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下冷山就木(3)(1 / 2)
00397反抗得很厉害,距离拉近之后,藏揽柏看到他眼珠子在眼皮下以一种极高的频率在颤动着,眼睛里流下来泪水,但是瞳孔并不聚焦,光是涣散的。
藏揽柏开始察觉到00397细微的变化,嘴里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方慕?
原本不断挣动着的方慕身子突然僵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嘴里的咒骂像是句句淬了毒一般。
但是方慕骂人方面的词汇显得相当匮乏,总是去死,杀了你们,畜生之类的反复骂。
藏揽柏动作强硬地把他按在自己的肩头,方慕仿佛对任何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触碰都万分抵抗,但是他的力气争不过藏揽柏。
藏揽柏穿着单薄睡衣的肩头被方慕狠狠地张嘴咬上了,他十分确信方慕的不留余力,如果这咬的是藏揽柏的喉咙,藏揽柏真的很有可能被他咬死。
好了,好了方慕没事了没人比伤害你好了,方慕藏揽柏一下一下抚摸着方慕不断发颤的脊背,就这样抱了足足有十分钟,方慕才松了嘴,藏揽柏的肩头很快在方慕的最离开之后,溢出来血。
方慕情绪好像比刚才冷静了一些,但是他眼球的颤动还未停止,他从身前这个温热的躯体上离开,抬头仔细辨认,但是什么也看不清,他看不到人脸,只能看到一具属于成年男性的身材高大的躯体,但是脸部是一团不断旋转的肉色的漩涡。
方慕盯着看久了,胃里就开始一阵一阵地往上翻,他还有些未消散的恐惧,但是他不再攻击慢慢往后退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并未迫近,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这里只有这一个男性,方慕眼珠子乱转,他没有发现第二张旋转的脸。
他闭了一下眼睛,晃了晃脑袋,停顿了数秒后,复又睁开。
很突然的,方慕面前的男人出现了脸。
藏揽柏的头发很长,又浓密又黑,垂落在腰部以下臀部以上的位置。他的轮廓很深,鼻梁高挺,眸色清浅,嘴唇的线条完美。留这样的长发即使是披散下来,也没觉没有让人感到任何阴柔的意思,他不笑的时候有点冰冷锐利的俊美。
方慕觉得他的眉眼轮廓有几分混血的意思。
方慕呆愣愣地望着藏揽柏,看他脚边撒了的餐点,看他肩斑斑血迹。
他僵硬着脑袋,视线缓缓移动到地上落的那把刀上面。
你是谁?方慕颤着嗓音问道。
藏揽柏没有立刻回答,他打量着方慕水洗过一般苍白的脸色,然后回答说:同居伴侣。
方慕似乎是有些惊于藏揽柏这个答案,语气有些急的反驳:撒谎!
