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19)(2 / 2)
终年黯沉的深渊,突兀地,起了火,烈焰灼灼。
三途红莲火,可燃尽三界所有。
白衣道君立于深渊之上,遥遥望着灰色迷雾之中的一团红光。
业火焦灼,女子神魂在其间经受着炎炎灼烧,嘴角却含着一抹柔柔笑意,终而消散。
这便是你的解脱吗?
不知为何,竟想起赴深渊途中,琉华扬起苍白的脸,淡淡笑道,如坠黄泉,怎能以残魂相见。
可是,琉华,你知晓的吧。
深渊堕魔,既无来世,也无归途。
灰穹之上冷日薄光,少女蓦地用手挡住眼睛,眼尾划落一丝莹色,她猛地抬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
想必是日光太过晃眼。
出来了!出来了!
方才还寂静的人群忽地荡起声浪,各宗弟子们皆翘首望向古刹方向。
玄衣少年兀地出现在小院之外,神色冷峻,气势逼人。
竟然是金丹大圆满?!
六合洞主丹丘子难掩惊讶,第一个出声道。
赤烟不错过任何一个嘲讽丹丘子的机会,反唇相讥:闯过百层塔林之人,即便他原地结婴也实属正常。
被怼得没脾气的道士讪讪摸摸鼻尖,嘟囔补救一句:百层乃悟道,他既已破,元婴心魔劫想必也是轻而易举了。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反倒是一旁的望舒突然道:
蘅玉道君与琉华仙君不见踪影,想来应是
其言下未尽之意,在场诸人皆明了。
少女甫成金丹强闯深渊夺回琉华三分魔魂,如今自然也要了结这一切。
缘起缘灭,皆为因果。
此间事了。
玄天仙山十万山脉,连绵不绝,归一宗返程的浮空舟自碧峰之上摇荡而过,春风和煦,带着氤氲香气,吹面不寒。
年轻弟子们扎堆聚在船首,遥遥远望无边春景,林雅也倚于一旁,因着此次仙门大比未有差池,嘴角也噙着一抹淡笑。
舟首一角,玄衣少年侧身倚在其上,他指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剑鞘之上,星光衬得其更加冷白如玉。
日光倾下,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斑驳暗影下,看不清神色。
想必心魔劫应是轻而易举了。
想起高台之上老道言语,少年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嘲意,他伸手挡在眼前,脸上没什么情绪。
忽而见远方一道青色流光自天边赶来,精准落在他们面前。
眼前少女一袭道袍,眉眼清冷,先行林雅拱手施过一礼。
竟是虚元洞大弟子,陆浮秋。
不知她来此作甚。
有人交头接耳。
却见她端正了神色,肃然开口道:素闻折玉师兄天纵奇才,晚辈此次前来,以虚元洞之名,诚邀师兄入我宗门,定当以长老之礼相待。
言罢,少女一本正经地呈上一缕青穗此乃虚元洞道术印记,见此穗者,如见掌座本人。
少年弟子们哗然,千里迢迢,竟是来撬墙脚了!
林雅再度扶额,神情有些微妙,虚元洞掌座长期以来闭死关,恐大限将至。
其宗门近年来已有式微之势,全靠陆浮秋以一人之力勉力支撑。
想寻些少年英才以重振宗门,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像这般直接当着宗门上下众人面,当场挖人的,还是头一遭遇到。
林雅轻叹了口气,为何他觉得这届各宗弟子,好似格外难带。
他轻咳一声:折玉师弟离宗与否,浮秋师妹当禀过尊座再议。
哦?
谢折玉要离宗?
半空传来极轻的一声笑,虚空破碎,一袭白衣甫现。
玄衣少年抬眸,金芒浮动,他漆黑的瞳眸中映出那个姿容绝代的白衣身影,细长的眉,娇媚的眼,微抿的淡色的唇,她漫不经心立于浮空舟琉璃角上,未挽的发飘散在日光中。
青山皆失了颜色。
林雅心中叫苦不迭,直呼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他眼观鼻鼻观口地悄摸摸往一侧挪了几步,带着几分歉意看了少年一眼,师弟,好自为之。
自是无人敢答。
她略微躬身,一指抬起少年下颌,眼角微微扬起,似有笑意,薄唇吐出的话语却有几分冷意:本座问你呢?
