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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我比你想象中要耐痛得多。”谈执被黎白卫的一惊一乍逗得发笑,拉过忙忙叨叨的手握在掌心,“别把我当残疾人行吗?我不是纸糊的。”
“想什么呢?是个人摔一重跤都得去医院排除危险,我学滑板那会儿没少跑好吧?”黎白卫表情十分诚恳,说着将骨伤医院公众号的挂号记录伸到谈执面前,“你放心,我骨裂那次就是挂的柯庆安医生的号,他人可好了!”
“好好好,是我曲解了。”谈执为自己的敏感感到耳热,“我也是医生,有没有事我很清楚,你的关心我收到了,现在直接回你没收拾的家吧。”
“没,没收拾,是不假……”单蠢的黎白卫被老奸巨猾的谈执轻易转移了话题,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但过你那轮椅肯定绰绰有余。”
半个小时后。
满地酒瓶和整整三袋垃/圾将谈执堵在了玄关,谈执低笑一声,打趣道:“看来这家里是进过夜贼了,制造这么多生活垃/圾出来。”
黎白卫满脸黑线地踢开绊住轮椅的情侣球鞋,随即弯腰把垃/圾袋靠了靠边,磕磕巴巴解释说,“哪能,昨天着急去你那取虾,下楼才想起垃/圾忘给带出来了。但这都不碍事,明早扔也一样,天凉馊不了。”
“也是。”谈执憋笑,视线悄然伸进通亮的客厅。
“你稍微等我下,我清一清路况。”黎白卫摘下胸包挂在玄关的胡桃木挂钩上,随脚将没来得及收进鞋柜的鞋子踢到两边,继而锁上入户门推着谈执往里走,“喝点什么吗?要不我去烧点水吧。”
“好啊。”谈执淡淡道。
彼时他的视线完完全全被沙发旁散落的相册和一地碎照片吸引,眼下这个距离他看不清照片的具体内容,可四个大号行李箱只打开了其中一个,不难猜出黎白卫刚刚从前任那里搬出来,暂时未能收拾好心情重新生活。
天天找他,该是很害怕孤独吧……
“哥,晚上喝茶影响睡眠质量,要不我给你冲个淡蜂蜜?”
黎白卫匆匆接了半壶水烧上,一抬眼就见谈执在走神,而茶几上没吃完的零食袋子和风干的鸭货骨头让他不自觉脚趾扣地。
第一次邀请人家来他这边,结果把人家领进了猪窝,简直太失礼了,黎白卫脸红脖子粗地拉开外套拉链,尬笑道:“哥,我先送到卧室歇会儿吧,卧室是干净的,这块儿我简单收拾收拾。”
“没关系,收拾屋子不急。”谈执在黎白卫绕到他身后前拉住其手腕,“谁还没失恋过,这场面比我当年差得远呢。”
“是吗,那就好。”黎白卫回话速度慢吞吞的,任由谈执拉着他面对面,“你放心,别看家里邋遢成这样,蜂蜜永远不会过期,是今年五月新生产的。”
“你啊,记这些做什么。”谈执心疼地叹了口气,倾身抱住黎白卫,“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光记得照顾别人怎么能行?”
他看到了,地上被剪开的拍立得相片里,最上面一张就是景帆捧着蜂蜜水面带醉意亲吻黎白卫的残缺影像。
而放眼望去,照片被剪坏的部分只有黎白卫自己。
意料之内的拥抱丝毫未受轮椅影响,埋进他怀里的谈执乍看如同撒娇,可作为当事人的黎白卫心脏却在缓缓沙化,当温热的呼吸透过T恤吹进他胸膛的皮肤,当腰后手臂箍他到不能再紧,整颗心失控般轰然塌陷……
此刻他无需央求对方温柔,不必讨饶掉泪,那些被逼着说出想要才能给予他的满足,在谈执的尊重和爱护下现出了驯服的原形。
难怪他获得的幸福感永远不足以支撑他自信起来,难怪他总是身心俱疲地学习如何让景帆更快乐,他以为那个曾单手接下篮球的高大男孩会在属于他之后一直保护着他,为了心中电影桥段般的浪漫,他用八年时间将自己变成了漂亮但不唯一的玩偶,景帆根本就不爱他。
黎白卫释然地弯下含泪的眼角,讷讷反拥住怀里的谈执,“哥,我不爱他了……我可以……爱你吗?”
