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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顾要离开那天，恰好是大雨过后孟舟要向他表白那天。

订的花一早就送来了俱乐部，孟舟悄悄撕掉卡片，把花塞进了不常用的柜子里。

下午，珠宝店又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取定做的戒指，他想林顾虽然要走了，不过戒指还是要得去拿，反正总有一天能用得着。

打车去珠宝店的路上，孟舟周遭气温跌到零度以下，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了反复的看了他几次，都不能确定这人是出门逛街的还是去珠宝店打劫的。

但这样的气氛，在他进入珠宝店那一刻又消失不见了。

孟舟在珠宝店里，对着两枚刻上他与林顾名字的戒指反复端详，店员一边为之前戒指被冲走的的事情向他道歉，一边又祝他和女朋友白头偕老。

他提醒道：“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两个店员些微有一点吃惊，但还是表示了尊重与祝福。

。

回到俱乐部时已经入夜，林顾拖着孟舟给他买的黑色行李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打瞌睡。

孟舟走上前去，林顾就被惊醒。

他打着哈欠说：“孟舟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呢。”

“你知道啦？”孟舟讶异。

林顾笑嘻嘻的说：“转会公告都发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啧，你说我怎么这么优秀，到处都抢着要。”

孟舟不说话却用炙热的目光盯着他，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烧红了。

林顾又说：“我走了以后，你别太想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生我材必有用......”

孟舟继续盯着他不放，好像看出来他的强颜欢笑。

林顾回避不了他赤.裸.裸的眼神，终于在交织中败下阵来，他认命般颓废的把头磕到孟舟肩上，吸了吸鼻子，忍着哭腔说：“孟舟，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好难受。”

林顾的话扯着孟舟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躲了这么久，林顾其实什么都知道。

近来天气不好，北方寒潮奔袭而来，宁市必定很冷，他还没有陪林顾去买好冬天的衣服，怎么就要走了呢？

基地门口被车灯照亮，KH的老板程松从里头下来，朝他俩走过去。

虽然传闻中，KH是个穷的揭不开锅的俱乐部，但老板看上去人还不错，而且很年轻，昨天杨奇昊告诉孟舟，今天程松回会亲自开车来接林顾时，他并没有感到林顾受到了怎样不得了的重视。

只是轻微表示了一下担忧，然后说了句：“KH穷的连机票钱都没有了吗，坐车得多累啊。”

杨奇昊全当他是在替林顾抱怨，倒也没放在心上。

程松和两人打过招呼后，帮林顾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随即就看见孟舟打开后排车门，一言不发的坐了上去。

程松表示不理解，他买的明明是林顾，怎么孟舟倒是比本人还要积极，买一送一？

他挑眉看向林顾，林顾说：“老板，我朋友想陪我一起去可不可以啊？”

程松倒不会计较这些，只不过他很想问一下，你这朋友都坐上车了，你才问我可不可以不觉得晚了些吗？

夜雨越下越大，两人交谈不了几句，就被大雨强行赶上了车。

第二十五章

从宁市开车到宜市需要整整七个小时。

车上装了两个未成年, 程松一路上都比较小心，中途休息了三次，叫他们下车吃东西。

林顾有点晕车, 一上车就睡着了, 靠在孟舟的肩膀上, 一动不动, 除了去过一次厕所, 两人都没下车。

KH俱乐部起步时期十分艰难，老板程松家境虽然好，但也是不顾家人劝阻硬出来搞电竞的, 所以家里的钱和他没什么关系。

俱乐部的基地，只是宁市郊区租的一栋小别墅，在电竞豪门NCM待惯了的孟舟，觉得KH实在是有些寒酸, 但是木已成舟，他也不可能把林顾带回去。

下了车，孟舟送林顾到基地一楼就说要走。

程松说：“这么晚了，明天再走吧。”

孟舟摇头道：“训练时间紧, 我现在赶回去还能睡会儿, 就不进去了。”

顿了顿, 他又说：“林顾，好好表现，下一次见就是对手了, 别被我打的太难看。”

林顾一怔, 半天才送他们两人已经不是队友的暗示中反应过来, 然后放狠话道：“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爹乱杀你。”

两人说的都是玩笑话, 极力的缓和分别的悲怆气息，但实在是笑不出来。

孟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大仇深的微笑，转身就走，他不敢停留太久，因为再呆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拉着林顾就走。

去他妈的顾全大局，去他妈的好聚好散。

程松和林顾目送孟舟离开，他在心里无比感叹这令人感动的少年情谊，然后问道：“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林顾不说话。

他又说：“他对你倒是挺不错的，七小时车程，就为了陪你到基地门口说句话。”

林顾还是不说话。

程松虽是个不太计较的人，却也觉得面前这小孩儿实在没有礼貌。

他道：“林顾，我跟你说话呢。”

直到孟舟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林顾才浑浑噩噩的有了些反应，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俱乐部，还有个陌生的傻逼老板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林顾突然觉得装懂事真的好难。

其实他好舍不得，看见转会公告那天，窝在被子里难受了一下午，又怕孟舟发现，只好很早就睡了，他猜孟舟肯定跟他一样难过，便只好故作淡定，稀释一下空气中浓郁的不舍。

孟舟走的真快，就没有别的什么要告诉他的吗？下午收拾衣服的时候，他明明就看见柜子里的花了，明明就是要送给他的，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于是在程松最后一次叫他名字的时候，他表情一变，瘪着嘴，眼泪立时落了下来。

林顾心里委屈得很，一哭就停不下来，皱着脸，鼻子一吸一吸的，大有在这儿哭上一夜的气势。

程颂倒是急了，他心想这娃怎么说哭就哭，手忙脚乱的想给林顾擦眼泪，又找不到纸，只好劝慰道：“祖宗，你别哭啊，本来我们俱乐部名声就不好，这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又拖欠工资。”

拖欠工资？林顾听到这四个字哭的很大声了，如果连工资都不能保证，那他和孟舟的分别还有什么意义呢？

。

林顾转会之后，原先所预想的大杀四方并没有到来。

相反，KH在补强后，一年的比赛都打的不怎么样，秋季赛更是连季后赛都没进，更别说世界总决赛了。

林顾加入KH的训练效果也并不好。

倒不是说教练组看走了眼，或者他的实力有问题。首先是他的职业态度，林顾对电竞和冠军都没有太大的执念，起初来纯粹是为了钱，后来是为了孟舟，对于他而言，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的训练赛还没有睡前跟孟舟打视频电话那么重要。

他的确很有天赋，打法独特有个性，但如果天赋不能融入于团队，那就是挥向队友的尖刀，在赛场上莽撞、脱节、个人主义都如同家常便饭。

偏偏林顾还是个急性子暴躁脾气，少说两句还行，话多了他还跟你急。

一次训练赛后，贺辞跟他说：“你那波真不能带那么深，都快走到人家塔下去了哪个辅助护得住你。”

林顾不以为然：“打个比赛你那么惜命？我不是在为队伍创造输出条件吗？”

教练也说：“林顾，比赛中要做的事第一是团队利益最大化，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游戏。”

“啧，”林顾皱眉，满不在乎：“菜的见多了，没见过秀的了是吧，早知道你们这么菜，我才不来这个破俱乐部。”

他这话气的贺辞眼冒金星。

本来秋季赛惨败而归，他心情就不怎么样，林顾还天天在宿舍打电话，每天给隔壁上单说宁市有什么好吃的又有什么难吃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