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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琛琛没和你一块过来?”
乔奕白手下动作没停,只道,“江琛哥哥最近忙。”
孟娇多余的便没再问。
三人吃过饭后,孟齐去房间听网课,孟娇和乔奕白窝在沙发上一边看剧一边吃水果。
乔奕白对水果没什么挑的,孟娇给他剥了颗葡萄,他接过来小口的吃。
葡萄清甜,汁水充足。
孟娇安静的看了他一会,乔奕白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孟娇突然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乔乔,孟妈妈就希望你快乐。”
又是快乐。
这个始终围绕在他身上的形容词。
乔奕白没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孟妈妈想说什么。
对上他迟疑的眼神,孟娇笑了笑,状似随口问,“乔乔,你和琛琛是什么关系啊?”
孟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杯子出来正准备接水,听到这话,他停了脚步,躲在开着缝隙的门后面没动。
乔奕白想到那天孟妈妈问江琛同样的问题,江琛回答的那句“当弟弟”,心里又止不住泛酸。但他只是靠近了孟娇,挽着孟娇的手,把那些掏心掏肺的感情都拿出来,没藏着。
“孟妈妈,我很喜欢江琛哥哥。”
“不是哥哥弟弟的那种喜欢,是恋人,想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孟娇脸色如常,没看出惊讶与愤怒来。
她回握住乔奕白的手,拍了拍,只说,“孟妈妈知道了。”
“琛琛这孩子,太容易为别人着想了,对亲人朋友都是一样的用心。我一开始,就是觉得他对你好,心疼你,怕你受委屈。后来你离开的这两年,我突然觉得,琛琛好像不一样了。我本来以为是你不喜欢他,或者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感情所以逃走了,等你回来我又觉得不是这样。”
孟娇的话有种让人静下心来的感觉。
“我知道琛琛疼你,但我一开始特别怕你们俩,把这种感觉当成爱情和冲动,可能就是习惯了,相处久了。可是分开的这两年,我看着琛琛不怎么回缪斯庄园那,一打听才知道几乎天天睡在酒吧里。我去过缪斯庄园一次,发现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给清空了,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放下了过去了,直到我看到那些东西都被打包到箱子里,埋在后院那棵树下。我还想着这孩子怎么经常对着棵树发呆,后来才知道,那里面都是你的东西。他估计是怕触景生情。”
这是江琛没给任何人提过的事,国外归来,他也从没对乔奕白说过一次重话,提过一次两年来的难过。
他始终对外维持着他的涵养,尽力的当好乔奕白的江琛哥哥。
孟娇轻轻叹口气。
“你们不用顾忌我,乔乔,孟妈妈只想让你快乐。琛琛是个好孩子,嫚嫚呢是孟妈妈非得塞给他的,你要怪啊就怪孟妈妈。”
乔奕白只眼睛红红的看着她摇头,小声说没有,随后委屈的靠在孟娇肩头低声控诉。
“可是我还没追上他,他真的好难追啊……”
惹得孟娇都跟着笑话他。
晚上的时候,江琛给乔奕白打了个电话,乔奕白接到电话后差点晕过去。
匆匆赶到宠物医院的时候,煤球就还剩一口气,躺在冰凉的手术室里,全身都在抽搐,眼睛外翻的看着乔奕白。
曾经做过内固定手术的前腿努力想要去抓住乔奕白,但是因为太疼了,没多少力气。
来的路上,乔奕白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到煤球这样,乔奕白还是险些受不住。
脑海里不断浮现两年前煤球还窝在冰冷的砖洞里,小心翼翼探出头,战战兢兢吃他刚掰断的火腿肠的模样。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煤球,身体又小,眼神又害怕又怀疑,举棋不定的动作间是在原地思考能不能再一次相信人类,一边忍不住靠近,又一边故意装凶的煤球。
