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不起吗临渊鱼儿(3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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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桌后,男人正低头翻看文件,侧脸落入窗外透进的光线里,有种雨后初霁的明亮,衬衫袖子卷了几折,用袖箍固定,露出极具美感的小臂弧线,画面赏心悦目。

孟回默默地欣赏完,走到桌前,将茶杯轻放到桌面,正要转身,腰间忽地袭来温热的力量,她顺势跌落他腿上:你不是在忙吗?

不是很急,可以先放着。沈寂搁下手里的文件,端起茶杯,浅尝了口,喂到她唇边。

难怪他之前说不能在她身边办公,因为她的存在就是最大干扰源。

孟回眼眸流转,含了口茶,贴上他的唇,喂了进去,彼此唇舌交缠,品到了别样的滋味。

落地窗正对着楼下花园,繁花怒放,姹紫嫣红,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角落的柠檬树仍挂满了果,孟回平复喘息,认真回想:花园的位置就是以前摆了钢琴的客厅吧。

沈寂点点头,准确来说是偏厅,在某次强台风中倒塌,便推平改建了花园。

原来是布局改了。所以她才没把他和当年遇到的失明小哥哥对号入座。

那部钢琴,是你二哥的?孟回记得皓皓说过,他爸爸弹钢琴很厉害,拿了很多奖项,肯定也是天赋卓绝,可惜的是天妒英才,成了植物人。

沈寂从沉思中回过神,搂着她一同起身:我带你去看看他。

不出孟回意料,他们来到了岛上的圣昭医院,就在皓皓母子住处附近。

特护病房格外安静,无菌环境,孟回没进去,隔着玻璃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枯瘦如柴,头部陷进了雪白的枕头,毫无血色的脸往内深深地凹陷,全身插满管子,只能靠着它们维持生命。

如果不是仪器运作的声响,几乎感觉不到他有生命迹象,事实是他已经无知无觉地昏迷了十年,近四千个日夜,而他至今还在坚持,紧紧地抓住微乎其微,能够重回人世的希望。

他在这世间必定还有许多放不下的惦念,他的妻子和儿子,他的弟弟

沈寂立在她身旁,眸色晦暗,异常地沉默。

此时,他会在想什么?他是不是曾经想过,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自己?

孟回心尖揪成一团,红了眼眶,找到他微凉的手,十指用力相扣,一遍遍虔诚地默念:希望会有奇迹。

沈寂声线低哑:我没事。

十年时间足够看淡生死,他做过很多次和二哥有关的梦,好的坏的都有,心理上是有准备的,但只要二哥还有一丝求生意志,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两人紧牵着手,再没说话,目光一致地看向病房内,安静守候,直到日暮西斜时分才离开。

回到别墅,夕阳消失在青山外,天边晚霞流光溢彩,暑气消退了大半,凉风阵阵,孟回指着后山的方向:我们去走走吧。

横跨潺潺小溪,进了树林,漫天绿意泼洒而下,她走到了干爹树下,双手合十,再次祈祷。

我干爹很灵验的,小时候我经常无缘无故生病,拜了干爹后就不会了。

沈寂向来不信神佛,受她感染,也低眉颌首,是以她男朋友身份,向佑护她的干爹致意。

第二次才为私人祈念:愿二哥早日苏醒,一家团圆。

啾啾。

孟回听到稚嫩鸟鸣声,惊喜地发现树上原先被雷劈过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筑了个鸟巢,两个可爱的小脑袋探出来,好奇地盯着他们瞧。

从死亡中孕育出了新的生命。

孟回杏眸一亮,示意他看:也许是个好兆头。

沈寂侧头看着她,眉眼在暮色里染了柔色:嗯。

作者有话说:

拍胸脯,二哥一定不be!

还有,费里克斯是真来相亲(撬墙角的)

随机掉落红包~

第五十三章

上次留宿, 由于别墅没有多余房间,孟回睡的是地下室的沙发,成为沈寂女朋友后, 待遇跟着升级,她直接名正言顺地睡进了他主卧。

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非常宽敞,榫卯结构, 稳固如山,孟回脚尖抵着床沿使力蹬了蹬, 也没发出吱呀声,床边立着一盏落地灯,支架是黄铜质地,铃兰花形状的磨砂灯罩,投落或深或浅的鹅黄色灯光,温暖而柔和。

