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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尘给了他一个“他是病人”的眼神,示意赵断鸿离他远点,免得吃亏。
赵断鸿呵了一声,他偏不。
目光落到宋砚清身上,赵断鸿不住上下打量。
他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能让踏尘退避的他还是头一个。
尤其是这人和席东月都在同一处位置有一颗泪痣,也难怪当日辛将军见到席东月会失神。
若是眼前之人的眉眼再锋锐一些,声音再磁性高亢一点,可不就和席东月那厮差不离了。
“这位想必就是宋三公子,幸会!”赵断鸿站去了宋砚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来是想试试这人的身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席东月。
结果手刚碰到他,宋砚清就从座位上跌了下去。
哐当一声
凳子翻倒,宋砚清捂着肩摔在了地上,脸色白了又白。
厅内因为先前宋砚清那一番话本就还在死一般的寂静,乍然听见如此突兀的声响,一个个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辛如练刚叫小二添双碗筷,冷不防听见这动静,一时怔然。
见宋砚清几次试着撑着地面站起来无果后,只得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夫人。”宋砚清连咳了好几声,眼底都咳出了泪花,“是我自己没坐稳,不怪赵元帅。”
赵断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宋砚清,愕然。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搞得像是他故意找茬推他一样。
他都没怎么用力,谁能想到这人居然就倒地上去了。
海东青摇了摇头。
看吧,让他别离这人远点他不听。
现在好了,拳头落在身上才知道痛。
周围人一听那句夫人,顿时就明白了。
合着方才为辛如练仗义执言的是她的病秧子夫君。
这一个是有圣旨赐婚名义上的夫君。
一个是明摆着要来抢人的齐名元帅。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也难怪会动手。
只是这鹰帅未免太不厚道,宋三公子身子骨本就不好,他偏偏还要对一个病人下手,实在不像话。
当下,众人看着赵断鸿开始指指点点。
赵断鸿都要气笑了。
这该死的病歪歪,看起来人畜无害,居然摆了他一道。
一句话就把他置于不仁不义之地。
关键是他还无法反驳自证。
这厮要是席东月还好,他起码还能揍他一顿,实在不行还可以打闷棍。
坏就坏在人家身体不好,他这都还没动手呢,人家就躺地上了。
要是真动起手来,这姓宋的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就全赖在他身上了。
赵断鸿咬咬牙赔罪:“赵某还以为宋三公子是客路阁阁主那般铁打的人,一时手下失了轻重,还请宋三公子勿怪。”
这次是他轻敌,他认栽。
但下次宋砚清再想故技重施,绝无可能。
宋砚清知道赵断鸿此刻故意提起席东月是想试探他,脸不红,心不跳道:“人人都道赵元帅有一双犀利鹰眼,我还以为赵元帅不会认错人,原来也有看岔的时候。”
赵断鸿哈了一声:“我也没想到宋三公子会体弱如此,我手还没碰到你你就倒地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故意推你导致,这可就冤枉我了。”
“赵元帅身为一国将帅,自是做不出此等不入流的事,是砚清自己没坐稳,倒叫赵元帅蒙受了不白之冤,是砚清的过错。”说着,宋砚清又咳了好几声。
他的脸色实在过于苍白,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此刻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明明受罪的是他,他还不得不为了对方面子表现出识大体顾大局的样子,看得人莫名揪心。
人嘛,总是会同情弱者。
若是之前只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赵断鸿推搡宋砚清行为不端,那么现在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指责他。
赵断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姓宋的好生厉害,三两句又把帽子给他扣死了。
一早就给他下了套,他无论怎么说都是错。
辛如练没理会二人的口角锋芒,见宋砚清实在咳得厉害,顾自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想到他此刻不宜饮茶又换了温开水。
宋砚清接过道谢,握着杯子轻抿一口。
水温正好,染得杯子也微微温热。
纵然辛如练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但他仍然能感受到对方对他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宋砚清苦笑。
没了文丛润和席东月,宋砚清对她来说可不就是个陌生人。
还是个逼得她不得不下嫁冲喜的陌生人。
赵断鸿坐回了原位,抓起一根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腿就往嘴里塞,眼神却是死死盯着宋砚清不放。
少年人不仅生了一对漂亮的虎牙,就连其他牙口也生得好,衔着肉一撕,一条脱骨羊腿肉就被完整撕了下来。
赵断鸿嚼吧嚼吧咽了,那架势就像是把对面的宋砚清给生吞活剥一样。
吃完,赵断鸿把骨头向上一扔。
踏尘轻松叼住,一人一鹰配合得极好。
辛如练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些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她出来这么多天,也没跟宋培印交代一声,只怕此刻府里已经闹翻了天。
天寒地冻的,要是赶上下雪就更不好行路,她们得尽早回去。
宋砚清写了一封信寄回去,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让宋培印不必担心,不出十日他和辛如练便能回到京城。
当天中午,一行人便从客栈出发,往京城去。
宋砚清才受了寒,辛如练特意找了一辆马车供他乘坐,她和赵断鸿则骑马而行。
经佘九仓的针灸之后,辛如练明显感觉到身体好多了。
虽然不如之前有武功时那般,但好歹也能行动自如,不用再像先前一样到处受限,无法使劲。
一连走了好几日,白天赶路,夜里投宿,时不时休整,到了第九天,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了京城。
按理说天气越来越冷,人们都该在家里烤火才是。
然而进了城后,却发现今天很多人都在往一处方向赶,嘴里都在说什么看热闹。
辛如练看了看方向,那是她生母的埋骨之地。
心里顿觉不好,辛如练策马扬鞭而去。
赵断鸿喊了一声辛将军,一夹马腹也跟了上去。
宋砚清掀开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拦下一个跑得风风火火的人问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是随同仇行世一齐苦行的人,识得宋砚清,见到他立即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我正要去宋府告知这件事来着,宋三公子快去看看吧,承议郎的夫人这几日害了怪病,白日昏睡,夜里梦魇,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波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不得已请了道士来看,说是先夫人的恶魂作祟,要掘坟鞭尸才得解,现在已经带着人去了。”
第60章 抬上我娘的棺椁
郊外
寒风刺骨, 路见霜花。
掘坟鞭尸这种损阴德的事实在少有,看热闹的人似不怕冷一般,一个个围在一棵枯坟前, 挤挤攘攘议论纷纷。
辛家雇来掘坟的人拿着铁锹、锄头站在其中,墓碑被推倒, 高高鼓起的坟包已经被挖开, 下葬多年的棺材暴露在空气中, 外面的陈色清晰可见。
辛护的这位先夫人已经去世十八载有余,死后辛家既没有办个像样的葬礼,也没有让她入祖坟, 而是随意葬在了郊外。
这么多年除了辛如练,辛家的人从来没有祭拜过。
围观的人既害怕凑热闹折损自己福报,又隐隐期待开棺鞭尸这种刺激事,毕竟这种新鲜事在京城还是头一回。
褚楚听闻消息赶到的时候就是这个场面, 见他们要开棺, 忙上前制止。
“住手,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何人给你们的胆子,竟堂然掘人坟墓。”
她来得急, 马车在山下上不来, 她是一路腿着跑来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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