画面再一转,是煤球前腿恢复完全后第一次撒腿跑,感受爱意后的每一天都是在和新生的血肉一样饱满充沛,生出无尽的勇敢。跑出去几步后又回头跑过来乔奕白身边,似感激似撒娇般蹭他手心的模样。
再之后,是他每次难过时,煤球都会躺在他鞋上,安静的陪着他,温柔的舔他的脸。
是每一次的害怕且靠近,是日复一日的陪伴与安慰。
是它从恐惧世界的小狗变成如今的勇敢撒野。
是他从封闭世界的小孩变成如今的自由任性。
是两个相惺相惜,慢慢相信世界相信彼此的伙伴。
在最后一刻,煤球忍着疼痛,把脑袋靠在乔奕白手心上,用尽全身力气的蹭了蹭。
是在告别。
也是在最后一次安慰乔奕白。
别哭。
当感受到江琛和他十指相扣的瞬间,乔奕白看着煤球慢慢闭上了眼睛。
宠物医院里,并不是所有的宠物都能被救回来,生病的,遭遇意外的,人为伤害的,抛弃的,流浪的,多的数不胜数。
有人爱它们胜过爱自己,有人却把自己的恶发泄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小之上。
这里如同人类的医院,面临生死,阴阳之隔,数不尽的祷告和祈求上天善待。
乔奕白经历过一次,眼下,也正在经历更沉重的第二次。
回到缪斯庄园,乔奕白躺到沙发上,江琛催了好几次才回了客卧。
睁眼望着天花板只发呆,眼泪仿佛流干了,眼睛生疼,不敢再哭。但不哭,心里又难受的受不了。
实在睡不着,乔奕白去了煤球之前睡的,被江琛拿卧室改成的宠物房。里面静静躺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煤球的玩具,还有它最爱的鸡肉棒。
它的狗窝还是乔奕白两年前和江琛一块去买的,他记得煤球很喜欢,每次去客厅也要咬着它的窝,躺在乔奕白脚边。
在乔奕白看剧的时候,偶尔抬头舔舔乔奕白的手。
无处发泄的痛苦源源不断的叠加,每一处回忆都是让那道伤疤撕开的更深更疼。
江琛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乔奕白刚又哭过,眼眶红的始终没有消下去,眨眼之间都生疼。
江琛走过来,乔奕白抬着眼,不再逞强,伸出手指抓住江琛睡衣的衣角,声音含着哭过的沙哑,在黑夜与寂静里,把那种难过的嗓音给无限放大,坦诚的接受自己此刻的脆弱。
“江琛哥哥……我今晚可以跟着你睡吗……”
“我自己一个人睡不着……闭上眼……都是煤球……”
“有点……难过……行吗……江琛哥哥……”
能够再次住进缪斯庄园,乔奕白已经觉得是江琛在赏赐自己。
可或许今天太痛苦了,他实在没办法一个人,去熬过这个漫长又仿佛没有尽头的夜晚。
乔奕白掀开被子,江琛也跟着躺下。
关了灯,落地窗外,北京城的夜景是显而易见的繁华,藏着多少人数不尽的憧憬。
月光皎洁,穿过窗帘,溜进室内。
乔奕白睁着眼侧身躺着,背后就是江琛。
说好不再哭了,可他从医院里,从卧室里,从宠物房里,甚至眼下从江琛身边,他都没有断过眼泪。
没有别的其他的办法能够让他再去这么宣泄自己的不甘与不舍。
江琛找不到合适的安慰,只陪着乔奕白沉默。
约莫半个钟头过去,乔奕白实在哭累了。他在黑暗中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个,自己小时候做的黏土蛋糕。
轻声讲。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其实看到他了。”
江琛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但并没打断他。
乔奕白继续说。
“我那辆破二手电动车,就是从他那个废品站买的。他当时养过一条狗,然后生了一堆小狗,特别小,都是黑色的小土狗。”
“我好像……应该是见过煤球小时候的……”
乔奕白有些牵强的笑了一声。
“后来我听说那个收废品的大爷中了彩票,最后钱都被儿子骗走了,那之后就开始喝酒,废品站也给关了,喝醉了就开始骂人,还拿着狗欺负。我那时候路过总能听到狗特别痛苦的哀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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