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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不敢靠近。
此后,已不能靠近。
再见了,苗璎璎。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萧星流鼻青脸肿地回来,看样子是碰了一鼻子灰。
他的俊脸上挂了点彩,蹭出了红,裳服破了几道口,好不狼狈。
萧星流捂着吃痛的脸,嚷道:是不是你给她的九节鞭?嘶,好生厉害!
君至臻凝视着他被打破的脸,一晌无言。
亲自打的?
君至臻仍未答话。
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萧星流五味杂陈,还是忍不住向他竖拇指,毕竟打一条精钢所制的九节鞭,耗费的心血必不可少:好毅力。
虽然我再也占不了她的上风了,不过留着防身不错,想来璎璎以后,也不会被人欺负,你安心去吧。
萧园主因为被打破了相,多少对罪魁三殿下有点迁怒之意,忙着下逐客令了。
君至臻没立刻离开,凝视着他脸上的刮痕,本来,是防我的,对不住。
萧星流真是不懂了:防你?你有毛病,给她一条鞭子防备你自己?还是你怕你控制不住要我们家璎璎禽兽不如?
君至臻淡淡道,你的成语,可以向老师回一下炉。
三殿下心明如镜自己这是得罪了主人要被轰走了,于是不再等人真的请家丁来轰人,飘然而出。
萧星流端详那抹背影,兀自觉得脸疼,轻轻地嘶着气,却不再肯教君至臻听见。
他走下了石阶之后,又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眸,萧星流连忙站直身体抱臂而立,一派风流端庄的好风姿,君至臻颔首,眼睑微微垂落。
你竟一直没看出来,苗璎璎怕我么?
嗯?有这事么,萧星流惊讶,他还真没有察觉,只觉得璎璎确实不怎么喜欢君至臻。
君至臻不再多言,径直离一捧香去。等上岸,苗璎璎已经走了,半点与他碰面的机会都不会再给。
他的嘴角轻轻翘了一下,从她待过的地方,拾起了一只色泽清透,用珊瑚和象牙嵌金银丝雕缀的月牙耳珰。随后,不着痕迹地出了一捧香的篱门。
启程前往凉州的日子定了下来,八月末,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这天,君知行来敲苗璎璎的支摘窗,她以为是哪只调皮的野猫又来她这里偷腥吃,推开窗,见到外边倒吊着的一个人影,如蝙蝠般悄没声地悬挂着,大吃一惊,差点儿就要出拳。
君知行向她一挑眉毛,便从上边跳了下来,苗璎璎看了眼窗外,这是翠微书斋其余弟子都在歇晌,没有人留意到这边,饶是如此,苗璎璎还是勃然大怒,红云罩脸:你怎么过来的,有没有人发现?
没,你放心,君知行扒着窗口,眼眸闪烁,璎璎,我亲一下你。
面前的女孩儿靡颜腻理,香肌似玉,引人欲一亲芳泽,他心痒痒,早想这么干,很久了。
君知行踮起脚,将身体探进窗户就要亲她的脸蛋,苗璎璎唰地后退,让他扑个空,差点儿没踉跄着沿着窗户栽进去跌一个大跟头。
苗璎璎扒着窗轩吃吃地笑,君知行懊恼又羞愧:都好了这么久了,还不给我亲么。
苗璎璎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孩子,谁让亲都给亲的。
奇怪的是,每次君知行找借口想亲她的时候,苗璎璎都找不到当时在穗玉园的感觉了,也许是那天的黄昏太美,墙角的薜荔太青涩,对面的少年眼底的情绪太浓,她一时没有忍心拒绝,才让这要命的冤家得逞了一回吧。
现在当然不行了,什么事,以后成婚了才说。
君知行见她脸色认真,肃容拒绝,也不敢强迫她非要给自己亲,嘀嘀咕咕地道:反正,早晚的事儿,这么多年了,我等得起。
苗璎璎没听见他说什么,不耐烦地掀了一边秀气纤长的眉峰:你在叨咕什么呢,找我有事儿么,快点儿说,别让别人看见。
君知行恍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哦,我哥去凉州的行程定好了,他明早得上路了,我找你,是想给他践个行。
苗璎璎一听事关君至臻,立马摇头拒绝:我不去。
君知行纳闷:璎璎?我哥虽然讨厌,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哥哥,我总不能闷不吭声让他去凉州那么远的地方一两年,何况他还是代我去的他究竟怎么欺负你了?