话音刚落,黎白卫感觉到怀里的谈执浑身一僵,出于对鸡飞蛋打的绝对忐忑,他慌慌张张地用傻乐掩饰,紧接着收回刚刚的口不择言,“我开玩笑的,水开了,你等我一下。”
谈执缓慢收回无处安放的双臂,落睫遮住眸底忽而闪过的光,或许是冲锋衣料子太闷增加了呼吸的难度,即使张口吸气仍无法缓解眼晕。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不具备任何前瞻性,可当黎白卫冷不丁将问题拋过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接不住,他不仅低估了黎白卫在感情中的勇敢,让这个小他八岁的男孩给了台阶,还察觉到自己并非全无感觉。
当黎白卫说出“我可以爱你吗”,他的心无法言喻地欢腾了一下,也随着那句“我开玩笑的”,停在过山车至高点的兴奋心情呼啦啦地坠了下来。
他不确定黎白卫是因为孤独想与他抱团取暖,还是对他本人产生了认真交往的念头,他一个残疾人开不起感情的玩笑,被扒下一层皮的爱情还是等确定以后再豁出去经历吧……
“怎么了哥,吓傻了?”黎白卫神色也不自然,他颤颤巍巍地把冲好的蜂蜜水递到谈执面前,心虚到眼珠子发直,“我兑了矿泉水,应该不烫,你喝吧。”
谈执没去接蜂蜜水,而是若有所思地搂过黎白卫的腰,将人安顿在自己腿上,“你刚刚的问题容我些时间,我先给你布置个作业。”
“啊?”黎白卫读书非常一般,听见作业二字脑袋嗡地一声,“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说着玩的……”
谈执的心又开始难受起来。
黎白卫还年轻,能玩一玩他的感情,他这个年纪太容易认真了,酝酿到嘴边的“等你学会爱自己,再重新问我一遍同样的问题”被他咽了回去,因为他没把握黎白卫还会问出第二遍。
“那就好。”谈执说完违心的话,亲吻黎白卫光洁的后颈,他此刻不想喝什么蜂蜜水,他想要听黎白卫在他耳边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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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舔狗》第7章
黎白卫没想到会在轮椅上。
略逊两三筹的身高让他双脚完全挨不着地,面前又没有什么可以稳住自己的东西,他紧张兮兮地抓着谈执胳膊,缩着发痒的脖子商量,“哥,我怕摔。”
黎白卫是真怕,他这会儿感觉自己像一坨非牛顿流体,谈执要是箍得他紧些还好,但凡手去向别处,他整个人都要淌到轮椅下面了。
“是吗?”谈执在怕痒的耳垂笑咬,“轮椅这么矮,还能摔疼你不成?”
“别别别,水该洒了……”黎白卫怂的一批,杯里蜂蜜水晃晃悠悠他都没眼看,连忙喝了一口以防洒到谈执身上。
谈执感觉黎白卫又菜又爱张罗的样子可爱得要命,他善解人意地接过杯子,单手拨动轮椅推杆准备将杯子放到岛台上去。
但屁/股没完全坐稳的黎白卫见轮椅滋溜蹿了出去,吓得妈呀一声,惜命的脚尖死死踩在谈执脚背,当即面红过耳,“你倒是提个醒啊哥,我第一次坐轮椅,还是电的。”
谈执笑得更甚,低头吻在黎白卫肩颈之间的柔和弧度,“玩机车的男孩胆子这么小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玩机车?”黎白卫脸颊红彤彤的。
他总共就去过谈执家里三次,第一次代驾,第二次打车,唯一一次骑机车过去谈执家还有客人,不会趴窗目送他上班吧……
想到这里,黎白卫眉梢跟着眼尾一并弯了下去。
谈执预判了黎白卫心中所想,点头发出一声轻嗯。
两人对视少时,视线默契地移到对方唇瓣,当呼吸愈发分不出彼此,几乎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谈执口袋里的电话毫无征兆地振动起来。
看到黎白卫如受惊小鹿般要逃,谈执压过天鹅般的后颈将人拦回,直截了当的吻浅印,钻进不设防的唇齿在其中稍加掠夺,片刻,浅尝辄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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