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下冷山就木(30)(2 / 2)
方慕却在这个时候,冷笑了一声,他终于抬起来被抽红了的脸颊,目光对上金硕,不躲不避:你以为你这些年,不像是绕在徐渡铭脚边的一条狗吗?你以为你对我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隐藏得很好?徐渡铭早就察觉了,却故意让你来负责我,给你一点儿甜头,吊着你为他鞍前马后地卖命。方慕将头仰起来,垂着眼眸,目露出来一丝轻蔑和怜悯:结果到头来,你什么也得不到,即使到了今日,你还在做着想要掌控我,驯服我的春秋大梦,我的爱和恨其实都与你无关,你不过是徐渡铭的一个工具,也是一条任由他摆布的狗罢了,说恨你你都不够格。
金硕仿佛是被什么迎头砸了一棒,他不可置信地听着方慕说出的话:你怎么敢!你个不知死活的!他目眦欲裂,眼里因盛怒并发出赤红: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也敢这样和我说话,当真是自以为攀上了藏揽柏就有底气了?
金硕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好像在方慕心里,最恨是徐渡铭最爱是藏揽柏,而自己不过是对方心里一个工具,一个不配拥有姓名的符号是对于他来讲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你就没有起疑,他怎么一见到你就在拍卖场把你领走了,然后还对你这么好,好像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一切顺理成章成这样,还甘愿为你冒这么大风险!你也不想想,你一个精神有问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在白天还是黑夜的精神病,他就这么轻易爱上你了?!简直天真愚蠢可笑至极!
金硕不步步紧逼,对着方慕口不择言: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也是一个心狠手辣心思歹毒的人,你却这样轻易地被他蒙蔽,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遇到了救赎!?别做梦了!他不过是同情你,他的母亲容娉当年因为陷入藏家那对叔侄之争里,最后不堪玩弄而自杀的事情你没听说过吧。
金硕望着方慕已然变得恍惚的表情,目露恶意:你那小情夫现在估计连自己是谁的种都还摸不清呢,不过他也确实能忍,隐忍多年也算是为他母亲报了仇。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方慕怒视对方,眼神看着金硕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我胡说!藏骆霖和藏琢升因意外去世后,藏揽柏就躲到国外去治病了,谁知道他是真的去治病还是在躲避什么啊?你就这么信任他?他给了你什么,一些虚无缥缈的甜言蜜语?你能不能自己睁开眼看看!他根本就护不住你!
金硕情绪激动,双手抓着方慕的肩膀摇晃,说到最后一句,手上失去控制,一把将方慕推了下去。
眼看着方慕就要从楼梯上跌落,金硕瞳孔一缩,还未来得及伸手,方慕突然就被接住了。
藏揽柏带着人从安全通道赶来的时候听到上方传来的激烈的争吵,等走到六楼往上,就看到了方慕的身影,他不由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方慕身子往后仰去,整个上身都跌在藏揽柏怀里,他的鼻尖有萦绕着那股清雅的香气,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藏揽柏好像许久都没有更换过香水了。
方慕目光有些呆滞地仰着脖子侧着脸望着藏揽柏,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藏揽柏老搂着方慕的腰,帮他站稳身形,他目光落在方慕红肿的左脸庞,微微低头在方慕耳边低声说道:慕慕,还回去。
什么?方慕反应不过来。
我说,还回去。藏揽柏手指很轻地划过方慕红肿的脸,很是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下一秒,方慕直接挥拳而上,非常出其不意地给了金硕一拳。
金硕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嘴角瞬间就被打出血来。
藏揽柏在这一刻非常配合地发出了一声欢呼喝彩。
good job!
尽管金硕再是心有不甘,可是面对着带着众多私保来的藏揽柏,也是拿对方无可奈何。
藏揽柏带着方慕在金硕充满怨毒的目光下,步履轻缓地离开了特纳莱。
然而从坐进车里开始,感受着车里极低的气压,还有已经收敛了脸上浅笑的藏揽柏。
方慕才开始后知后觉,是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你在生气?为什么,我们好久没见。来到罗宴家里回到卧室之后,方慕望着站在窗台前一言不发的藏揽柏的背影说道。
藏揽柏很是无动于衷。
方慕又再接再厉:我很想你。
藏揽柏闻言发出一声轻呵:所以是去特纳莱找我?
方慕沉默下来。
藏揽柏背对着他说:或许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一点的解释。
还是许久的让人窒息的沉默。
藏揽柏转过身来,看了低着头不愿意讲话的方慕一眼,然后走到床边,拿起来床上自己的西装外套,作势就要离开,好像对方慕感到很失望。
方慕在这个时候急忙堵住了门:可是可是明明你对我也同样有所隐瞒!
藏揽柏觉得好笑:我隐瞒你什么了?
在很多个时刻,藏揽柏对恋人都做到了绝对坦诚。
你为什么在特纳莱第一次见到我就带我走了,那个时候我精神状况那么糟糕并不如何的讨人喜欢。
那个时候的方慕明明面临着客户的接连退货而造成的价格腰斩,显然是已经非常不适合再接待任何客人了。
不可否认的,金硕今天的到底还是对方慕产生了一些影响。
不是第一次了,藏揽柏和方慕的相处之中,屡次面临过方慕的种种疑神疑鬼,猜疑,与不信任。
但是唯有这一次,让藏揽柏感受到一种挫败感的叠加。
藏揽柏叹了一口气,望着方慕漂亮的杏眼,对上那张露出不安神情的脸说道:因为在特纳莱酒庄,根本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三年前的精神疗养康复中心,我们就见过。
可是我怎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方慕不由陷入自我怀疑,眼睛睁大望着藏揽柏。
那在欧洲的精神疗养康复中心,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
特别的记忆?方慕眉头紧蹙,他仔细回忆起来,但是那段记忆太混乱模糊了,而且并不怎么愉快,方慕潜意识里非常的抗拒回忆。
但是好像
方慕不太确定,但还是说出口了那记忆里显得有些特别,有些不真实的地方。
他说:我好像在疗养院里见到过一只猫咪,黑色脑袋,身上是白色的绒毛。
那是我。
方慕语气显得更加地不可置信,他不由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装猫咪?!
我没有装猫咪。我在疗养院披散着头发,穿白色的病号服,是你自己,你经常偷偷爬窗来我的病房敲我的窗户,喂给我你手心里攥得粉碎的饼干,对着我叫咪咪。
第43章
方慕对这段喂养经历的记忆可以说是相当模糊,听见藏揽柏语气这样认真地说出来当年那段丑事,方慕不由一阵愣怔。
脸上浮现起来一阵不可自控的薄红,方慕才结结巴巴地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你真把那些饼干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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