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5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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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幸得入内一观, 便会发现观内摆设看起来稀松平常,与下界乃至人间都没什么两样,着实是配不上这蓬莱最为神秘之处的名头, 甚至还不如人间香火旺的几处道观, 且不说他们是真是假,总归是供奉着几尊神佛, 终年不断。

要是蓬莱任何一个仙君听见了这等想法, 怕是皆要内心暗暗发笑, 想必又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一则是蓬莱、瀛洲、方丈三神山, 遍地都是神仙, 要真论起供奉神佛, 那恐怕要为供奉哪一尊又吵闹不休许久;二则,这号称最神秘之处的白虹观,不过是老君沉迷开炉炼丹,又总是神神叨叨,久而远之, 少有人来此了。

海浪滔滔, 云台之上。

缥缈云雾间,僻静观内, 却是有一道人影。

少女一袭碧衫如水,百无聊赖地坐在空无一人的临院檐廊上,双手托着腮看着屋檐边淅淅沥沥的雨线。

偶尔间将手里的丹丸抛出去, 一只肥嘟嘟的雪鹞扑棱着翅膀一个飞扑叼住, 衔回来给她, 它身形太过圆润,没一会就咕咕一声落在屋檐上滋哇乱叫。

她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长长叹一口气,漂亮的脸上尽是遗憾之色,衬着蒙蒙细雨,恍惚是墨色晕染而开的美人图,把人看得心碎了肝肠。

平白吞了那么多灵丹,怎地还是这般不中用。

若不是她懒洋洋地嗓音,这清婉而又凄美的画面也许会延续得更久一些。

手指一弹,那粒药丸准确无误地掷在了雪鹞眉心,它不堪受如此奇耻大辱,愤怒展翅朝少女俯冲而下

却穿过了一缕轻薄的虚无。

当啷一声闷响。

它直直地撞上了墙廊。

咕咕。胖鸟头昏眼花,气急败坏。

说你蠢笨还不认,明知都是无用功。

少女蓦地笑了,抬起头看天。

即便是下雨,蓬莱的天也极其浅淡,连带着雨也沾染了几分清明,偶尔有风拂过,雨线便会斜斜打在她的碧裙下摆,却又冷冷穿过,不留一丝痕迹。

远处,海浪滔滔,笼在朦胧烟雨之中,别样寂寞。

少女叹口气道:他这次怎地发现的这般慢,我等的真真是要无聊死了。

说完目光一转,落在一侧青石上,一壶仙气四溢的好酒,一枚青花雕样的丹瓶。

忽而她怏怏的眉眼向远处看去,嘴角漾出一抹笑意。

来了!

一旁的胖雪鹞也碍于她的胁迫,大气也不敢出,翅膀鼓鼓。

人呢?人呢!

一道怒吼果不其然响起。

听起来像是七旬老者,却是中气十足,震得琼楼碧瓦都仿佛簌簌不停。

玉衡!我的竹叶青呢!

那唤作玉衡的少女笑嘻嘻地望过去,只见白眉须发的老道走的虎虎生风,两袍八卦袖角带起一阵风,他四下寻找不获,便沿着往前院走廊过来,一路上春草萌生,夏花葳蕤,秋枫如火,寒梅冷香。

人间四景,在此地竞相亮相。

遍寻不见,老道沟壑纵横的脸上却有几分心疼之色,吼完却是没了后劲儿,一副被磋磨得没了脾气的模样:小玉衡啊,那可是我存了千年的窖藏,你总得给我留一口吧。

咕咕!