哦?你知道?记得多少?藏揽柏开始朝他走进了。
随着藏揽柏逐渐靠近,方慕原本有些放松下来的身子又重新紧张起来,藏揽柏看他跟只又慢慢炸起来毛的猫似的,似乎是低叹了一口气那样又折返回去,从地上捡起来那把水果刀。
藏揽柏的胳膊上被划伤了两厘米的伤口,这会儿胳膊上晕染出来不小的一块血迹。
方慕视线紧紧盯着藏揽柏手里的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倏然收紧攥成了拳头。
就在他以为藏揽柏气不过要报复自己的时候,藏揽柏却握住刀柄,刀尖却朝向了自己,反手一转,递给了方慕。
方慕闻到了一股清雅的淡香,然后是藏揽柏开口说话的声音:你要是实在害怕,就拿着吧。
方慕失去反应,刀还是被藏揽柏塞进了手里。
藏揽柏在把刀递给方慕之后,没有再观察他的表情,路过他之后,直接进了卧室。
藏揽柏自己简单地给伤口消毒包扎了一下,在给肩头溢出来血珠的伤口消毒的时候,他那张总是浅笑盈盈的脸上终于恢复成了一种面无表情的状态。
很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他理解方慕是癔症上来,不理智不清醒的状态,但是他却还是感受了,类似于一种被尽心尽力养着的家养宠物反咬了一口的伤心。
而且显然,不管是00397还是方慕,对他都是没有之前的记忆的。
这多少让藏揽柏感受到了一股儿久违的挫败。
藏揽柏处理了伤口和自己的情绪之后,快有二十分钟才从卧室里推门出去。
方慕还保持着刚才藏揽柏没进卧室之前的姿势,他杵在那里,四肢僵硬着,双手握着那把水果刀。
藏揽柏看他自己一出来,眼睛就又围绕着自己,也没理他,像是怕再刺激到他。
洒在毛绒地毯上的餐食已经不好清理,藏揽柏直接给商家发去了信息,让他们再送来一条。
藏揽柏处理好地毯的事情,又开开冰箱,拿出来几个鸡蛋还有吐司。
方慕站在客厅里听到了厨房开火的声音。
十分钟,藏揽柏做出来简易的早点,又端出来煮熟的牛奶。
他对还站在那里活像尊人形雕塑的方慕喊道:过来吃饭吧,再耽误一会儿都到吃午饭的点了。
方慕迈着有些发麻的双脚走到了餐桌旁边,手里的水果刀放到桌面上的时候发出来一声轻响。
藏揽柏视线落过来,方慕低着头,垂着眼睫毛,小声说了一声:对不起,藏先生。
看来00397经历的事情方慕是知晓的,就是不知道能意识到多少了。
方慕根本没有胃口,他身上的冷汗凉在身上,睡衣有些黏腻地贴着他的身体。
对不起,我向您道歉方慕有些焦虑的对着藏揽柏不断地说对不起。
藏揽柏回答说:没关系。又督促他吃早餐。
尽管方慕没有胃口,但是他并不敢在这个情况下再做出来不情愿的表情或者做出来不遵从藏揽柏意思的行为。
藏揽柏在中午陪方慕又吃了一顿饭之后就离开了家。
他开车出门去了他之前在国内常看的一位医生那里,在和医生聊了一个半小时,藏揽柏仔细描述了方慕的状况又展示了一下今天中午方慕发病时候的模样后,藏揽柏在太阳落下去之前回了家。
这次回来之后,没有对着自己的刀尖,藏揽柏脚步轻巧的进了卧室,看见方慕正窝在床上抱着腿发呆。
方慕在吃晚饭的时候颇有几分坐立难安,心神不宁的样子。
00397只有在感到安全舒适的时候才会把方慕放出来,但是方慕太过胆小又受过许多创伤,有时候会被噩梦梦魇住一样,做出来伤害攻击性的行为。
上一次他被金氏药业的老总带回去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次00397足足和对方温存了一个月才放了方慕出来,但是他被这位容貌不俗的藏先生带回来也不过三天的时间,00397却已经信任了他,他一定是对00397极好了才会这样。
方慕在下午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上面没有任何伤痕,可见这位金主也没有什么在床上糟践人的癖好,而且还长这样一张脸。
这对方慕来讲,实在是难得。
但是这一切被方慕搞砸了,他眼睛在藏揽柏的肩头和受伤的胳膊上来回飘忽,这样明显又心惊胆战地窥探被藏揽柏很轻易地察觉。
但是藏揽柏也在走神儿思考今天他的医生和他说的那些话,而且对方很建议让藏揽柏带方慕亲自来,这样他才能更准确地做出来诊断方向。
他对方慕这样的视线没有多做打趣,晚上两人睡觉的时候,他看着站在床边的地毯上的方慕,开口说道:来床上睡吧。
方慕像是就在等他开口一样,他爬上来得很迅速,往藏揽柏怀里凑。
藏揽柏似乎是有些不适应这个今天上午还拿着刀要杀死他的人投怀送抱的举动,愣了一瞬后又抬手抚摸了一下方慕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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