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公路林子律(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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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游真喊疼。

不许再逗我了。翟蓝板着脸,幼稚!

从他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喜剧效果十足,游真应着:哎,遵命。

下次我要生气的。翟蓝说。

游真当然知道翟蓝不会真的生气,心里记住了他的逆鳞但肢体动作仍然亲近他,搂过翟蓝的肩:请你吃东西赔罪?

嗯,当然啦。翟蓝说,故作闷闷不乐,下一秒立刻破功笑出了声。

捉弄小动物的快乐过了那阵劲儿也没有太大意思,三番两次,故技重施不了多久就会被翟蓝识破。翟蓝太聪明,他不反感善意的玩笑甚至是谎言,可游真莫名觉得翟蓝有自己的底线,他这次没踩到,以后就别再招惹了。

两人相处留点空间才是最理智,游真都清楚。

只是翟蓝打破社交距离后的模样太可爱,不管是炸毛,还是没睡醒,或者露出内里的尖锐冷不丁刺他一两下。

游真见过一次就不能忘,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也要多看两眼。

回市区的公交车已经停运了,下单后将近二十分钟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把翟蓝塞进后排,游真也去坐在他身边:师傅,江苏路。

翟蓝侧过身,翻出刚才那封没写完的私信,想着控诉一下某人,到底没下得去手还是点了发送,用他们的暗号做结束语。他放下手机,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游真,发现对方没任何迹象要立刻去翻私信箱,猜测游真的强迫症没有延伸到这个领域,遗憾地叹了口气。

江苏路在八廓街附近,离酒店也不远。

这个点不前不后,翟蓝以为他所言的请吃东西赔罪是指点外卖就没多问,靠着车窗,一直看拉萨的夜景。

经过刚才摩托车那一出心跳如坐过山车,却阴差阳错地让翟蓝找回了曾经的自己。他本来就不是太阴沉的人,小时候玩恶作剧比游真这些不知道复杂多少,只是心力交瘁太久,甚至忘了被肾上腺素快速飙升的刺激。

真奇怪,遇到游真以后他全部的新奇体验,仔细一想原来从前都经历过。

内心的宁静也好,突如其来的刺激也罢,漫长伤痛冲淡了曾经的快乐,而现在,游真陪着他,翟蓝似乎就能把它们找回来。

想到这儿,他的目光落在游真身上,躲在车窗和灯光的阴影中笑了笑。

拉萨司机师傅们开车风格狂放,深夜更加多了骨血的野性,一路宽阔大路,时速越来越快最后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某个高楼前。

到喽!司机师傅乐呵呵地提醒。

可下了车翟蓝却感觉环境有点陌生,左顾右盼:这里好像不是我们住的?

嗯,请你吃点东西。游真指着一个电梯通道,走吧,央金昨晚给我推荐的小店,这么晚了还在营业的除了清吧就是咖啡厅,我们去试一试。

宗教色彩浓郁的城市和酒清吧之类的字眼产生联系,听着就令人向往。

六楼在城内已经算高层了,窗外景色几乎可以毫无阻碍地眺望布达拉宫,大昭寺金顶在夜间终于黯淡,星辰闪烁,天空不如在山间清澈,晴朗也很朦胧。

小角落里居然开着一家清吧,名字叫viva。

走进门,阳台和大片落地窗拉近苍穹,深红木质装潢衬托夜色,神秘又多情。

窗前以布宫为背景搭建了小舞台,戴着棒球帽的驻唱歌手正在演绎一首经典民谣,手鼓声脆而悠远,吉他拨弦浪漫,低沉烟嗓娓娓道来一个小城的故事。上座率大约一半,每个桌面都点了一支白蜡烛,微光摇曳。

落座,环境太温柔,于是说话的声音也放轻。

游真把菜单递给翟蓝:吃什么?

粗略看一眼后感觉也就甜品和一点小吃,翟蓝不挑,也没跟游真多客气,点了个提拉米苏,然后对着五花八门的酒单犯了难。

不是没喝过酒,但仅限于一些纯生和低度数的果饮。翟蓝不喜欢酒,更分不清各种类型的区别和味道,什么又是经典搭配,酒单上那些名字都太复杂,就算标注了成分,对翟蓝而言阅读理解难度大于大学英语。

踌躇三秒,果断选择放弃,翟蓝把单子给游真:你来。

游真给他点的酒装在陶罐似的杯子里,杯口放一片百香果和薄荷,果汁酸味覆盖了酒精,看着不太像酒。

这边的特调。游真解说,金色安德烈斯,入门级的,应该很好接受。

想起上次喝的那杯百利甜,阴差阳错也跟游真有关。翟蓝不自觉地笑,拨开百香果,低头抿了一口没有想象中刺鼻。

果汁?翟蓝说,喝它像喝水一样解渴,酸甜的加糖了吧?

游真面前是个威士忌杯,他和翟蓝小声聊着酒,问他要不要尝一尝。被拒绝后,游真拿起爆米花吃,笑吟吟地听着歌。他听翟蓝聊高中毕业的聚会,二十几个青少年为了证明自己从此以后是成熟的大人,搬来两箱啤酒不由分说地喝了个底朝天。

我喝了几口,脚底轻飘飘的,那会儿是真的高兴,觉得自己脱离苦海了。翟蓝说着,眉梢眼角的笑意凝固了一瞬,但没想到,现在居然最怀念那天。

长大就一点不好吗?

翟蓝摇头:有好的地方,可我大部分时候没有感觉,想象中应该谁都不管我了。真到了所作所为根本无人在意的地步,又会非常、非常不安。

是吧

所以我不向往自由。

说完,他拿起薄荷叶放进唇齿间,轻轻地嚼了两下后清凉感直冲大脑。

翟蓝无法解释这个一时兴起的举动,他做题做得多,最讲逻辑,这时却感觉手脚不受控,说的话也只来自于心底,不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游真问。

翟蓝反问他:你呢?

嗯?

我感觉像在做梦,你呢?

淡淡的缥缈的话音没有立刻得到回应,桌面有烛光,游真从翟蓝眼底数着火色跳跃,好像他们又回到了绿皮列车看彩虹的黎明。

耳畔,驻唱歌手结束了表演,乐队似乎也快要到点下班。

翟蓝。游真突然微微挺直了背,你现在想不想听我弹吉他?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噶的理解,啵啵,明天更

第18章

小舞台,最后一个青年正在装手鼓。

青年姓左,旅居拉萨两年整,这家叫Viva的清吧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最初当顾客,有次喝得微醺后拿起手鼓和留胡子的老板彪哥合奏一曲。

掌声响起时,清吧凝结成为了直击小左心灵的那个瞬间。

于是他就留在了这儿,每周大约要来两到三次,和认识的音乐人一起给彪哥的客人们唱点歌。

工作结束,该去喝彪哥请的酒了。

小左直起身,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条影子,把他吓了一跳。

卧槽!定睛一看发现是个人,被他直勾勾地盯着舌头差点打结,您你好?

青年朝他笑得很友好:乐队表演完了么?

小左不明就里,但见眼前这人瘦高,英俊,颇为冷淡的长相,墨绿发色很有些文艺青年气质,孔雀似的打扮没有一口回绝,往吧台方向望见几个乐手开始喝酒,犹豫着问:有什么事?

青年游真礼貌地说:我想借那把木吉他用一用。

小左疑惑地嗯了一声。

如果可以插音箱那就更好了。游真说着,目光已经落在了木吉他盒上,行吗?

说得随意,仿佛听了他们的演奏突然手痒,这种一时兴起的交流让他久违地回忆第一次来到Viva的夜晚,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当时的心情依旧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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