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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实野把七个人的部分器官组合起来,造成死去七个人的假象,无非是为了让时遇可以好好活着,身上不沾染一滴鲜血。

当初那个“谭青州是时遇吗”的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从头到尾,死的只有孟实野。

这一切离大谱的剧情恰恰对应着剧本的名字,乔奕白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叫做《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

死的不是七个人,而是一个。

死因也不是他杀,是自杀。

那也不是自首,那是顶罪。

无人知晓,孟实野在用被扭曲的记忆,试图保全什么。

乔奕白站在车身前,脸上刚化的妆没卸干净,身上穿着的是“孟实野”沾染血迹的衣服,脸色故意被画的惨白。

他望着范清河,“范哥,这不对。为什么所有努力变好的人,都得不到老天一点的怜悯啊。”

范清河没能理解到他说的什么意思,但看着乔奕白这个样子,他半晌才回他,“乔奕白,那就是剧本,你是第一次演戏这样很正常,很容易入戏,等杀青了之后隔段时间就好了。”

“不会的。”

乔奕白眼神透漏出无助来,他说,“不会的,大沥也是这样。”

范清河不知道他口中的大沥是谁,也没能把人从剧组留住。

——

乔奕白最后一场戏没拍的事龙鹤很快就给江琛说了,当时江琛正忙着给那真收拾行李一块搬下山,他靠在钢梯上,忍不住点了根烟。

“你先看许导那边打算怎么处理,该赔偿该违约都答应就成。至于乔乔那边……”

他顿了顿,呼吸被吸进去的烟呛到猛咳嗽,缓了下来又道,“照常给他过去送饭,我怕他又不肯好好吃,其他的都别问。等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江琛看到那真正抬头看着他,小小一个人抱着自己的羊,懵懂的站在离江琛几节钢梯前,眼睛红红的,刚才一直在哭。

江琛瞬间觉得他答应唐安晏把那真带回北京的决定不太正确,这个土生土长的彝族年轻人,突然去了北京会有多无所适从。

就像他努力把乔奕白从黑暗与伪装里带出来,可他的小狗偏偏一直在往回缩一样。

第24章 分手

江琛把那真送到唐安晏那里已经是五天后,这五天里龙鹤坚持去别墅区送饭,但常常是下次再去的时候先前送的几乎只动了几口,抱着煤球在沙发上发呆,灯也不爱开。

龙鹤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抬着张几乎没血色的脸看着龙鹤小声问,“江琛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像是失了巢的雏鸟,没有归宿。

大沥那边袁丽一直陪着,乔奕白去过一次,是个晚上,袁丽走的时候发现他蹲在门口,脚上还穿着双棉拖鞋,

雪最近几天没间断的下,从外面过来一遭,鞋底竟是沾染上的雪后的泥水,浸湿了一部分雪白的毛绒鞋面,让图案上面的小狗鼻子颜色更污了。

袁丽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抬着头,有点抱歉的说“哦没事,我待一会就走”,可直到袁丽第二天再过来,乔奕白还是维持着昨晚的姿势。

袁丽给他了个刚买的素馅的包子,他当着袁丽的面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去,含着一堆的眼泪。

江琛回别墅那天,开了门,房间里没有开灯,他换了鞋脱了外套,去了卧室。

乔奕白裹着被子侧身躺着,床边拖鞋上躺着被惊醒的煤球,许是闻到熟悉的气味,煤球摇着尾巴蹭了蹭江琛裤腿。

江琛掀开被子上了床,从后面圈住乔奕白,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亲了亲,继而是额头,然后是嘴巴。

乔奕白乖乖被亲了会又推开他,“江琛哥哥,你洗澡了吗?”

