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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陆伯父也有此推测,可他并未收到索取秘方或银两的书信。”许不矜道,“倘若能查到这位眼盲青年是何来历就好了。”

颜聿道:“能连斩九人兵刃,足见其功法高深。遍观江湖,能使出这等功夫的也只有以内力浩瀚浑厚著称的江淮虞家,可他们这一派重涵养和脸面,收徒有极其严苛的条件,不是青年俊才、名门望族不收……”言外之意,江淮虞家这样的门户,是不会收一个眼盲之人为徒的。

颜聿又道:“此人年纪轻轻,内力却浩繁似海,江湖上何时多了一个这样厉害的人物……”

“不知他为什么要带走小雪,对她好不好……”许不矜很是忧虑。

颜聿边倒酒边道:“以他的能耐,不像是会欺负弱女子的人。”

“这倒是,”许不矜眉头渐松,“此事一定另有缘故。相较起来,还是那些在客来居围困小雪的歹徒更可恶,可能就是因为这些歹徒追杀,小雪才不得不离开枫流镇。”

“混账——”靠窗的那一桌突然发出一声怒喝。

还是那个刀疤男,一路走一路从别桌顺酒。

店里大多是规规矩矩的商客,一部分碍于他这满脸疤痕的面孔过于丑陋,不愿与之计较;一部分没有武艺傍身,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认倒霉。老板娘红岳闻讯从后院赶来,劝了几句反遭戏弄,刀疤男从靠窗这桌取来酒壶,搂着红岳非要她陪酒。

靠窗这桌坐有四人,皆是劲装打扮,嗓门也比别人敞亮,先前被刀疤男子夺走酒壶已是不满,又见他光天化日调戏女子,当即理直气壮摔桌而起,年纪最轻的一人斥道:“岂有此理,竟敢在我们眼皮底下酗酒生事?”

“笑话,老子花钱买乐,还用你点头同意?”刀疤男对他嗤之以鼻,转头又捏起红岳的下巴尖,像哄小猫似的劝酒,“美人,再喝一杯。”

他脸上那数十道伤口流着脓液,不仅看了恶心,凑近了更闻得一股腥臭,但红岳不愧是客来居老板娘,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露出一副羞羞答答、欲拒还迎的神情,一开口更是声酥入骨:“客来居只是小本买卖,花下眠虽不值几个钱,大爷一口气饮下这许多,也是看得起小店,奴家这就干了这一壶权当是敬您的。”

“好!”刀疤男见红岳如此配合,心情大好,喝干的酒壶随手一扔,摇摇晃晃便要离去。

“慢着——”方才还笑意盈盈的红岳突然变了脸色,“不结账就走?”

刀疤男在怀里掏啊掏:“真当老子没钱,多少?”

“五百文。”

刀疤男呸了一声:“臭娘们,你开店还是打劫?”

“不砸银子砸场子,你没钱还敢这么豪横!”红岳冷笑,双手抱臂,对刚刚提她出头的年轻人道,“少侠还不动手,要看奴家受欺负到几时?”

年轻人拔剑出鞘:“红岳姑娘放心,我这就帮你教训他!”

众人眼前一道金光晃眼,流星般逼向刀疤男。

好剑!

玄铁打造的细薄剑身上雕刻了一只金色三足乌,挥剑之时,有如流光闪耀,低调却又张扬。唯一的缺点就是此剑锋芒太盛,显得持剑之人配不上它。

从前,许不矜认为刀剑不过是趁手的武器,只管合不合适。他的天祜刀本是父亲的佩刀,他秉承父亲遗志,用起来很是顺手,但看见这柄金乌剑,仍不免心生艳羡。

刀疤男掷出酒壶与剑身划一道刺耳鸣声,轻而易举地错开剑锋,几个回合之后,不仅凭一身蛮力踢飞年轻人的剑,还赤手空拳把年轻人隔挡在身前的板凳打穿,余力震及胸口,逼得年轻人连连后退。

见他不敌,那一桌的另外三人一起迎了上去,他们四人穿着一致,训练有素,由年长者发号施令,从四面将刀疤男桎梏其中,刀疤男破解不得,反倒掀翻了不少桌椅板凳,场面越发混乱,酒客们打都抱头四处逃窜。

沐昀看得来劲,赌性大发:“你们猜这莽夫能对付几个?我赌他以一敌四。”

颜聿微微摇了摇头。

沐昀道:“不敢赌?”