孟回趴在床上,穿了上下拼接式的粉紫睡衣, 黑发如瀑披散在后背、肩侧,她单手撑着下巴, 专心致志地翻看一本老旧的相册。

相册是岑姨给的,里面是沈寂小时候的照片,他确实不怎么喜欢拍照, 绝大部分都是一岁前的, 背景各异,相同的是表情天真无邪, 一双大眼睛黑曜石般清澈透亮, 皮肤白白嫩嫩, 完美无瑕,糯米团子似的,看得孟回心都要化了,隔空对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她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将来他们有了孩子,一定也会这么可爱,讨人喜欢。

再往后翻,孟回看到了一张别具一格的合照,根据右下角的时间,应该是在沈寂6岁时,他被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抱坐在藤椅上,后面是盛开着的半墙紫藤花。

他没看镜头,而是偏头看向老人,唇角和眼梢都染了笑意,犹如撒了万千星光,熠熠生辉,是那种无忧无虑,毫不遮掩的开心。

孟回的视线在这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老人应该就是他外婆,听岑姨说,他儿时每年都要到外婆家小住半月,两人感情极好,可惜在他9岁那年,外婆深夜心梗发作,来不及见疼爱的外孙一面,就撒手人寰。

孟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外婆,还有那段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沈寂在地下室的书房开完跨时区视频会议,洗了澡回到房间,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人,不由得脚步微顿,向来只有他的私密空间里,多了一个她,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真正有了家的感觉,或者可以说,是归宿感,前所未有过。

这栋别墅是二哥的,当年出了意外后,他搬进来,替二哥守着,后来他出了国,又由岑姨继续守。

三年前皓皓母子回到岛上,丁露微以离了婚为由,不愿意入住,沈寂便帮忙在圣昭医院附近找了套房子,方便他们就近探望二哥。

沈寂又想到了什么,瞳色忽地黯沉,很快恢复原样,朝她走过去。

孟回看照片看得入神,直到床垫因他躺上来的重量而凹陷,她偏转头,笑意盈盈:沈叔叔,你忙完啦。

沈寂瞥了眼相册,将她身子扳正,手越过睡衣,覆上她小腹:不是说不舒服,怎么趴着?

他手掌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传来,说不出的舒服熨帖,酸坠感缓解了不少,孟回枕到他肩侧:还好,只是有一点点不适。

可能是多吃了冻西瓜和冰镇果饮,月经提前两天来了,反应也偏大,她喝完岑姨煮的生姜红糖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多少有效果。

孟回的月事一向规律平和,没吃什么苦头,不像丁菱,痛经痛得死去活来,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

她5岁就离开了妈妈回到孟家,爸爸专门请了两位女老师,一个负责教她练格斗,教她如何保护自己,另一个全方位地教导生理知识,所以月经初`潮时,孟回压根不慌不乱,自己去买了卫生巾,妥善处理好。

孟回指着某张只穿着红色小肚`兜,一脸严肃的满月照,又轻戳戳他的脸:你好像从小就不爱笑耶,看起来像小老头一样。

沈寂这会儿倒是低低地笑出声,笑里含了些许无奈和纵容,他合了相册,丢到一边,凑近去吻她。

怕引火自焚,他没有亲得太深入,浅尝辄止后,顺手关了灯。

卧室里只剩从窗帘缝隙透进的月光,清莹如水,落了一束在床角,仿佛堆成雪在檀木上燃烧。

孟回窝在他怀里,被好闻的气息包裹着,像躺在小舟上,越过青山万重,漂流直下,随着睡意堆积,她沉沉入睡。

小舟变成了行驶在山路的轿车,她坐在副驾,旁边的男人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拐了个弯,橙黄的灯光刺入,车子受到剧烈撞击,冲破防护栏,直直地坠落深海。

天边挂着一轮惨白的月,海水迅速地淹进来,冰冷刺骨。

画面一转,她站在特护病房外,泪眼婆娑地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被医生和护士围着的人,分明看不清面容,可潜意识那么强烈地告诉她,他就是沈寂。

正对病床的窗户敞开着,纳入明晃晃的光,她下意识眯住了眼,无声的死寂中,有一只黑色蝴蝶慢慢地飞进来,落在了雪白床单上,光影变换,它像一层层血迹,从鲜红叠加到暗红,最后转为一团浓墨似的黑。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孟回汗涔涔地醒来,第一时间急急忙忙去找他,整个人心慌气短,头晕目眩,血液仿佛在倒流,如山洪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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