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下冷山就木(12)(1 / 2)
什么叫把方慕推出去卖了?
罗宴似乎是也极为不齿徐渡铭这样的举动:还能是什么啊,方慕长什么样你也看到了,又没身份没背景,从出道就跟着徐渡铭混,出去跟投资人聚会,面对一些想要潜规则他的,徐渡铭一开始还阻拦不愿意,后来把方慕推出去卖了一回,电影投资的事就顺利解决了,一回生二回熟的,人走捷径走多了戒不掉的,况且
况且付出代价的又不是他,这样一本万利的事情,他怕是越做越顺手了。藏揽柏眼神变得幽暗。
可不是吗,徐渡铭早前受的刁难搓磨太多,顶着不被认同的私生子身份,又在事业上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性格那时候就有些愤世嫉俗,做事特别极端。我听说方慕时候不愿意,结果他把他罗宴说到这里甚至有些说不出来。
把他怎么了?
他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后来听说方慕就疯了,他那时候还想找记者曝光徐渡铭,但是一方面他精神不正常谁会轻易相信一个精神病说的话,再加上那时候徐渡铭已经回到徐家了,没人敢管方慕的事。罗宴说到后面也越是声音小,毕竟徐家确实不是普通的小门小户,方慕这样的遭遇说惨是惨,但是这个世界上受到不公平对待的人,遭遇过惨事的人太多了。
徐渡铭现在位高权重,手里握着徐家庞大的商业资本,谁会为了他早年做过的这样一件事触他的霉头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剑谱第一卷,先斩意中人?罗宴看着藏揽柏完全变了的脸色,有些着急的胡言乱语起来:我现在知晓这些事时候我也知道方慕可怜,你真想好好和他在一块,你就多拿点钱养着他就完了,你要钱不够还可以从我这里拿,但是千万不要再想让他重新回到娱乐圈的事了,徐渡铭那边不会允许,咱们也惹不起,你觉得方慕惨,你年纪轻轻父母双亡你惨不惨?话音落下,罗宴就给口不择言的自己小扇了一下嘴巴:呸。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只是方慕惨,你这事要是管了,就是你和方慕都惨了。
藏揽柏手里搅拌咖啡的勺子啪嗒一声掉落下来。
竟然在这样愉快的下午茶时间,聊这样令人作呕的事情。藏揽柏起身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他的动作发出来刮蹭地板的声音。
剑谱第一卷先斩意中人出自网络用语
第16章
小慕,做我男朋友好吗?昏暗的剪影在方慕脑海里闪过,学院教学楼天台上隐秘的吻,深情的告白在方慕脑海里响彻。
我爱你,你永远都会是我唯一的男主角。
那原本在方慕视野里只露出来一个下颌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方慕看到那原本被记忆掩藏起来的熟悉面孔,霎时间头疼欲裂,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声,方慕胃部开始不规律地抽搐起来。
方慕很快就站不住了,他手扶着墙顺着墙壁滑下来:啊!好疼啊!他跪倒在地上捂着脑袋,嘴里不住发出来尖锐的惨叫。
只是这一次,算我求求你,帮我这一次以后不会再这样,你也不想看到我每天被催债都不敢出门的样子吧。
帮我挺过这一次,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求求你。
男人情深意切的乞求的嘴脸转瞬变得居高临下,在方慕匍匐着的视线里,他只能看到他藏在暗处的半张脸,看到他不近人情的紧绷的下颌,发出来不屑地冷笑。
小慕,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是你自己啊,如果不是你非这么犟,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变成这副样子,明明都是因为你自己在自讨苦吃啊!
你总学不聪明,是又想挨罚?
