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哈瓦那(4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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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只负责送餐,其他的帮不到您。中年女人抱歉一笑,转身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迟晚握紧拳头,愣神盯着饭盒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刀叉,大口大口吃起来。味觉好似丧失了一般,她根本吃不出食物的味道,只是凭着本能把东西往嘴里塞,因为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她不能在程睦南不在的时候自己先倒下。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程睦南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他并不意外,因为该来的总要来。

尚不能随意移动的程睦南打着石膏和钢板,第一时间将最新情况层层上报,请示上级并寻求帮助。

邮件里暗含的意思很明显,让程睦南就此停止发表和参与任何有关M国军事行动的言论和活动,否则,trouble会一直不断。

不仅限于对他本人,更包括对他的妻子。

车祸和迟晚在C国被扣属于一个警告,如果程睦南答应相关条件,妻子迟晚可以立马获得行动自由,但是所需的投名状是:程睦南不可以参加在联合国举办的第一届反法西斯大会。

程睦南打完工作电话,半倚在床上,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一脸疲态,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回想起自己当初参加外交部遴选面试时被问到的一个问题。

如果你在某国执行任务,不慎被敌对分子劫持,对方要求你公开发表对祖国不利的言论,否则将面临生命危险,你会如何处理?

程睦南当时从多个角度阐释了自己的观点和处理方法,即外交官既要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又要有斡旋谈判的智慧,核心宗旨是坚守原则和底线,其余随机应变。

他的回答当时获得了全场最高分。

只是如今,模拟的面试题变成了更复杂的现实考题。

他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迟晚成为了他的软肋和命门。

入部培训的时候,听前辈讲述了不少他们的亲身经历,外交官从来不是一个多安稳的职业,有大使馆曾被外国间谍偷偷安装过窃听器的故事,有工作人员收到病毒信件的故事,也有参加国际会议中途遇害的故事,还有同僚被策反的负面典型故事

金钱、美色、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性弱点,都可以成为策反的诱饵。

即使是21世纪,间谍也从来离他们不遥远,可能一次活动、一个亮相就会被盯上,成为潜在目标。

两小时后,程睦南接到了外长的亲自来电。

部长您好。

睦南,你的情况组织已经知道了,现在,我想问问你的个人想法。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语气和蔼亲切,带着几分心疼,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尊重和支持。会议可以安排其他同志去,不一定非要你亲自出面,另外,C国那边我们已经施加了压力,绝不容许他们拿家人要挟你。

谢谢您。程睦南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能否想办法,让我跟我的妻子见一面?或者能电话沟通也可以。

电话沟通应该没问题。见面,可能需要再等些时间,C国的同事汇报了相关情况,这是一起明显的恶意政治事件。

沟通过后,我再将我的想法同您汇报,可以吗?程睦南看了眼日期,一定赶在会议之前。

睦南外长似有话要说,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您放心,我会进行充分的考虑,我不能负她,更不能违心去做一些有愧于我身份的事情。程睦南沉声道,您送给我的勋章,入部宣誓上讲的话,我都铭记在心。

外长给予肯定和赞许:外交部以有你这样的同志为荣。

第64章

迟晚被扣押24小时候后,在中国驻C国使馆工作人员和C国外交部、商务部、司法部等一系列部门提出严正交涉后,C方迫于压力,同意给予一次会见机会,但会见名单和时间需要经过C方审核。

程睦南远在M国,且身受重伤,不在会见人员名单之列。

最终,由一名使馆工作人员携一位资深律师前往会见迟晚。

迟晚在讯问室里,一整夜都没有睡着,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但是她始终记得一点,那就是如果在自己不确定的情况下,一定要拒绝签署任何文件。

这是有一回,迟晚在看时事新闻的时候,跟程睦南闲聊,他告诉她的注意事项。遇到突发情况,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在场的情况下,不要签署任何自己不确定的文件,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一律表示不清楚。因为你不知道这里面会有多少坑,可能无意中就自认了很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你当下能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只有等。

等人来救。

不要慌乱,不要害怕,要镇定,要冷静。

好在,过来救她的人比她预想的速度要快得多。吃完早饭,她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监控齐全,灯光要亮一些,陈设也新了不少。

看到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后面跟了两个东方面孔的时候,迟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激动得站起来,却不知道第一句话要开口说什么。

C国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指了指手上的手表,示意他们时间有限,然后便出去了。

我是中国驻C国大使馆的刘飞。率先开口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放下公文包,简单地向迟晚做了个自我介绍。

您好。

这位是秦律师,他精通C国当地法律和相关的国际法。

您好。迟晚挨个和他们打招呼。

真是抱歉,让你受苦了。刘飞说,时间紧迫,事态紧急,咱们就只能长话短说了,现在C国对你的扣押是完全不合法也不合理的,我们现在正在采取一切办法使你尽快恢复自由,这次会见主要是和你了解下入境时的相关情况,以便律师知晓细节进行维权。

程睦南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上飞机之前我和他的通话突然断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迟晚目前最关心的就是他,她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

刘飞回答道:他出了车祸,受了外伤,但是目前一切安好,没有生命危险。

车祸?迟晚的心像是突然被剜了一块似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伤得严重吗?为什么会出车祸?他他现在在哪?

迟晚无法想像,本就备受贫铀弹辐射折磨的程睦南,还要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刘飞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程睦南的号码,然后递给迟晚:本来会见最后给你们留了十分钟,但是现在我看还是让你们先说说话吧。

迟晚接过手机,那边已经显示接通。

她把听筒放到耳边,轻声说:喂。

晚晚。熟悉的低沉男声传来,他像往常一样唤她名字叠字,只是语气中除了温柔,还有心疼和无奈。

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扣押,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吃着味同嚼蜡的食物,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无措,更有对程睦南的担心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集达到顶峰,所有的强撑和故作镇定在听到程睦南声音的那一刻溃不成军,像是找到了依靠和主心骨一般,自诩还算坚强的迟晚再也绷不住,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喉咙哽得难受。

她不想哭出来。

别怕。即使她什么也没说,程睦南也在第一时间感知了她所有的脆弱和恐惧。

嗯,我不怕。迟晚深吸一口气,问他,你呢?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

程睦南顿了几秒,坦诚且直白地给迟晚讲述和分析前因后果:可能你暂时还不能恢复自由,因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所以你的车祸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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