雪鹞瞧见他,像看见救星,忙不迭叫一声。

白老停下脚步,循着声音看去。

长廊藤蔓掩映,墙角一株盛放欲滴的红梅。

斜风细雨里,一个头梳双螺髻,穿水碧色广袖裙的少女,捧着一盏饮了一半的竹叶青,仰着头看着他,眉眼弯弯,姣好天真的面容上笑意盈盈。

好似一瞬间,就不气了。

白老摇摇头。

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了,如今反到头来,和个小女孩计较什么。

老白

玉衡扬声叫他,甜甜的嗓音,娇声娇气。

没大没小。

白老嘟囔一句,却也没止住步伐。

一老一少,坐在廊檐下,看蓬莱风雨。

小玉衡雪白如玉的眉眼、透着光泽的侧脸不期然落入他的视线,在朦胧烟雨下,有几分透明。

老道低了头,看着白虹观青石板上溅起的雨滴,忽地想起

捡回玉衡的那天,蓬莱也是这般雨。

半年前。

昨夜他刚炼毕一炉丹,饶是仙人,精神也有些许不济。

白老打了个哈欠,靠着白虹观前院的廊柱,眼皮发沉。

长廊前花枝争簇,鸟鸣风微,海浪击打在岩石发出哗啦啦声响。

他觉得有点困,长长的白胡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

却在即将入睡时,听到一阵鼾声,细微又轻小。

老道陡然惊醒,此处鲜少有人来,更遑论有人在此酣然大睡?!

他抬起头,目光急急梭巡过一圈。

前院室内,少女倚着白石案,眼眸颤颤,脸颊泛红,却是睡得正香甜。

白老的长胡子在看清她的一瞬间,几乎要从原地蹦起来。

她一手抓着他耗费数日数夜才炼制而成的灵丹,一手握着一盏半尽的酒。

他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酒香,瞪大了眼

呜呼!他窖藏五千年的仙人酿!

白虹观的老道平生最爱灵丹配佳酿。

如今,两样珍藏皆被染指。

他怒火中烧,目光灼灼,伸手推了推,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白虹观?

熟睡的少女老大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沉痛地看着她,嘴唇气到颤抖,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已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外来人了,眼前的一幕太过诡异,他刚刚伸出去的手,竟然从她脸上穿了过去。

经此一事,少女终于迷迷糊糊间清醒了,揉了揉眼睛,陡然看见一道人影覆在头顶,慌忙擦掉口水,直起身,还不忘记嘬一口好酒。

好梦被惊,她气哼哼地瞪着白老,却在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后,被岁月浸染的满头华发,沟壑纵横的脸,眼中却有一种她熟悉的感觉,好似曾经也见过如他这般的人。

她乌溜溜的狐狸眼眨了眨,仰着微醺后红扑扑的脸朝他笑,眉眼弯成了月牙儿。

师兄!

白老沉默。

他活了千万岁月,哪门子的师妹。

少女走到他面前,不舍得嗅了几口,却还是拿起来,又低头在白石案上翻找一阵,捧起那一炉四散的灵丹,送到他面前。

师兄,送给你!

老者这才看清,这不知打何处来的少女,却是只有灵体在虚空中荡着。

记忆太过久远,许多事情他早已记不清了,然而这一刻,那双盈满笑意的眼,却是让他想起早夭的孙女儿。

你是何人?

老者神情古怪,却眼看着已是不追究她擅闯之事。

三神山隔绝于世,许久未开,陌生面孔少之又少。

花鸟虫鱼,大小精怪,可谓是都有登记在册。

从未见过她。

她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打量,一双黑亮的眼,白里透红的脸,看着轻柔又乖巧。

唯独少了一魂一魄。

白老若有所思。

听见他的问话,她起初迷茫了一瞬,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继而仰起脸,天真道:

玉衡,我是小师妹玉衡。

老道心里微微叹气。

雨尚未停歇。

前院向内铺陈的青石板被雨水浸得发亮,一盏又一盏古老的灯笼,一串又一串地挂在长廊上,整座白虹观氤氲在朦胧细雨中。

酒香四溢,馋得屋檐上胖乎乎的雪鹞不停的咕咕,爪子急不可耐。

把你急死了。玉衡侧头看了它一眼,随手倒出一滴化作弧线飞出,雪鹞扑棱着身子艰难地接了个准儿,心满意足地咕唧了一声。

白老一边浅酌,一边看着斜斜雨线刮过屋檐,不经意开口:不出几日,就是三神山百年朝会,十二长老都会出席,那时候或许会寻到几分关于你来历的线索。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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