画面飞快地闪过,那些言语,丑恶的嘴脸,一股脑涌入方慕的脑海,是什么倾塌的声音,在方慕身体里,是风卷起来的海啸,朵朵浪花旋成的利刃,施予了方慕一场惨绝人寰的酷刑。
啊啊啊啊啊啊!!!方慕看到自己跪倒在地上赤裸的身体,不同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响起来,下流的调笑,充满恶意的嘲弄包围着方慕,头发被从身后抓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救命,我错了我错了徐哥方慕再一次看到那张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冷漠的半张脸: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我给过你机会是不是?
视线开始变得混乱起来,方慕无数次地抬头发出呼救,只能在狭窄的视野里,看到那无动于衷的半张脸,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匍匐在地上,像是永远都爬不来了。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还想演电影
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我没耐心了,送他走,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接回来
割裂,是无数次的割裂,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死,方慕视野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藏揽柏和罗宴听到动静,过去的时候,方慕已经完全陷入幻觉里,他倒在地上捂着脑袋尖叫,瞳孔光都是散的,整个身子不停地发抖,眼泪和汗水打湿他整张脸。
藏揽柏伸手想要碰他的时候,他像是身体被电打了一下那样激烈地抗拒起来:滚开!滚开!去死啊你们!杀了你们这群畜生啊啊啊!
他的嗓子都喊劈叉了,眼睛充血,死死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四肢拼命地挣动起来。
藏揽柏一时按不住他,被他一拳砸在脸上,被打了之后又飞快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怀里抱,方慕到底是个成年男人,方慕这样激烈的反应,他险些有些压不住。
看着没见到过精神病人发病的罗宴跟吓傻了似的,藏揽柏忍不住出声喊他:愣着干嘛呢!打急救电话!
方慕这次的反应很剧烈,还没等医院的车来,就身体和精神全部失控,他一边崩溃地大哭又时不时咬牙切齿地咒骂,最后在藏揽柏怀里身体抽搐着,剧烈呕吐起来,像是要把胃里全部吐空了。
最后吐无可吐的时候,干呕出来的东西都带着血丝。
再是漂亮的人儿,发起来病,这番疯癫的模样总也赏心悦目不起来。
罗宴看着方慕的样子,又不时打量已经和方慕生活了快有小半年的藏揽柏,他身上还沾着方慕吐出来的秽物,却看起来毫不慌张耐心又冷静地协助医生给方慕打了镇定药剂。
藏揽柏外套脏了,脱掉丢在了一旁,罗宴和他去医院的路上看着只穿着一件里衬的藏揽柏,在这诡异的沉默的氛围里干咳了两声:那个那个你用不用穿件外套,我车后座有一件。
不用。藏揽柏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是罗宴还是能够感觉到,藏揽柏情绪很糟糕,他又看着藏揽柏被方慕砸得破皮的嘴角,那地方估计明天会起青。
一直到医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方慕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了镇定之后,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他有一些脱水,又输了一些葡萄糖。
方慕在医院住了两天,清醒过来之后都没怎么张嘴说话,眼看着原本坐在他床边的藏揽柏被他的主治医生叫走,方慕有些呆滞的目光才算有了一些反应。
医院里精神科的医生强烈建议了方慕应该住院治疗,他的状况很不稳定,应该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像是感应到了一些什么,方慕在藏揽柏回来之后,就开始要求出院,不想待在医院里。
藏揽柏显然是不太合格的监护人,方慕只小声念到两句想要回家,他就很没原则的心软了一样答应他。
出院的时候,主治医生建议藏揽柏带方慕去精神专科医院做系统的检查和治疗,并且又说如果要带方慕回家,也要切记不能让他离了人。
藏揽柏记录下来一些注意事项,手里拎着分量不小的一兜新开的药,另一只手牵着方慕,带人回了家。
方慕这两天思维混乱,现在坐回了藏揽柏车上,闻着熟悉的车载香薰,被搅乱的飘忽不定的一切才缓缓静止下来。
他的视线转向藏揽柏淤青未消的嘴角,又躲避一样垂下来眼皮:对不起,藏先生。
藏揽柏目不斜视开着车,回答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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