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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输钱也没半分犹豫,脸上都是云淡风轻的,桑念向来规矩,从不会看两家牌,都是靠记。

倒是坐在桑念对面那人带的女伴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该出什么牌,男人按她说的打了,结果下家刚好有接,将他压了回去。

男人的脸阴沉下来,嘲讽道:打牌的时候插什么嘴,你以为你也有人家的本事,能帮老子赢钱啊!

女人被他一顿奚落,面上委屈,却不敢反驳,后面男人连输几把,脸色更不好看了,别坐我旁边,给老子滚,晦气玩意儿。

无能的男人总是这样,无端将错误怪罪在女人身上,借此来发泄。

女人被骂了,一张漂亮的脸上布满了尴尬,站起身来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生闷气。

男人骂人后心里还不痛快,拿起旁边的烟,下意识地想点,霍衍看过去,道:要抽出去抽。

桌上三人都是老相识,都知道,有小跟班在的话,是不准抽烟的,平日里可以随便一点儿,桑念在的话,不能抽。

就一根。

男人心里不爽快,觉得一根烟而已,又不会死人,竟自顾自地点了起来。

他眯眼深吸一口,刚要吐出来,谁知从身后突然冒出一只手,用力地按在他嘴上,白色的手套将他的口鼻都捂住,那些烟一点儿全被堵在了嘴里。

他被扯着往门外带,被推出门时,咳嗽着将那口烟给吐了出来,被呛得满脸通红。

回头刚想破口大骂,忽而看见霍圳那张脸,再看他旁边戴着白色手套的保镖,双脚有些发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何二,我可早提醒你要抽出去抽。霍衍挑了挑眉毛,一副看戏的模样。

何家排行第二的小子半声不出,手里的烟早在方才的拉扯中掉到了地上,被一脚踩灭,在地毯上留下个黑色的印子。

小跟班在,不准抽烟。

这规矩可不是霍衍定的,是他大哥霍圳下的命令,这何二真是胆儿够肥的。

霍圳一手插在兜里,看着何二,目光里没什么情绪,有女士在不要抽烟,何二,你的烟该戒了。

何二面上讪讪,哪里是有女士在不准抽,以前的场子上女人再多他照抽不误也没见出事,只是他今天钱输多了,头脑转不过弯,才忘了这兄弟俩可是把桑念当妹妹一样护着。

当年不过是桑念闻着烟味咳嗽了几声,那以后,便没人敢在桑念跟前抽烟了,今儿是他昏了头,一根烟罢了,要是惹到了霍圳,他以后在圈里可没法混了。

这就戒,我以后再也不抽了。何二认起怂来半点儿不含糊,咳嗽着还不忘上前赔笑。

霍衍看向霍圳,问出了在场人都好奇的一个问题,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霍圳将手腕上的衣服搭在一边,很自然地拉过何二的椅子坐下,一边挽袖子一边道:好久没打牌了,过来玩几局。

坐在霍衍身后的桑念压力一下就大了。

原本一边倒的局势,随着霍圳落座,有了势均力敌的趋势。

桑念是人形记牌器,霍圳却也不差,且霍圳擅长算牌的同时,也擅长算人。

这一场,成了桑念和霍圳的对弈。

但从私心来讲,桑念并不想赢霍圳,只是霍衍答应五五分的,她也不想和钱过不去。

第11章

霍衍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霍圳来了,他更为跃跃欲试。

桑念到底不如霍圳,在对面半点儿不放水的情况下,几轮下来,霍衍跟前的筹码分出去不少。

此时,空调风呼呼吹着,桑念已经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闭眼按了按,感觉浑身没什么力气,想着是用脑过度,今日也不宜再玩下去,便轻轻拉了拉霍衍的袖子。

