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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面容身板都熟得不能再熟,却像是许久许久没见过。展画屏伸手捏捏他的脸道:“怎么瘦了,不是叫你多吃饭?在那里等我就是,至多传个信;何必这样辛苦,大老远风尘仆仆跑回来。”随即衣衫抖动,将他抱进怀中,大氅连他一并裹住,两人搂在一处。

紫袖反手抱着他,额头抵着他的肩,感受他身上热度,眼眶发酸。展画屏贴着他耳边道:“这是想我了?”

紫袖小声说:“到处都找不到你,唯有来这里碰碰运气。”

展画屏半笑不笑来亲他脑门,他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由着他的双唇慢而细致地挪移,落在自己眼帘、脸颊,全心沉在他给予的温存当中,心尖却被这温存激起一波又一波涟漪,终于忍不住揽着他的脖颈,狠狠贴上他的唇。

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展画屏的吻;腰身环绕的是他熟悉的手臂。每一次由浅到深的吸吮,每一处由轻到重的触摸,往日里唾手可得,只觉无穷无尽,今夜却显得弥足珍贵。紫袖紧紧勾着那副肩背,几乎融进他胸膛去;展画屏的身躯在冬日寒冷中辟出一小方温暖的天地,就像困住两个人的无形陷阱。

月色极淡,淡得两个相拥的人影几乎寻不见了。

一吻方毕,展画屏仍然轻轻捏他的后脖子,在他耳畔笑道:“找不到人,来向我问罪了。”

紫袖扎在毛领子里,闷闷地说:“你为甚么不告诉我?还说我早晚会知道,谁说得准是早还是晚?如果今天赶不上,连这一面都见不着。”

展画屏同他说话,便带着十分耐心,揉搓着他的耳垂道:“找不到我打甚么紧?我自然会去找你。”

紫袖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去。尽管想要被他多抱一刻,多亲一记,这些天无数次想要见他,可真到此刻才知道,再在那里待着,他怕是要撑不住了。

展画屏却跟在他的背后,膏药一般贴着,须臾不离,又把他环住,笑问道:“真生气了?”

紫袖捏着他的手,恨恨地说:“外头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罢?皇帝使手段才坐了龙椅,连累许多无辜,你们要去杀他,是不是?”听展画屏不说话,又道,“魔教众人都与五贤和太子有关,身份这样要紧,竟然径直闯进皇宫去了!这样大的事,有个甚么闪失,哪里还有以后?”

展画屏笑一声道:“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即便没死,也没甚么以后可言;活着也是为了终有一天能将真相公之于众。”

紫袖发了一刻呆,又道:“都说你们招惹了皇帝,揭了他的老底,他一定要将你们统统捉住。他对自己家里人尚且那般无情,何况对仇家?”

“若是怕他、怕死,起初就不会来。”展画屏带着些漠然,却又斩钉截铁,“咱们江湖中人,上门寻仇,哪里还有怕的?”

紫袖问道:“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对不对?”

“除非你没听说这件事,”展画屏说,“否则一定会往京里跑。”

紫袖推开他道:“大伙儿都来么?曹无穷、兰大哥他们都在哪里?你们分头来的,对不对?”他说得有些急促,“青松一定来,阿姐是不是也跟着来了?”

展画屏不答,只抬起双臂,便要抱他。紫袖按住他的手道:“你打算去同他们见面。这样人命关天的时刻,我要跟你去。”

展画屏凝视着他,半晌问道:“一定要去?”

紫袖道:“一定要去。”

两人相持未久,展画屏轻叹一声,认输般无奈道:“也好,只是咱们约法三章……”

“我只跟着你!”紫袖抢着保证,“我知道你练功的强弱关窍,就跟在你身旁守着!我只做这一件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绝不犯险。”他扑在展画屏身前,声音微微发颤,“我要护着你的。”

展画屏终于将他抱着,含笑道:“那你必得听话,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

“那自然的!”紫袖笑道,“无论谁赶我走……”兴高采烈的话语戛然而止,一股内息已然袭入体内,从腰间直窜到胸口——展画屏浮生十掌无声施展,将他手臂死死锁住,劲力过处无不酸麻。紫袖半身登时僵住,直痛到脖颈,一阵阵眩晕感随即涌上。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去。即便要闯龙潭虎穴,魔教死而无憾,可我保证会回来。”展画屏下巴靠着他的头,低声道,“等我回来,就带你走。”

紫袖一个字都说不出,兀自半朝着他,眼波流动,如欲落泪。这正是他极怕的话,听起来这样遥远,又无比清晰地沿着勾画好的路径而来。

耳畔展画屏仍在说道:“仅此一回。办完了事,甚么都听你的。”声音如此温柔,竟是着意哄他,手劲却逐渐加大,直要将日月全部遮蔽,将天地化为一片混沌。

避不开漩涡了。紫袖只觉颠簸至此,已被浸在没顶的海水中,唯有随着暗流浮动;瞧不见光,听不见声响,心中念着一个名字,被湍急的水流推往未知的方向。他撇开眼神,陡然痛哼出声,腿脚一软。随着他那嘶哑痛呼响起,展画屏内息立时一撤,速速伸手将他揽回。一呼一息间电光石火,紫袖软倒时手掌几无痕迹急急一翻一送,指缝间一柄小小金刀霎时刺入展画屏肋下章门穴。

只有他知道展画屏练功的要紧之处,此时招式未尽,任他内功再高,这一瞬间气息一阻,一时也无法接续。紫袖始终忍痛默默运劲,刀刃甫一刺入,便觉肌肉自行相抗,心知展画屏这般高手定然机变百出,因此不等他有所动作,另一手早已飞掠如电,在他身前几处大穴拂过,将这僵硬一瞬拉得更长;随后拔出金刀,顺势一掌重重拍出。

展画屏顿时向后飞去,背心撞在墙上,松垮土墙塌下半边。与此同时,随着极轻一声响,一张大网早已唰地抛出,从天而降;不等他翻滚站起,便兜头罩个严严实实。一个白衣人身形有如鬼魅,闪身越过土墙,将网收住,原是朱印。那网本由极细极韧丝线编成,更有细微小针早已喂足了麻药,扎进四肢。朱印劲力到处,展画屏即便运功,也再站不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挣扎。紫袖怔怔地看着,展画屏自中了那一刀便不再反抗,颈中青筋只略略一绷,对朱印只扫了一眼,随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目光中风云变幻,霎时轮转过无数情绪,阴晴莫测。

紫袖明明不敢看他,却呆呆地转不开双目,被那眼神紧紧攫住。他半张开口,想叫一声师父,牙关却打起冷颤。手上还染着他的血,抖个不住。

两双眼睛直直相对,他喉头一滚,迎着展画屏肃然的面容,艰难地说:“你进宫的时候,我就在里头,给皇帝做侍卫。我在金字班,编在金错春手下。你先恨我一个罢。”几句话说得几乎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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