宗大学院难得的一根好苗子,就被你俩给薅走了。
听他这样说,钟杰哈哈一笑。
再没什么比老朋友的羡慕嫉妒恨更好的下酒菜,高兴得他连喝了两杯。
你现在想要下手,晚啦!阿昱已经上了我们机关学的贼船,谢门捷想拉他去化物科都没成事,更别说你这农科,他可是一丁点涉猎都没有的!
以前没涉猎,不代表以后就不能学啊!
彭冲颇有些不服气。
宁先生可是说过,农科是天下的根基,到啥时候你们都得靠我们这群老农吃饭,你别瞧不起我们。
嗐,你咋亏良心说话,我啥时候瞧不起农科了?!
钟杰气得踢了一脚老友。
这学啥还不得看看人家娃娃的意见!?当初阿昱入学就选了我们机关科,说明他对机关一道有兴趣,不然他咋不报你们农科?!
说到这里,钟杰蓦地叹了口气,眼中透出几分认真。
说起来,阿昱现在做的很多事,其实已经远超我能教他的领域。我现在只能尽量跟上他的脚步,给他提供必要的帮助,除此以外,我也做不了更多了。
噢!
彭冲抹了把脸。
难得看到你这样怂,这可不像你老钟头子的风格。
他低下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端起了酒杯。
喝酒,喝酒。你这一看就是酒没喝好,不然怎么还说起醉话了呢?!
哈。
钟杰大笑一声。
是了,是了,我有点上头,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于是两人又开始喝酒,仿佛钟杰刚刚的那段感言混入了晚风,一并消失在仲秋的田野中。
钟杰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金色地平线,看得有些出神。
今天的风其实已经透出了凉意,吹得稻谷的摇摇摆摆。眼看着临近收获的季节,田中的麦浪翻滚,空气中满是粮食的芬芳,沉甸甸的谷穗都被压低了头,是肉眼可见的丰收。
悬念,只在这一季的稻子到底能够收成多少?与隔壁的桐佲镇会不会有很大的差异。
真能像桃花村里谣传的,亩产八石吗?
第73章 收成(一)
最近,桐佲镇长胡勤海的日子过得有点不大舒服。
他这个人,一生好强。吃亏不吃亏的他不在乎,但老胡的面子得保住,哪怕是自己点钱也不能让人说嘴。
当初他家闺女非要嫁给钱酉匡,那时候的钱小五可跟现在没得比,除了祖上买的一座荒山,家里也就一间瓦房,人倒是挺机灵,就是没啥本事。
老胡就喜欢会念书的娃,自掏腰包资助过不少镇公学的生员,有两个还考去了岐江郡的学院。原想着也给闺女找个优秀考生,结果闺女看中了钱小五,老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小两口刚成亲的时候,老胡真是没少帮衬。钱酉匡的爹没了,家中只剩一群女眷,早期的应声都是老岳父给找的。也就是这小子机灵勤快,又对做生意的事特别上手,这才熬出了挖矿开山的第一桶金。
后来女婿出头以后特别感恩岳家,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岳家送,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老胡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他要脸要了一辈子,对自己的羽毛十分爱惜,女婿发达以后他越发严厉地约束自家,决计不能给女儿女婿拖后腿。
就这样,老胡的日子舒心快意,要不是这回化肥场选址的事,他都快忘了糟心两个字怎么写了。
唉,怎么就选了桃花村!
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老胡仰天长叹。
冉七郎他当然是知道的,青州冉家的娃娃,以第一名考入墨宗大学院,还被诸位大师争抢的神童,是老胡最喜欢的那种优秀考生。青州城变之后,冉氏本家和分家决裂。原本大家都觉得留在青州的本家没戏了,结果人家冉七郎小小年纪硬是支棱起家业,在青州和阳坡建起了新的工坊,还招纳了不少坊工。
女婿钱酉匡也看好冉七郎,闲来无事与岳丈喝酒时也有透露,说是出了点银钱给冉七郎建场。
这是老胡是一百个赞成。也就是他自己实在够不着冉家,不然他都想自掏腰包送些银钱过去。胡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可胡家在桐佲镇有不少田,吃喝不愁,省着点也能挤出些银钱。
哈,您省省吧,我出了这个数真不够。
他女婿钱酉匡笑嘻嘻地比了个数字,看得老胡咋舌。
这咋建个工坊要那么多银?难不成要重造了青州的织园吗?
那可是真厉害啊!
果然脑子聪明的娃娃干什么都通透,冉家那群人这才走了多久,本家眼看着就要兴盛起来了!
后面的日子就像老胡预料的一样,阳坡的工坊似乎生意不错,他们镇上有不少人也去寻找机会。这些人在青州待久了也会回传一些讯息,就比如阳坡的工坊盖不下,冉七郎准备另找一块地建新的。
老胡一开始还没动心思,后来听女婿随口念叨,说冉七郎好像在湖溪和桐佲之间犹豫,似乎还想想好到底建在哪里。
要说湖溪和桐佲二选一,那老胡就很有想法啦。
湖溪和桐佲挨着,两家地方大差不差,平时来往密切。他们桐佲镇虽然人没有湖溪都,但是田地却比湖溪好,冉七郎要建场,那肯定是桐佲拔得头筹。
结果万万没想到,冉七郎选了湖溪。
老胡去找女婿理论,结果被女婿劝着喝了顿酒。原来冉七郎是觉得桐佲的田地太好,造工坊太糟蹋地方,所以选了湖溪的一块贫地。
他这么说,老胡就心平气和了。不愧是念过书的娃娃,想的就是周到,半点都不浪费。原本就这么平和地去吃动工酒,结果好巧不巧在桃花村遇到了老冤种钱酉匡的二舅。钱二舅和老胡年轻的时候就不对付,老了更是谁都不服谁,三言两语就上升成为两个村镇的骂战。
说起来,当初分地的时候他们桐佲是占了便宜,可这不都是一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么!?他们后来由村子变成镇子,那都是靠着大家伙的努力,和地不地的有什么关系!?
可吵架这事,那就没有讲理的,翻旧账只能越翻越火大,最后乱开地图炮,无差别迁怒,直至由叫嚣变成约战。
两家约的是一季的收成,关于种田这事老胡有信心,他们桐佲镇的地是出了名的好,最差也是中田,桃花村拿这事跟他们比完全是自取其辱,不然他们也不至于纠结这么多年。
定好赌约之后,老胡马上召集镇上最会种田的老把式们开了一个小会,中心议题就是怎么能把田里的出产提到最大。
老胡可不敢小看桃花村,对方田地虽然不行,但架不住他们用上了冉七郎的肥啊!虽然不知道冉七郎的肥和他们自制的肥有什么差别,可人家可是墨宗大学院出来的状元,而且听说大学院的教习们也都和他一起搞,这一听就不是普通的肥料!
胡员外你放心,咱们也有制肥的地方,都是做熟了手艺,只要材料够,保准把地浇得壮壮的!
一位老农人笑道。
以前不是也有那洋人来咱们这儿搞洋肥,说的磕磕绊绊咱们也不懂,用了他那个肥料还烧苗。洋人都搞不明白的玩意,俺觉得桃花村那个作坊也不能咋出彩,没啥可怕的。
就是就是!咱们桐佲人祖祖辈辈就是会伺候田地,这块咱就没服气过谁!
墨宗大学院的教习咋啦,就天天坐房子里琢磨哪有咱们在田里得来的通透,嘴把式不行!
话虽然这样说,可老胡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一季他得闲就往桃花村跑,眼见着对家的苗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壮实,心里这个滋味就甭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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