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小说(3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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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

你跟弟弟说了你要出国吗?

言真一怔,还没出声,他便接着说:我最近在给我的房子办托管突然想起的这事儿,你现在住的地方也是你自己的房子吧?房子这事儿吧,长时间没人住会衰老得很快,得找人隔三差五地保养才行。你出国之后,弟弟应该还住那?还是你要让他搬走?如果你需要托管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现在用的公司,当然,要有人一直住那倒是不用了。

谈怿这番似真似假的刺探让言真不禁皱起了眉头,谈怿。

嗯?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风扑面,燥热不堪,屋子里的凉意从门缝里漏出来,丝丝缕缕地攀上她的背脊。

谈怿在电话里略作停顿,随即如往常一样轻笑:我没有什么目的。言真,你怎么这么紧张?

言真哑口。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好像抱着各种目的。或好或坏,或简单或复杂,这让她不得不用审视的心态去看这些人。尤其谈怿最近三番两次提到言执。

言真默了默,低声道:抱歉。

今天大概是她太敏感。

谈怿温和地宽容了她方才的尖锐,没关系。

言真简略说了一下自己最后一个月的打算,结束通话之前,谈怿大约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沉重与疲惫,温声对她道:言真,或许你应该放松地让自己休息一下了。

言真嗯了一声,是没将这句话听进去。

谈怿不再多说什么,道了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言真平复了一下心绪,对着夜空呼出一口浊气,才转身进屋。

没人跟他闹腾了,言执动作很麻利地炒了两个菜,面条在锅里咕嘟三分钟,他一手潇洒地关了火,回头对停在背后看他的人说:可以开饭了。

言真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外婆留给她的。原是准备给言真妈妈当嫁妆的,可惜她结婚仓促,怀孕也是,后来难产去世更是让人猝不及防,便一直没有赶上改名过户这事儿。

现在回想,言真的母亲一辈子过得仿佛被人调成了倍速模式,看似什么都有了,其实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外婆去世的头一年,她像是有预感自己快要不行了,将还只有15岁的言真带到房管所,过了户改了名,舅舅舅妈赶来本是要阻止的,结果还是在放弃这房子继承权的声明书签了字。

再后来考上了大学,言真便一个人搬到这儿来住了。

言真以前从没想过外婆这样打算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今天被面前这碗面汤清澈氤氲出的热气一熏,她突然就有了种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感觉。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安静用餐的少年,心头又有了点浅薄的罪恶感。

人的幸与不幸,果然还是要靠对比的吧。

言执吃饭的时候通常很斯文,很有教养,没有想象中风卷残云的狼吞虎咽,也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行为出现,她一直很好奇孤儿院里难道还有人教用餐礼仪?

但昨天梁飞说的那些话,倒是给了她答案。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她在看他,黑眸抬起来的时候,没给言真任何隐匿的时间。她也没想隐藏。

言执见状勾了勾唇,问她: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言真:有点烫。

言执往她碗里夹了些菜,那先吃菜。

言真依言吃了两口,又不动了。他厨艺很好,她不由问:谁教你做菜的?

没人教。他答得很随意,院里有食堂,偷吃的时候碰上师傅炒菜,多看几次就会了。

言真挑眉,忽略了偷吃这个部分,你有这么聪明?

言执抬起下巴挑衅:你怀疑?

言真摇头失笑,不是。

她也觉得他很聪明,只是潜意识忍不住认为是有人教他罢了。

她沉默下来,眼神有些放空,言执这么看了她一会儿,她也没有要回过神来的意思,他问:有话跟我说?

他直觉总是敏锐。

言真一顿,视线转回来与他对视。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微妙。

今天这一天过得太平顺,这种普通小情侣的日常虽然略显平淡,但她今天每一个细节的眼神都值得回味。

言执没经历过泡在蜜罐里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甜,只觉得将来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今天都可能会成为他前十九年记忆里最甜美的一天。

可物极必反。

他懂这个道理。

言真闪烁的眼神更让他坐实了这个想法。

尤其他心里藏着事情,更没法做到完全平静,眉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下意识开始回忆昨夜里叶明昌的所有举动,他几乎是没时间与言真联系的,那是今天?可他们整天都待在一起。

难道是刚才那个电话?

言执黑眸收紧,他克制着自己想要抓住她的冲动,沉声问: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你接完就怪怪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显而易见的紧张程度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

言真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抚平他这种慌张。她在思考措辞,却眼见他眼中逐渐腾起了风暴。

气氛诡异地胶着着,言真越沉默,言执心底的那片阴影便愈大。

他知道自己应该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反应,也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问,不能在还没确定她是否知晓实情的时候暴露自己。

可怎么办,不安渐渐扩大,胸腔下的忐忑几乎要抑制不住。

他实在太害怕了,害怕言真面对真相时的反应,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朝她伸出手,在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言真吃痛皱紧的眉眼霎时间唤醒了他的神智。

嘶,言执

他像是从噩梦里惊醒的人,弹跳一般地收回手,面上惊惶不定地看着她,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言真眉头紧皱,手臂上的疼痛不及她心里的纠结万分之一。

她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她好像总是下不了决心,可现在也由不得她再考虑了。

在他快要被自己的不安吞没之前,她冷清的声音近乎残忍。

我要出国了。

什、什么?

言真面无表情地重复:我要出国了。下个月。

脆弱的竹筷在他手中截成两段。

风暴骤停,阴风吹皱了海面。

言执眼中的纷乱瞬间消失不见,只剩眉目阴沉,望着言真。

然后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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