谢折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漂亮眉眼,四周一切好似变得模糊,鬼使神差地,竟想起在空之境中,那个轻如薄翼的吻。
日光照在少年沉冽的面容上,冷如流雪般的嗓音低低响起,竟流淌出几分不明意味来:
师尊
一道法诀掠过,景色变幻,二人已至浮空舟舱室之内。
春霞灿然,洒满珠帘。
谢折玉微微抬眼,少女眼眸盛满一弯霞光,她再度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度几近暧昧。
她殷红柔软的薄唇几乎是贴着他耳畔,甜腻又娇媚:离宗的话,会死哦。
玄衣少年半天没作反应,她一缕墨发垂落下来,拂过他的脸颊,不知为何,心下似有蚂蚁啮咬般痒,竟莫名想起幻境之中那暧昧摇曳的几簇红烛。
他漆黑的眸光落在近在咫尺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修长的颈间,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过,面上却依旧沉冽如霜。
而她却施施然如蝶翩然而退,软白细腻的手指随意搭在鬓角,绕起一缕青丝缠绵于指尖,少女转眸望向珠帘外,漫不经心地轻声哼了一句: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要走,本座自是不会拦你。
说完她便要转身离开,却一步尚未迈开就被人紧紧握住了左手。
沈卿回过身,那一双潋滟的眸子轻飘飘地睨过来,笑盈盈间带着几分甜:呀,你弄痛我了。
少年微微低了头,目光落在交握的手间,怔愣了一瞬,眸中闪过挣扎之色。
忽而是幻境之中绝望至极的少年将军,如溺水之人寻得一尾枯木,通过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与早已身死的小公主一模一样的沈卿,贪婪又疯狂。
忽而转换间,眸光闪动,再度恢复成少年平日冷冽如冰的模样。
谢折玉头痛欲裂,灵视之下:
识海之中的逝川灵卷静静漂浮于深处,此刻正散发着不同于寻常的如玉光芒。
那日即将破境之时,暗室内唯有他一人,神器有灵,斟酌间竟自行择主,待他苏醒,已然融于识海。
想来那抹残存执念,也一并融入其中。
谢折玉神色晦暗,眉目间透着一股冷戾之色。
思及方才那可笑的误会,玄衣的少年阖了阖眼,冷淡嗓音飘散在浮空之上:一日为师,终生为尊。
蘅玉道君乃三界至强,虽教导方式别具一格,他却属实破镜迅速。
离宗?
可笑至极。
浮空舟首,金光灿然。
众弟子碍于林雅在场,只敢悄悄耳语,大概都是在议论尊座与折玉师叔的种种秘闻。
元宝瞧着师兄弟们神神秘秘的八卦神色,也如他师尊林雅般抬手扶额,轻叹了一口气,想来有不少人听过那嘉松郡说书人信口胡言了。
继而,他朝一旁浑然不觉自己挖墙脚此举有何问题的少女微微拱手,小道士一本正经朗声道:
浮秋师叔想必要空手而归来,师叔他定然不会做出那等离宗之事。
本以为会看到对方失望的脸色,没想到少女竟也煞有介事地附和着点点头。
元宝不禁有些迷惑,他挠挠头,试探问道:师叔既然知道此事不可为,那又为何?
只见旁人眼中也是年轻一辈皎皎翘楚的虚元洞掌座首徒代掌门陆浮秋,少女道袍翩然,眉目清冷,她正色肃然道:
此番前来贵宗,邀折玉师兄是其一,
少女顿了顿,继而敛眸,似是微微泛起赧意,其二却是,昔日难得下山,此次借机仙门大比。
晚辈仰慕尊座已久,请求前往贵宗交流讨教。
言罢,道袍少女耳尖微红,大声补充道:我虚元洞擅炼丹制符一道,想来能与贵宗弟子互通有无。
元宝愣在了原地,恍然间,觉得自己悟了:
原来这位少女,不是拆散尊座与折玉师叔,而是来加入他们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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