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套路之后(96)(1 / 2)
你放心。
在陈子惠的怀中,她直了直身子,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又恢复了淡定。
她也算是这些士兵的首领,这些士兵当中,不少都是京城人,漂泊在外出生入死回到家乡本该是满心欣喜的,可是,偏又逢上了这起子事,心里必定是极为敏感脆弱。
也是士气最低落的时候,稍微一施加些外力,里头的人再不加以维持,很容易便会一败涂地。
若是连她都胆怯了,底下的那群人又该如何,怕都是该做鸟兽,四散而逃了吧。
中原的土地落到周灵这个疯子的手中,该是少不了一番屠戮,一番折磨。
在船上,只有她与陈子惠,另外加上两个极为可靠的亲信撑着桨,算是比较私人的空间,在这里,她可以发泄自己的软弱。
而上了岸,走在众人前面,她又是统帅,一举一动皆为人瞩目,都调动着士气,便再做不得软弱痛苦之举。
上岸之后,她骑了高头大马走在前头,明知前面迎接她的是什么,仍是敛了悲伤的神情,一派英姿焕发之感。
周灵的人少,都在守着城门,无暇在路途上使绊子,因而这一路走来,平平坦坦,算是顺利。
靠近城门,韩昭昭往那边望去的第一眼,便是见到父亲立于城墙之上,身边被几个士兵严加看守着。
离了有一段的距离,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够见到他迎风而立的挺拔的身姿。
不少将领看到自己的亲属,皆是哗然,而几乎是所有的人,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韩昭昭的身上。
她知道,第一个便是要从她这里开始。
韩昭昭翻身下马,把马匹与与缰绳交给陈子惠,欲要带上几个人上前,手却忽然被陈子惠拉住。
耳畔是稳重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你是主帅,不能丢下军队,你回去!
可那只手依然按着,眼睛专注地瞧着她,一眨也不眨,就如同久旱的土地逢到了甘霖一般。
你回去啊!
稍微使了些力气,陈子惠的手便松开了,他已然知道了她的抉择,她站得坚定,连晃动都没有。
韩昭昭是害怕,可是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们还是与她有着相同遭遇的,她只能把这分惧怕压在心里,故作镇定。
其实,面对的要是其他的人,她知道这一去大概是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今日面对的是周灵,爱与恨皆放荡恣意,与常人不同。
还记不记得我的愿望?
记得。
以后,我还是想听你吹奏的曲子,那天,在山下水旁吹得那一首。有塞外的牛羊与落日,有古韵堆就的京城。
好。
无论在何处,都要记得为她唱起这歌谣来,遂了她两世的心愿。
阳光下,她勉勉强强笑了出来,回头向城墙处走去。
陈子惠站着,忽然觉得眼中一热,迎着风,努力抑制着不让眼泪滚下来,随后,点了几个人,要他们前去保护韩昭昭。
而自己站在远处遥遥地望着那身影渐渐远去,成为一条细细的线。
韩昭昭走到城门,看到周灵立在一排盾牌之后,不远处站着的便是父亲,衣衫有些褶皱,人却是仍然富有精神气的。
见到女儿,眼睛转了转,似有光一般。
周灵已经拿到了皇帝传位于他的诏书,傲视下面的一切,似蝼蚁,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口中吐出一篇讨伐的檄文来。
谩骂她不敬君主,心怀叵测,欲致天下大乱。
一字一句砸在她的身上,似尖刀,话全落到她的身上,她没有哭,没有任何的怨恨。
只是微微昂起头来。身边的侍从听得愤怒,额上青筋暴起,而她安静得站着,平静得过分。
说了半天,待得周灵说话的空隙间,她才开口。
君主当怀仁,而这千秋功过,自有后人知。若陛下不仁,自有人覆之,若我不成,还有无数人。
她抬起头来,目光扫过站在高台上的人,有古稀老人,有闺中妇人,有幼童,无一例外,他们全在瑟瑟发抖。
这么一说,算是坐定了周灵的不仁之心,可是周灵却似不在意一般,站在台上,忽然笑出了声,张狂恣意。
第153章 与你无关
◎浸入了一片明媚当中◎
周灵是不在意这种这种事情的, 从小,因为母亲一族的事情备受欺辱,被关在一个幽暗的小院子里, 就连光也是难以照开这阴翳,哪里有书能教他习得仁义礼智信。
唯有见到所痛恨的人痛苦, 便能极大地挑动起他的快感来。
倚着栏杆,他大笑,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敢把对仁义的鄙弃说出口来。
你到这里, 是来教朕什么是仁义, 你们一群逆贼,大可不必。
周灵的眼神掠过韩德元,见他的拳头攥紧,微微皱着的眉毛又松开了些。
往下俯视, 那个素来以高傲著称的女子对着他,也是面露痛苦之色。
这一刻,嘴角又是不可抑制地扬起,可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
或许,见到高傲的人低头, 最能让自己产生前所未有的快意。
苍白的手指还算是有节奏地敲了敲栏杆。
你要和朕说的,只是这件事吗,嗯?
状甚轻佻, 昂首挑了挑眉。
不止, 我要去见见我的父亲。
韩昭昭是低着头, 说出来这番话的。
像是挺拔的树枝被折弯了腰, 压上了一身的雪。
见你的父亲, 他便是这么值得你去见?舍得让你抛弃后面这么多的士兵?
韩昭昭微微抬起头来,观察着周灵脸上晦暗不明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居于人下的生活造就了他,让他将自己的真实表情掩藏得很好。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她只能猜着,从他的经历里探寻出蛛丝马迹。
斟酌片刻,道:这件事与我身后的士兵无关,只关乎于我和我的父亲,我也是为了我的父亲才求于陛下的。
既是有求于人,她刻意收敛了自己的语气,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唤周灵为陛下。
周灵站在城墙上,见到她低下的头,垂覆下来的青丝,远处乌压压的军队纵横着,似乎是接到了水边。
可除了横亘在北方的群山,全都是立在他下头的,第一次站在了这么高的地方,有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他们都要仰视他,都要向他跪拜,不论心中作何想法,都要称呼他为陛下。
是吗?
周灵吐出两个字,感受到风夹杂着草木的气息,穿过旷野与河流,抚弄着他的脸颊,少有的温和,于是,脸色也缓和下来些。
周灵也是听别人说的,一家人的感情应当是极为深厚的,若是以韩德元做威胁,定是能打消韩昭昭不少气势的。
迟早,他也是会让韩德元见到韩昭昭的,才好瓦解军心,倒不如选在这个她向自己低头的时候。
就像小的时候在暗室里,望着从天上坠下来的光,卑微而急迫地想要去抓住,而今,他变成了那个掌控的人。
也好。
片刻后,似是经历了思索,他同意了,说话的时候,又是不由地笑了,是睥睨天下的笑容。
不过,你独自上来,说是和谈,可别是打着把韩将军拐带走了的主意。
让韩昭昭独自上来,是把她置身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她自然是不回去的,经过了一番与周灵的交涉,双方各退一步。
最终是按照之前中原与匈奴交战时谈判的先例,两人各自站在中央的空地,两边势力都退却,在远处引弓拉满弦,以备不测。
京城外是一大片空地,故而士兵们退得都远,这两人说话,他们都是听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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