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套路之后(7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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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耳畔响起了声音:夫人可是看完了腰牌?

看完了。

对面的人轻轻地笑着,韩昭昭的心里却是有几分慌乱与难平,原来,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递个腰牌,帮陈子惠拿上一件东西罢了。

只有他那和缓的声音,能让她的心绪多上几分平静。

我带你过去。

多谢夫人。

他垂首,拜谢,一举一动按照礼节,丝毫不差,垂首时望地,抬首时刻意避开直视她的机会,非礼勿视。

韩昭昭想来,是方才她心太过于急了,有些逾矩之举,惹得他生了几分无所适从之感。

她本欲同他说上一句,不必如此拘礼,转念一想,不妥,这话语也是有些隐晦的意思在其中的。

说什么也不是,一时间,她有些尴尬,把腰牌递给周辰,以掩饰心中的尴尬。

她捏着腰牌的一端,递给他,那边是用双手捧过,到他的手中时,她觉得那力道似是重了一丝,捏得紧。

你要拿的是哪一样东西?

为确认,她又问询了一遍。

得到的回答是要为陈子惠拿一张河道的舆图。

到了中山郡后的一应物什,她都是整理过的,这东西摆放的大致位置,她是知道的。

方才慌乱之中,她瞟过一眼周辰给她的腰牌,确实是卫国官员腰牌的样式与质地,可值此多事之秋,她并不放心这个人。

一来这人她并不识得,对于这名字她毫无半点印象,二来是这个人周身的气度,不似一个治理河道的小官,更似一个怀抱书卷的读书人。

周大人先在外面等些时候,我一会便把那张舆图拿出来。

劳烦夫人了。

又是一次行礼,极为周到,手握腰牌,随着他行礼的动作,腰间悬挂的玉石相碰,叮当作响,如泠泠泉水,甚是悦耳。

韩昭昭向前的脚步停了片刻,回头望去,他仍然低着头,一袭白衣,衣摆被风卷起,飘飘若仙。

直到她走上台阶,周辰才抬起头来,她的衣摆绕过梁柱,擦过门沿。

一抹红色掠过他的眼帘,飘忽即逝,再望一眼,只见伫立在院中的红梅,和悬挂在树的枝桠上,造成莲花一样形状的灯笼。

明明是在寒冬凌冽的北方,未到上元节,未到立春之日,此情此景,却让他想起了想起了江南遍地传唱的歌谣,想起如画的江南,柳丝沾了烟雨在微风中摆动,有女子撑着油纸伞走过弯在河道上的小桥,风吹过她的襟袍,走过石板路,消失在巷道的转弯处。

可是,这不是江南,是有凌冽寒风、有慷慨唱悲歌的士人的北方,再往北,还有作为劲敌的匈奴。

恍然之间想到的一切,宛如一梦过。

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系在他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挂在树枝上的灯笼亮着,摇着。

第119章 满怀心事

◎怕被他瞧出端倪◎

周辰的目光在院落当中停驻了些时候, 不多时,韩昭昭拿着一卷卷轴走出来。

一抹明艳的红色又涌入他的眼帘,逐渐逼近, 占据了他的视线,亮色的飘带在风中曼舞。

可是这件?

遥遥地, 韩昭昭的问话便飘入他的耳畔。

就是这件,多谢夫人。

双手捧过大卷的纸张, 韩昭昭的手在一侧,他的手在另一侧, 纸上绘的是从运河大致的走向, 从江南游走到塞北。

他的手落在运河的南端,而她的手抚过河道的北端,隔了几千里,从楚地到燕赵之地, 那处春暖花开、烟雨朦胧,这处却是天寒地冻。

周辰抬起头朝前面望去的时候,她的手才离了这张舆图,衣袖翻飞,腕处的玉镯若隐若现。

我夫君何时能归?