刚好这局霍衍休息,便随桑念走到一边。

桑念抱着冰凉的手臂,道:我不太舒服,想回去了。

霍衍看了眼手表,还没到十点,再玩会儿。

见他拒绝,桑念连忙拉住他,道:我玩不过你哥,再玩下去你只会把手里的筹码都输光,钱现在就分。

霍衍正在兴头上,听闻此话,顿生不满,财迷东西,就这点钱也值得你惦记。分分分,现在就分,我难道离了你还不会打牌了。

桑念随他说去,只要肯分钱就好。

将台上的筹码粗略算了一下,其中一半的钱转给桑念之后,霍衍觉得他哥今天玩得是有点狠,现在剩下的还没刚才他来之前的一半多。

桑念来时是坐的霍衍的车,回去也不想叫车,加上身体不舒服,她便干脆先到隔壁的空房间里休息,等霍衍把司机叫过来。

桑念拿着手机躺到床上,裹着被子,整个人很快迷迷糊糊起来。

而霍衍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说打电话叫司机来把桑念送回去,一坐到牌桌上,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半夜里,桑念不适加重,她强撑着眼皮醒过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烫不烫她自个儿摸不出来,但多半是发烧了,口中干涩,呼出来都是热气。

每个人最熟悉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发个烧而已,桑念还没到不能下床的地步,她坐起身来,怀疑是白日里在拍摄场地吹多了空调,方才打牌的时候又没多注意,一冷一热所以病了。

这间房就在霍衍他们隔壁,会所隔音效果极佳,听不见半点儿的喧闹之声,桑念拿起手机一看,她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此时手机上显示十点三十七分。

而霍衍答应过会儿就来的司机此时根本没出现,多半是给忘了。

桑念自认有几分了解霍衍,这位是个忘性大的,但凡他不上心的事情,若不在旁提醒着,准能忘得干干净净。

所以这会儿,她决定提醒一下某个不守承诺的人。

在去隔壁之前,她先去茶几上倒了点儿水喝,身体热得厉害让她手脚都软成了棉花,没什么力气,推开隔壁房门的时候几乎没有声响,加之房内音乐声震耳欲聋,谁都没注意她的出现。

大约是霍圳来了的缘故,房内的光线比一开始更亮了些,但灯光明亮与否,都丝毫不妨碍这些人玩乐的心。

桑念进门后沿着墙壁慢慢往霍衍他们玩牌的那个房间去。

房门虚掩,里面倒不怎么吵,桑念能看见霍衍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数为数不多的筹码,嘴里嚷嚷着:继续继续。

看来还没玩够。

桑念想推门进去,让霍衍把司机叫来,但看见角落里的霍圳,她的动作忽而一顿。

霍圳没在牌局上,位置还给了何二,但他的面前另站了一人。

灯光将二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霍圳身前的正是白日里被桑乔顶替的广告女主角,苏灵漪。

此时的苏灵漪眸中含水,一边哭一边在与霍圳说些什么,情绪不是很激动,既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又将她惹人怜的一面放大,拿捏得很到位。

他们不知在那说了多久的话了,周围的人都很识趣,没有靠近。

桑念的手搭在门上,明明不要用什么力气就能将门推开,让里面的人知道她过来了,但她却一直都没有动作。

从虚掩的门缝中,桑念看见苏灵漪在霍圳不知说了什么后绽开笑容,她手上彻底失了力道,连进去提醒霍衍把司机叫来的念头都一下子淡了。

她转身,从这间吵闹的房中出去。

没必要叫司机了,她这么大个人,难不成还不会自己回家?

指望霍衍干嘛。

拖着虚软的步伐,桑念往电梯口走去,静悄悄地离开会所,一步一步往外头的马路走去。

到了马路上,她就可以定位打车了。

会所这儿有门禁,打的车进不来。

桑念抬手抹了把脸,摸到湿漉漉的一串泪珠,她停下脚步,看着指尖的晶莹,忽然没忍住,捂着嘴巴有点难受。

莫名其妙的委屈将她包裹其中,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全世界都有事做,都腾不出空来关心一下她。

头很晕,脚很疼,心里也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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