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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朝金错春啐了一口,看着光阴尺道,“这应该是我的东西!”说着俯身便去拿,紫袖被他挡住,连忙拉他,却为时已晚,金错春蓦然爆出一股气劲,将薛青松远远弹开,平地蹦了起来,飞一般掠向大门。
紫袖二话不说立即追去,金错春蓄势已久显然打定主意绝不回头,功力此刻竟比先前高出些许,霎时便奔至门前。紫袖紧紧跟上,眼见到了众人口中魔窟一般的千帆院,却是两扇普普通通的大门。那一刻人声喧嚷,他心地空明,只剩一个声音:决不能放他进去。常明剑早已遥遥前指,却是浪淘沙的招式,劲力带着无坚不摧之意当头罩去;金错春骇然回首,光阴尺迅捷无伦也已挥至——
二人拼尽全力的一击,全部落在尺剑之上。
紫袖心中大叫不妙,金错春劲力浑厚,凭光阴尺的威力足能将常明剑击断;却也无路可退,一边运劲抵挡,心中却闪过从吴锦三手里接过常明剑的时刻,不断念叨“三哥对不住”。正相持时,院内忽有火光扬起,剑身映出一道金芒,像由黑夜里召唤出黎明。
电光石火间,金错春似被常明剑晃了神,是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紫袖双眼登时一亮,手随心动,圆转如意,常明剑便朝那一隙空门刺去,霎时刺入金错春的胸口。
金错春并不躲避,却不等他气力用尽,带着长剑便向后急退。紫袖未曾想过他竟这般扛打,正要再向前去,金错春却身形一晃,未及站稳,跌倒在院外空地,口中涌出血来。
院里人声逐渐低了,金错春失神的双瞳倒映着跳动的亮点,分不清是天际的曙光,还是身畔的烈火。他老老实实躺着,丝毫不觉疼痛。是谁在笑?整天懒洋洋的那张脸,如今还是一样讨人厌。
紫袖见他双唇翕动,竟挤出破碎的残响,便在手中扣住一枚佛珠,走上前去,侧耳倾听。金错春轻轻地问:“给你……剑的、人,还好么?”几个字十分勉强,紫袖只大概明白,想了想便老实回答:“不大好,只喜欢少年郎,总被他大哥骂。”金错春轻轻哼了一声,少年般的面孔微微一动,紫袖刹那眼花,甚至以为他笑了。
陆续有人走了出来,金错春吐出嘴里的血,在脚步声中含混地道:“你换把剑,我换个活法。”紫袖听不大清,半蹲下道:“你说甚么?”心下提防他再次暴起,金错春却运了口气,又说:“剑不能毁在你手,我也一样。”这回却说得清楚许多,随即再不开口,赤手抓住刺在胸口的剑刃,发力一握,常明剑锋锐的剑刃居然碎成数截,他的半只手掌也被削掉,落在一旁。数尺外迟海棠惊呼一声,紫袖也握紧了拳。能将常明剑折断,想必他已用尽最后的气力。
金错春身下血泊早已蔓延开来,他脸色发青,从自己的血迹中爬起,袍襟兜了断剑,摇摇晃晃向燃烧的屋舍艰难走去。紫袖向前赶了两步,又停住了脚。那明灿灿的大红锦袍,仍旧绣着斑斓夺目的牡丹,前头看时富贵荣华,背后却都被血浸透了。
魔教众人看着他走进火焰,直到那房屋烧得塌了。迟海棠坐倒在地,薛青松抱起光阴尺泪流满面。
不知谁经过,拍着紫袖的肩膀说:“可惜了一把好剑。”他内心欷歔,既觉值得,又觉有些对不住吴锦三。展画屏却走过来摸摸他的头说:“这剑兴许原本就是他的。”迎着紫袖诧异的眼神,又说,“万法在自性,自性常清净,日月常明。”
紫袖疑惑道:“日月常明……这不是《六祖坛经》么?”
展画屏道:“金错春说自己曾用的是日月枪,我才这样猜。日月枪,常明剑,本是一对,或是材料相类……他舍弃了日月枪,才换用光阴尺。想必赠你剑的人,从前跟他也有些渊源。”
紫袖恍然大悟。少年岁月里,想必他与吴锦三,也有过一段故事。后来他自行抛弃日月枪,选了更强悍的光阴尺,去丈量世间一切。当看见常明剑也已易主,也许金错春早就明白,无论青梅还是竹马,被岁月洪流冲刷过,都已褪色了。
他忽然也醒过神来,曾感觉金错春对他留过些情面,一定是因为这把剑,因为吴锦三——兴许还是因为他,吴锦二才结识了金错春,成了千帆院的杀手。
金错春终究留下了一点记忆,他并没有,也许不能,把过去全部忘掉。
吴锦三说过的话又回荡在脑海:“如果只想着变强,人就完了。”紫袖心中有个声音问道:“三哥,你为甚么要将这句话,与这把剑一起交给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或者期待着,我会遇见这个人?”
晨风清冷,众人都出了来。紫袖见魔教伤患不多,这才明了战局。他断断续续听迟海棠道:“……有几个起初抵抗,却暴死当地,死状十分可怖。”兰泽解释道:“听闻西南有种蛊虫,需按时以内力鲜血饲养,发作时痛苦万状,想来便是此类。这些人身上的,大抵出自掌院之手。”众人便道:“难怪都这样怕他。”
他默默听着,却觉指尖一痛,抬起手来一瞧,一条浅色小虫从血珠里显现,已不动了。他将这小虫捏碎,却大为震撼:金错春暗中给他也下了蛊,如果他不死,如果自己当真接了他的内力,十有八九也躲不过成为傀儡的宿命。
他将血迹随意往身上一抹,略有些后怕,却听兰泽走过来问道:“那针如何?我改过一点药剂。”
“厉害得很,”紫袖道,“只是以后万勿如此。兰大哥不必为我冒险受伤。”兰泽一愣,苦笑道:“只有大人才会这样拒绝旁人,”朝他脑门弹了一记爆栗,“你这小鬼头,装甚么大人样。”
两人正在一旁说着,又听众人夸赞:“无穷妹子当机立断带着毒剂前来,才能一举奏功。”吵嚷声中,展画屏道:“你立下如此伟绩,要甚么犒赏?”一时众人都笑,曹无穷也笑道:“我只要教主允我做一件事。”
展画屏不动声色问道:“甚么事?”
曹无穷道:“我上回开了小石屋,看见里头有只水缸,装了许多药水。”
展画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众人笑道:“看上甚么好药了?”紫袖也觉好奇,曹无穷又道:“不是药,那水里泡着别的东西,是嘉鱼寨主送来的。我走近去瞧,是一个人。”
众人听话头不对,都不言语,紫袖生出一丝异样的预感,却摸不清道不明。曹无穷道:“也不能算是个人了。我不敢自居有功,只求教主允我给他个痛快。虽然只剩出气罢了,毕竟他是我哥哥。”
紫袖大惊失色,如遭雷击,震得朝后退了一步。她说的竟然是花有尽,花有尽竟然还没有死!他从那山洞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多想,万万料不到展画屏留了后手抓了他,并且托嘉鱼一并送了回来。
曹无穷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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