“意思是这场架马上就打完了。”隔壁桌被吓跑了,许不矜顺手抓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颜聿哥,怎么看出来的?”

颜聿还没说,沐昀便嗤笑道:“怎么可能?”

靠窗这桌四人身法、招式看起来并没有多出色,全靠四人默契配合,才让刀疤男有劲无处使,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反驳颜聿证明自己,沐昀岂能放过:“这莽夫一身蛮力,借着酒劲即兴出招毫无章法可言,就算打不过四个,也不至于刚开始就结束了吧?”

颜聿淡道:“你们看,那四人的双肩是不是都绣了一团状似手掌的火焰?”

许不矜点头,他从刚才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放在心上。

“这是孤冥山的徽印,他们刚才所使的‘孤掌难鸣’是孤冥山最传统高深的招术,向来不传外门弟子,可见他们四个并非泛泛之辈,若我没猜错,他们就是孤冥山门主戚南凤亲传弟子——落石惊山。”

沐昀听得一愣,他刚刚够到下山历练的年纪,还没有单独出过远门,对于与江淮虞家齐名的孤冥山也只限于听说。

“落石惊山最绝妙的并非是他们的招式如何难解,而是你无暇分身兼顾,因为‘孤掌难鸣’遵循的是四合之道,由一人使是一人力,两人使是四人力,四人同时上阵,几乎无人可以接应……其实,沐昀方才估得没错,那人一身蛮力,借着酒劲更是刚强不驯,对付常人可以一敌四,但遇上落石惊山,恐怕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四个人。

孤冥山是天下第一大派,落石惊山的名号许不矜多少也听师父、师兄提起过,什么落石惊山等同于戚南凤义子,一向是四人成行,江湖上的朋友都很给面之类的,竟是这么个道理。

沐昀道:“照这么说,戚掌门为什么不再多教几个弟子练‘孤掌难鸣’?”

说完便见颜聿和许不矜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也是,且不说孤掌难鸣的心法招式不是随便谁都能练得下来,单听名字就知道这武功需要施展者默契配合,而落石惊山四人正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亲生兄弟。

没过多久,双方激斗果然以刀疤男被擒而结束。

许不矜仰头灌下半壶酒,笑道:“颜聿哥说的果然没错。”

沐昀撇嘴闷声道:“总算他多活几年,多几分见识罢了。”

爱出头的年轻人扣着刀疤男肩膀,神气活现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这三脚猫功夫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刀疤男也不甘示弱:“可笑,我是三脚猫功夫,你们四对一以多欺少,岂非连三脚猫都不如?”

年轻人袖子一撩:“还敢逞口舌之快!”

刀疤男下颚骨差点折断,闷哼一声,回吐他一脸血沫:“事实如此!你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看来刀疤男也已看出他们四人的招数乃是相辅相成,论单打独斗却并非高手。只是他当场说破,实在令对方很没面子。

年轻人最受不得激,一抹脸颊血沫,咬牙对准刀疤男胸口就是一脚。

“当啷”一声,刀疤男被踢出数尺,背撞桌脚方才止住,受此冲击,从他怀里掉出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是绣着鸳鸯戏水花样的肚兜,里头还露出一只银匣,在场的食客一看认出,惊呼:“香粉匣!”

刀疤男已受了伤,不再张牙舞爪具有威胁,几个胆大的食客围上前来,对着刀疤男指指点点:“哎呀,瞎了我的眼,一个大男人随身私藏女子贴身衣物,这是什么怪癖?”

“还用说吗?看他这副尊容,总不可能是姑娘送的,不知他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式弄到手。”

“最近镇上不太平啊,先前丢了那些姑娘还没找回来,如今又出了这样的流氓败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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