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43)(1 / 2)
而玉衡阁一方小院,风雨声裹挟着薄雪, 淅淅沥沥地沿着飞檐琼宇滴落。
室内岑寂无声, 只听得见轻浅起伏的呼吸。
壁墙幔帘上明月珠光盈润地映在其上,勾勒出忽明忽暗的光影。榻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 她泛着桃粉的薄唇微张, 长睫薄如振翅欲飞的蝶。
谢折玉依旧沉眉敛目, 静静坐于案几一侧白玉椅上, 唯有玄色衣袍的领口处不复之前, 而是有些松散, 为浑身的冷冽气质添了几分旎色。
他掀了掀眼皮,抬起骨节分明的指节,正了正衣襟。
方才林雅师兄来寻,谢折玉侧首,目光落在榻上, 冷淡开口, 师尊尚在闭关修炼。
沈卿望着平整简洁的幔帐,似笑非笑地轻嗯了声, 漫不经心的眸光淡淡瞥过他一眼。
她脸上还留着几分绯色,然而那眸色却像是含着某些不明意味。
看得他略微有些不自在,闭关修炼这个借口, 已是当时所能想到的, 最为合适的了。
正想着, 却觉眼前光线微暗,有人影立在明月珠光影下,遮了视野。
可好些了?谢折玉微微顿了顿,终是开口,嗓音低沉,有些哑。
以目前的结果来看,少女似是与那缕魔气无半分关联。
一声轻嗤,沈卿懒洋洋地将目光从眼前人依旧微微散乱的衣襟前挪开,似笑非笑。风雪夜坠冰湖罢了,
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有发生什么吗?
谢折玉不语,自己的师尊牙尖嘴利,他向来是知晓的,只是垂下眼睫,不去看她依旧绯色靡丽的面容。
元宝说的那条消息,沈卿嗓音甜软绵长,她细嫩娇如白瓷的指节缓缓覆上他的脖颈,顺着线条分明的喉线一路滑下,最终停留在微皱的衣襟,继而抚平。
你就负责去探查吧。少女视线微顿,而后缓缓上移。
她漫不经心地望着谢折玉晦暗难辨的眼睛,那柄剑。
原本岑寂无声的室内,唯有两道浅浅呼吸交缠在一起。
蓦地,谢折玉呼吸微滞。
他视线低垂,复又抬眸,定定地望着那双笑意潋滟的眼睛。
莫名地,昨日温香软玉倚在怀里的触感,还有那松散衣襟下莹白丝雪的肌肤,再次浮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红唇开合间,说着不过是些漫不经心的吩咐,而少女长睫轻颤,敛去眼中几分淡漠之意,蔓延出几分朦胧春色。
他收回目光,冷然问道:弟子倒是好奇,师尊为何似是笃定那柄剑,与弟子有关系般?
他从未说过卿卿一事,而眼前少女的语气,显然是全然知晓。
思及此,脑海中的那点靡色眨眼消散,他冷淡了眉眼。
沈卿自然不能说,幕后之人就是她自己,一手操控之事,自然是了如指掌。
她还得等着剧情一步步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好送眼前这喜怒无常的人尽早飞升。
当然,此等实情沈卿自是绝不能说出口的。
谢折玉太聪明了,倘若被他察觉,到时候事情恐怕会一发不可收。
她的手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袍上,慵懒弯腰,无视他沉郁冷戾的眉眼,香软的甜香钻入他的鼻息,少女凑在他的耳边,扯出一抹轻笑。
万佛塔林,百层幻境。你忘啦?
谢折玉脊背僵硬,红唇倾吐出的灼热气息轻拂过他的耳畔。
说话便说话,为何要靠如此近。
他抬眼向窗外望去,弟子自然记得。
既是如此,时辰不早,你且去吧。沈卿起身道。
然而不知是玄障丹粉余效未消,还是冰湖风雪刺骨,少女刚直起腰却仿似乏力一般跌坐回谢折玉腿上,几近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攀住了他的肩。
沈卿的手紧紧攥着他腰间的衣袍,眉眼懒冶,施施然坐在他腿上。
谢折玉一瞬间像是被烫到了般,顷刻间拎起娇柔无骨少女,把她放到案几上,自己却犹如遇到了洪水猛兽般直立起身。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沈卿毫无防备地被他猛然一抱一放,双手撑在案几上,微微歪头,青丝散落,怔了片刻,蓦地笑了。
雾气朦胧,眸色勾人。
像专惑人心的妖。
落星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花树下,沈卿立在原地,望着谢折玉离去的方向。
为何要让他去查那柄剑?
忽地沉寂许久的反派系统不解出声,你难道不怕露馅吗?
沈卿把视线从莽莽青山下收回,懒冶勾唇,依你而看,谢折玉如今修为何境?
那非人的机械声只觉得宿主有些不可理喻,它冷冷道,自然是出窍境,他前些时日刚渡劫不久。
没有人能隐瞒我。
沈卿笑着看向万里晴空,尾指微微勾着一丝朱色,轻揉慢拈,逐渐化作烟粉消散在风中。
她勾唇,凉凉附和:这三界众生,自然是没人能隐瞒你了。
那双潋滟眸光中,却无半分笑意。
良久。
他心魔渐生,如若不散,飞升空谈。
第72章 饲红尘
天痕将裂, 罡风四溢,罗刹海花开万里。
岑寂无声的花海,艳若春霞, 伴着罡风,冷得刺骨。
溪禾就站在一望无垠的血色花海中央,铺天盖地的朱色中一株枯木,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
那双手修长玉白, 指节分明,好似九天仙君闲时抚月弄花的手, 矜贵温柔。
然而就在不久前, 这双看起来尊贵无匹的手轻而易举地掀碎了几名出窍期修士的头颅。
所以他动作极其缓慢, 静静擦拭着几近消散的殷红, 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一旁垂首等待的众人皆大气也不敢出。
冷寂一片, 好似呼吸声都静止。良久,他们终于等来了一句话。
像是溺水之人寻得浮木解脱了般,有人开始小心翼翼地呼吸。
降临式可准备好了?溪禾问。
冷淡嗓音轻飘飘回荡在茫茫花海。
一旁的人急忙回话道:早已一切妥当。
溪禾抬起微微泛白的指尖,在血色荒原下衬得几分透明,他微笑着转眸看过来:做的不错。
有人得了夸奖, 心下得意, 面上显露出几分得色,正欲开口邀功:归一宗那些蠢货。
你疯了?!却被另一人急忙试图阻止, 想死别拖着我们!。
打断他的那人生怕被花海之中的那个男人听见,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惶恐拦道。
然而还是被那人听见了。
归一宗?溪禾微笑着, 你说他们如何了?
那人得了鼓舞, 自以为参透了眼前人心中所想, 得意地睨了适才劝阻他的人一道白眼,谄笑着俯身道:属下说归一宗是帮蠢货,我们把神降台都布置妥当了,他们才堪堪发觉异样。
而他身侧的人却不知为何,身子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几寸。
三界皆知,深渊堕魔,既无来处,也无归途。
堕入深渊的妖魔魍魉,从此之后三魂六魄都将打上红月印记,生生世世,永奉红月。
而眼前这位,便是万年来深渊最大的魔头,尊为红莲月使。
传言一己之力,可荡百万魔将。
他已然追随溪禾许久,自会察言观色,此次降临,他曾在无意间瞥见这位被尊为红莲月使,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提起玄天仙山那个素来闻名的归一宗时,一向无悲无喜的眉眼似是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正是这样的直觉,促使他远离了那名试图邀功的魔将。
良久,血色花海岑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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