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公路林子律(14)(2 / 2)
哦、哦,我也觉得蛮巧的,哈哈!李非木伸手揉揉翟蓝的头发,早知道他说在拉萨玩的时候和你一起,我就不那么担心了,不过之前你们估计也没想到这层
非哥。翟蓝面无表情地打断,快走吧,晒死我了。
啊对对!走吧,我开了车来。李非木不好意思地笑笑,再转向游真,路上我再跟您说一下丹增的情况。
李老师不用您啊您的,叫我名字就行。
米林站很小,高铁再次启程后外间的人散了一大半。
日光灼热与拉萨无异,但空气湿润,远处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再看向茂密林木,路边小草,已经有几分季风拂过的柔和了。
李非木说的车是一辆型号略旧的大众SUV,属于仁青村小学的公车,几个老师平时出差、家访或者遇到特殊用途轮流开。高底盘比不上越野车性能绝佳,但有着超过轿车的优越,能够安稳地爬过盘山公路。
翟蓝不喜欢副驾驶,和两个人的一堆行李挤在后排,游真便只剩下一个位置。
车内开着空调,太阳底温度高所以一开始作用聊胜于无,等大众车终于行驶上路,翟蓝放下一半的窗,脸凑过去半闭上了眼。
冷的,草木清香,若隐若现的花开的味道。
到林芝了。
从米林县城出发前往李非木支教的仁青村车程大约两个小时,100公里看似不长,但一路限速,地形复杂。走219国道,公路沿着雅鲁藏布江修建,轨迹就是江水的形状。
拐上岗派公路,江面宽阔了不少。
雅江因为阳光折射,有时蓝如碧玉,有时盛满了云的倒影。公路另一侧沿山,车开得慢一点,水泥与黄土的缝隙中偶尔可见几缕冰雪残渣。翟蓝坐到后排中间,脑袋靠着座椅凹陷处抬眼看挡风玻璃外的景色。
仿佛触手可及的一片山脉沟壑纵横,山顶,雪变成了蓝天与黄土中间的一条白线,曲曲折折,界限分明,美得无法形容。
转弯,直路,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
金色强势地遮盖了所有色彩,流水声遥远,他们在山的夹角中前进。
防晒车窗膜只能暂时缓和眩光症,翟蓝又从游真那儿要回墨镜。车有时颠簸,今天早起,现在困意上涌,翟蓝不停打哈欠。
他记得李非木考驾照好像也就一年前的事,现在开得还算平稳,可见他来支教的大半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把一个路痴青年强行锻炼成了老司机,总共两车道,李非木面不改色,还有空和游真谈笑风生。
我?我是大学毕业过来支教的,支教满一年,回去读研,你知道这个惯例嘛。李非木说起这话颇有点难为情,不过来了才发现这件事还挺有意义的对了游真,你看着和我差不多,难道你现在gap year吗?
游真没开口,翟蓝无情地戳破了他:他比你大整整四岁,你得叫哥。
李非木:啊?
不用那么客气,游真就行了,回头把我叫老了。游真笑着说。
李非木:对啊!
游真再次略一点头视作确认,接着转身低头,压低墨镜作势瞪翟蓝一眼:你都没叫过我一声哥,真好意思指手画脚啊。
翟蓝不以为意,朝游真做了个鬼脸,脑袋一歪:我睡了。
游真:哎
他就这个性格,别管了。李非木乐呵呵的,我之前还担心呢,这自闭症小孩会不会一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现在看来,你俩相处得好像挺愉快?
翟蓝很乖。
用词不太合适,乖有些暧昧了,但游真一时也想不出更贴切的。
好在李非木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开车,并没时间多想,闻言应了一声:翟蓝尽管有时候任性一点,但总的来说确实是乖孩子,大是大非拎得清的,这个年龄有自己的处事态度我觉得很不错了
游真笑了笑:是嘛。
李非木从后视镜瞥一眼翟蓝,少年看倦了风景,那句睡了不像临时搪塞,倒是真的犯困,这会儿才过了几句话的工夫,翟蓝已经歪着头闭上眼。
耳机堵住了大部分噪音,翟蓝仍能从鼓点、吉他和弦的空隙中精准捕捉到前排交谈。
话说回来,还真没想到央金提过的资助人这么年轻?
其实资助人应该是我父母,但他们现在都去国外了。
旅游?还是工作?
定居了。
噢那你现在
这个岁数了,说不能经济独立父母也不放心。
但是亲人团聚一堂很不容易吧?
进山后气象突变,灿金阳光好似转瞬消失了。翟蓝中途醒了一次,雪山被云层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没怎么注意换了一边继续睡,只觉得没那么晃眼。
等第二次醒,云遮雾绕好似是他做的一个梦,看不见江水了,天空蓝得高远而广阔。
窗外,乡村的沿街商铺、柏油马路、有着高原红的居民,共同勾勒出想象中的场景。在自然中行进整个白天,翟蓝现在置身村镇迷茫了一会儿,直到游真打开车门,他才回过神,和游真一起把东西都搬下了车。
脚还在发软,可能刚才半个小时的回笼觉睡得太疲倦,翟蓝揉着酸痛的后颈。
小村子的两三条街看着和好多县城没什么区别,只是人少些。但当翟蓝仰起头,霎时被仿佛刺破蓝天的雪山群震撼。
只有雪线,看不到峰顶的形状,云层厚重地挡住了全貌。
旅游攻略中频繁出现的那个名字就在这时占据唇舌,呼之欲出
南迦巴瓦啊。游真没戴墨镜,这时用手勉强挡一挡烈日,好美。
李非木接话:没有云的时候更好看,日照金山,美得难以形容。他喘了口气,把游真的行李放在路边,不过,我到这儿快一年了,看见日照金山也只有十来次。冬天比较多,最近快进入雨季了,估计会很难。
翟蓝啊了一声。
他记得,游真说自己很相信看到日照金山就能幸运一整年的美丽谎言,又想:说得也对,如果轻易能看到,怎么会稀罕呢?
走吧,李非木提议,先去看看住的地方?
仁青村正对南迦巴瓦群峰,坐拥远观的好几个最佳角度。因为这个,直达村子的公路修建完毕后对外交通方便了许多,来的游客也在逐年增加。为适应改变,不少当地居民把自家的空房子加以改造,村里各种民宿如雨后春笋。
李非木本想安排翟蓝和自己一起住在小学教室宿舍,又担心娇生惯养的表弟不习惯,于是联系了一个熟人,向他家租下民宿的一个双人间。
当时只为了自己偶尔可能会来陪翟蓝,现在倒阴差阳错,多了一张床留给游真。
可能李非木人缘太好,这家房东给他们的房间景观极好。不仅没有被街道、建筑遮挡,而且正对雪山,夜晚安静的话,翟蓝毫不怀疑他可以枕着雅江的流水声入眠。
门口,李非木和房东正在聊天。
游真换了身色调温暖的衣服,注意到这点,翟蓝好笑地问:怎么还打扮上了?
等下要去看丹增,穿得又是铆钉又是刺绣,太花哨,攻击性也太强。游真对着镜子整理卫衣帽子,这身看起来是不是温暖点儿?
驼色卫衣,外罩米白工装外套,学生气十足的深棕运动裤,登山靴,再戴一顶米色棒球帽遮住耀眼的墨绿发色是他二十几年都很少穿的暖色调搭配。
面对翟蓝,游真没来由地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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