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61)(1 / 2)
居于座首的老者摩挲着手畔的椅背,微微蹙起的眉头沉在阴影下,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神之眼助他成为三界至首,尝到了近乎于神明的滋味,如骨附蛆,再难以忘怀。
于是当雍州皇城下,那名受尽了宠爱的小公主诞生之时,凤翔九天,昭示出神尊转生的预言。
他彻底慌了。
怎么可以再回到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道童,弱小又不堪一击。
太岁骤然出声:明日神诞,以防万一,需得噬心藤。
他沉沉的眼睛注视着萌发着浅金色光芒的长弓,却是没有半分光彩。
因为,那双眼,没有了眼珠,剩下的只是两处空荡荡的眼壳罢了。
噬心藤
屠维亦望向那柄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神弓,其中浅浅淡淡间,游荡着一缕魂魄。
噬心藤为极恶之物,一旦入魂,只要有一分魂魄未散,无论身在何处,都生受噬心之苦。
你们只需明白,上古湮灭以来,这世间再无神明。天厄抬起冷冷的眼,扫过下首众人,倘若他一旦挣脱控制,尔等将皆入无间炼狱。
唯太岁、天厄长老是从
众人俯首。
有噬心藤与七苦钉天厄略带着些许讥诮的目光很是不屑地扫过面前犹在矗立的长弓,即便是神诞,也不过是掌中之物。
话音将落。
太岁轻轻动了动手指,一节宛如活物的藤自他袖口爬出,悄无声息地爬向静默无声的长弓。
随着它行进,地上蜿蜒出一道褐绿色痕迹,它悄悄地穿破了那层屏障,像水融大海,彻底消失在长明弓犹自明亮的弓身中。
如此一来,只需静待明日天命之子前来即可。
十方洲。
沈卿一觉醒来,有些饿了。
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她撇撇嘴,一路摸去阁楼,果不其然看见一碟刚做好的点心,白里透红,粉嫩可爱。
她嘴里叼了半只桃花酥,晃荡着白嫩嫩的脚丫,坐在栏杆上。
风有些大,吹得她灵体有些虚幻。
身边一个人轻轻给她披上一层薄被。
她抬起眼睛,就看见了一脸平静的谢折玉。
他还是束了短短的马尾,白发散在有些刺眼的日光里。
太过晃眼,她眨巴眨巴了眼睛,跳到了他怀里。
这些时日在十方洲,这个男人好穿的好喝的全都有,任劳任怨,除却不让她多喝酒外,堪称一个极为完美的仆从了。
他抱着她,往外走。
她手里吃了一半的桃花酥掉了满身,他也恍若未觉。
沈卿悄悄看他,有些不解,却又转瞬抛之脑外。
她使坏,去咬他脖子里的碎屑。
白发男人终于像是有了反应,他回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她无辜地眨眨眼。
下一瞬,是清清浅浅的吻。
落在她净透明亮的眼。
他吻的很轻,像捧着稀世珍宝,唇齿间是数不尽的温柔缱绻。
她拉着他的衣襟摇了摇,眼睛弯弯,谢折玉,想吃白玉团子。
谢折玉垂眼,仔细地擦着她嘴边残留的碎屑,闻言轻声:好。
天色将晚,月明星稀。
男人立在阁楼上,一双修长如玉握剑的手,正在捏着白玉团。
他适才调好的馅料放在一旁,被馋嘴的少女摸过来悄悄尝了口。
夹生的口感让她苦了脸,连声呸呸。
他别过头,没让她看见自己眼底不由自主的笑意。
谢折玉拿了粉白色的帕子,把她唇角的碎料擦干净,又递给她一盏清水。
一切都仿佛跨越了百年时光,像是回到了青柳巷。
他忙里抽空回头,就能看见她捧着一盏清水,小口小口地嘬着,像极了漂亮精致的玉娃娃。
入夜了,外面天黑如墨,室内和暖洋洋。
她蜷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想,这个男人变化太大。
冥海初见时,他像一柄亟待出鞘的剑,压抑之际;而如今,他的棱角不再冷冽,却是变成了一团温和又柔暖的光。
窗外夜风萧萧,他垂眸,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下轻如羽毛,却带着说不清的爱。
或许这个人,在她死之前,是真的喜欢着她的吧
沈卿迷迷糊糊想着。
忽地,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谢折玉,我的白玉团呢
他以为她睡了,一低头,便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少女手指点点他胸膛,眉眼弯弯。
他把她放在椅子上,起身去拿晚上才做好的团子。
拿起那白玉般的碟子的时候,他静默了片刻,手指轻点,九瓣金莲化作流光不留痕迹地融入其中。
今日是讲经最后一天,明日便是
她只消吃下这些,便能安安稳稳的睡过去。
届时,待她醒来,他已经处理好一切。
阁楼正对着的桃林被风吹过,落英簌簌打在地上,分外静谧安稳。
谢折玉拾一碟白玉团,轻轻拍了拍案几上的花瓣,屋内暖黄的烛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晕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华。
他看见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身影,乌黑剔透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定会像猫儿一样扑到他怀里,娇声唤着,谢折玉。
他打帘而进,果不其然,少女转头瞧见了他,手里的白玉团儿,欣喜地笑着扑过来。
倘若能一直这般,倒也不错。
沈卿懒洋洋地这般想着,却在忽然间觉得有些晕眩,眼前恍似生了一场大雾,连带着男人冷冽的眉眼也蒙上了一层幻色。
她扑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卿卿。谢折玉低头,唇角带笑,唤她的名字。
沈卿茫然地睁大了眼,清亮的眼底映着男人含笑的眼。
折
她张了张嘴,来不及吐出只言片语。
刹那间,钻心噬魂的痛楚如浪潮般袭来,如海水将她彻底淹没,整个神魂像是被活生生撕裂开,疼的要生生死去。
谢折玉心中空了片刻,连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时间仿佛变得很漫长,一瞬又像是一年。
哐当一声,是白玉碟碎裂在地的声音。
满地亮晶晶的碎片,像极了少女现在的模样。
谢折玉手指颤抖,把她抱到怀里。
少女眼神空濛,明澈的眼失去了色彩,灵体渐渐像碎裂的白瓷,出现了纷涌的裂痕。
她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襟:我好疼
谢折玉仓皇地划了个结界,将少女圈在其中。
如此,即便是她神魂碎裂,他也能一寸寸拼凑起来。
他明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她只需安静地睡一觉,他自会去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折玉,我、我好疼她哽咽着,像小兽窝在他怀里。
在遇见沈卿之前,谢折玉从来都不知道,这世间竟还会有如此惨烈的宿命。
像密密麻麻的丝线,将他和她紧紧缠绕着。
怎么也逃不脱。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命运的宿命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宿命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
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侵袭了他,谢折玉只觉得心口也要疼得快要死掉了。
他好不容易寻见她,却没有任何办法来救她。
沈卿原本单薄的灵体逐渐碎裂,她明亮的眼逐渐黯淡。
谢、谢折玉。
嗯。
你是不是、特别欢喜我?
谢折玉喉间一甜,鲜血涌出:最喜欢你。
那想来,我死之前,应当也是欢喜你的。
他牙齿都在颤抖:你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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