关于小时候的事,苗璎璎不会提,只是道:非去不可么?
君知行的眼睛明亮如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这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人的时候,几乎令人能当场心软答应他任何无理的要求。
他好歹是我亲哥,等他一走,肯定是喝不上咱俩敬的茶了,多少是种遗憾。而且西北那种地方,说不好不好说。
苗璎璎思忖片刻,仍是道:这不合适,我和他暂时没什么关系,也不应该是我去。
君知行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可怜狗狗一般,晃着苗璎璎的胳膊,眼睛里的水快要溢出来:璎璎,你好歹答应我,你不露面,就在马车里,我把喜酒敬他喝了我们就走?
苗璎璎心道,要敬他喜酒,这也太过分了。虽然她不喜欢君至臻,但他既然只身远赴凉州,是否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在于她和君知行这桩让他不能接受也不能面对的婚事?这段时日,他已经很避着他们了,应该也并不希望让君知行去送他吧。喜酒什么的,真的不能在别人伤口撒盐。
苗璎璎就算自己不去,也不能让君知行这样做。
别了,不用喜酒,这才到哪儿。
君知行却以为她只是害羞,便笑道:好,不用喜酒,普通水酒就行,你答应了?
苗璎璎无奈地吐了口气,点头。
为了不答应他把墙拆了,她只好同意开天窗。
天色向晚,夕阳余晖涂抹云翳,露出层层叠叠地鱼鳞斑,看得出明日是个晴朗天气。
次日清晨,天色熹微,微薄的晨曦自水露茫茫的芦苇荡间蒸腾而起,缓慢地上升。昨夜的凝露,在簇拥着一穗穗白花的尖细且长芦苇间隐耀。
玉京城郊的十里亭,从此去,折回几道弯路,如矗立在云端之间,蹀躞于清泉之上。
马车辚辚地踩过涸辙,华盖上悬坠的青铜铃铛碰击间琅琅作响,一直沿着迂回的泥路上去。君知行先跳下车,冲上面招了招手:哥!
十里亭中,君至臻正与戚桓并几名副手商议行军路线,转过身,只见君知行已经拎起衣袍前脚,伶伶俐俐地爬窜了上来,他身后立着一驾马车,里头没有一丝动静,仿若无人,君至臻神色不变,转身令他们先行,自己说完话随后便至,此事容后再议。
君至臻一身玄色盔甲,兜鍪压着脸,漆黑的眉氤氲着一层淡淡水汽。
送我?
君知行连忙点头,将怀里的一枚护身符揪出来,一把送到他的面前。
母妃在净慈寺求的,你收着吧,能保平安。
君至臻没有接:她为你而求,与我恐怕无用。
多少是个心意!你就别管那么多!君知行一把塞进他手里,不由分说,他们兄弟俩彼此就是对方的影子,这么多年来秤不离砣,去哪儿都在一处,如今兄长要远行了,多不准多久能归,君知行心中空落落的,他想母妃大抵也是嘴硬心软,向君至臻道,哥你别同母妃置气,其实她心里也关心着你的。我就在玉京城中,活蹦乱跳,我要这护身符做什么?她心底肯定给你求的。
君至臻掌中把玩着那枚火红的护身符,神情淡漠。
她为谁求的,不重要,我只当是你给我的。
君至臻将护身符垂挂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右手拂过那上面修长的穗子,风挂着流苏,丝丝缕缕,犹如缠绕在指尖。
君知行凝视着兄长的面,从马车里取出两袋酒,分了他一半:哥,祝你马到成功,一路顺遂。
君至臻和他碰了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烈,入喉辛辣,熏人欲醉。
多谢你们来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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