琢磨了片刻,韩昭昭问道。

过了年关后, 陈子惠忙于治理河道的事情,少有回府的时候,也就是在除夕那日, 在午时回来了, 陪她守了岁, 第二日一大早便匆匆启程离开。

本来, 谋划着与父亲的事情, 她是不愿意让他回来的,可为了做形式,她还是要问上一下。

周辰顿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她,缓缓开口,道:近来事务繁忙,不过上元节的时候,陈大人应该是会回来的,夫人莫要忧心。

韩昭昭点头,心里盘算着,目送他到了府门口。

出了府门,再转过一条街道,他便入了一条小巷,巷子中没有灯火,有的只有死寂,没有人的嬉语,没有涨满了眼帘的灯火。

这里的房子已经破旧,遮挡不住风雨,因而也没有人再到这里居住,越往巷子走,路越狭窄,房屋逐渐逼近,周辰也逐渐放缓脚步。

到了两间房子中间,有一处空隙,他走到这处,取下腰牌,腰间的玉佩随之轻摇碰撞,一阵细密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来人的年纪亦是不大,体型与他相似,只是身量略矮于他,没了他那一身长身玉立的书生气。

那人唤了他一声公子。

他应下,同时把舆图递给这人,把腰牌归还。

此人才是真正的周辰,而方才假借了周辰的名号见了韩昭昭的人却是楚王周俊的义子周翰,两人的相似之处,也只有这姓氏一处。

周辰为都水监,陈子惠欲要用图纸,便派了他过来,他的职位虽然不高,但倾向于楚王一派,与楚王之子周翰识得,后遇到周翰,由周翰乔装打扮做他的模样,拿上他的腰牌,代替他入了陈子惠的府邸。

他去陈子惠的府邸本来是要查探一番他先前在府邸中的布置,他往府内安插了人,以陈子惠的警惕性,必然是会驱赶出一些的,他也没有指望着这些人会全被留下,倒也如他所料,这其中还有被陈子惠落下的人。

一会儿,你去把这张图纸交给陈子惠,若是他问你为何这般晚,便告诉他在街上耽搁了些时候。

元宵节前的一夜,人们忙着在街上结挂彩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阻碍了来往的行人,也实属正常。

周辰识得,接过舆图,拜别离去,他明白,此处是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看着周辰走出这条幽深黑暗的小巷,身影消失不见,周翰才披着夜色,从这条巷子走出来。

正月十四的夜晚,街上热闹非凡,他避开了往来不绝的人群,寻了一条小道,走了些时候,便到了城外的河边。

河边没有什么人,这里该是到正月十五当天,才会热闹起来的,那时候,来到河畔放花灯、许愿的人才会络绎不绝起来,而今夜,这里一片寂静,被黑暗笼罩。

落寞当中,周翰对着这一条平缓东流的河流。

天上一轮圆月,地上一人白衣,风吹过,撩起衣襟,撩起水波。

走到河畔,河水清如练。

圆月的光辉毫不吝惜地洒向水面,月光被缓缓扬起的波涛揉皱。

他想起了一个人的眼睛,这一番景象倒映入了她的眼中,她站在梅树下,树枝上悬挂着的是灯笼,明亮璀璨,一派岁月静好之色。

可是,这一处河道注定不会太平,周翰闭上眼睛,凝神细思。

水面上的冰已经化了大半,过不了多久,运河便要动工,往北修完了这一段,就彻底勾通了到边境的漕运,这一次,匈奴再难以成为巨大的威胁。

可是,这么一来,他与父亲便难以借上匈奴的势力夺回皇位,若这条运河晚些时候修成,等待匈奴人与当今皇帝的势力拼杀完之后,他领兵驱赶匈奴,好去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如何,现在他都要阻挠这河道的修筑。

这一处地势正好,是他选好的地方,就等上元节一过,立春之日。

风吹过,他的面色沉重,却不见笑意,白袍翻滚。

这一切韩昭昭却是不知,从未想到今日见的便是楚王之子,周翰其人,她之前是未见过的。

楚王常在京城,而他的儿子则在楚地亦或是楚王势力的中心中山郡处理一应事宜,少有回京城的时候,更何况见到她这日,他的脸上蒙了一个以假乱真的面具,更是辨别不出他的模样来。

因此,她并未太在意,只当他是寻常一个来到这里,帮陈子惠来寻落下的东西的官吏,如今,她更关心的是父亲的情况。

夜已深,院中挂满了灯笼,是一片辉煌,韩昭昭却无心赏这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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