耳边一声无奈的轻笑,江琛把乔奕白从被子里捞出来,又亲了亲他额头,“没呢,抱你一起去。”

江琛这次很温柔,乔奕白却有点贪恋,一遭下来要十二点了,江琛这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把乔奕白抱回床上,顺势也躺了进去。

好多天的身心疲惫在见到乔奕白的此时此刻都得到了疏解,江琛有点沾床就睡,许多关于许导关于大沥关于剧本的事也不急于今天非要给乔奕白疏导,倒是买好了明天晚上飞三亚的机票,出去散散心一趟回来,兴许心情就能好过不少。

江琛是这么想的。

可乔奕白背对着他,在两人刚温存过后的深夜里,小声说。

“江琛哥哥,我们分手吧。”

把那真从大凉山带出来的时候,江琛觉得自己答应唐安晏的决定不算正确,可方才把那真送到唐安晏那的时候,无依无靠的那真就算面对陌生的环境与城市,依然勇敢而坚定的奔向唐安晏。

江琛觉得乔奕白也会是这样。

可现在,他的小狗退缩了,放手了。

江琛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他闭着眼在思考去了三亚第一站去哪里,要吃哪家的特色菜,可怎么也挥之不去那句“江琛哥哥,我们分手吧。”

沉默了一会,外面风声在无休止的吹动,吹散了一大片雪花,明明是凛冬之后的初春,万物复苏回暖之际,可乔奕白仿佛非要执着的不放过这冬日,也不期待这初春。

“乔奕白。”

江琛指尖或许是在颤抖,他自己察觉不到,声音里透出来努力轻快的声音显得属实有点假。

“我舟车劳顿不眠不休一周,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抓紧回来,半分不敢耽搁,是因为我想你。”

他睁开眼,望着乔奕白背对着他的倔强后脑勺,“乔乔,你觉得这样对我合适吗?”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声说话,不像是吵架的样子,平和的更不像分手的样子,可偏偏他们就是在做着分手这档子事。

“江琛哥哥。”

乔奕白小小声的喊他,语气温柔的仿佛不像乔奕白,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在答非所问,不成言语。

“江琛哥哥,按理说提了分开就应该收拾行李走的,可是我太困了,我再陪你睡一晚上行吗?明天一早我就走。”

“你觉得明天早上还能走得了吗?”

江琛嗓音终于不再虚张声势,泄出无限的脆弱来,让他像是踩空了钢梯跌落悬崖,抓不住一丝求生的机会。

“会的。”

乔奕白声音虽然小却是坚定。

“因为你爱我,江琛哥哥。”

乔奕白睡着之后,江琛起身去书房打开电脑操作了一会,随后又去阳台抽了半包的烟,继而才回到卧室亲了亲乔奕白额头,给他盖好被子,最后才拿起外套钥匙出了门。

江琛名下有一家酒吧,但不常来,平日里都扔给合伙人管。

今天过去的时候正是最热闹的后半夜,江琛进门便避开庄万顷的问候,躲去了单独的包厢。

江琛平日里就不怎么抽烟,自家老爷子也管得严,他父亲更是滴酒不沾,到了江琛这耳濡目染怎么也跟着熏陶了个七八成。

自从大沥出事之后,江琛这个烟便是真的没放下过,他不爱喝酒,怕喝酒误事,能让自己发泄点的便只剩烟了。

凌晨酒吧恢复平静,庄万顷开门进来差点以为误入了什么火灾现场,浓烟呛鼻,吸了不知道多少。

江琛背抵在沙发上,指尖还夹着根烟,庄万顷实在看不下去了,“兄弟,你这折磨自己呢?出什么事了?”

庄万顷捏着鼻子,把烟从他手里抽走,“上次见你抽这么凶还是高中数学竞赛你没拿到第一那次。”

庄万顷再问江琛也不说话,“送你回去洗个澡?这一身烟味,不要命了啊。”

“几点了?”

江琛嗓子哑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咳嗽了几声指了指庄万顷手腕上的表。

“哦,七点。送你回哪?老宅子还是你那?”

江琛只摆手,自我呢喃了句什么庄万顷有点没听太清。

“才七点,他应该还没醒,等他走了我再回,不然我怕我会不舍得放他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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