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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跟这条狗一样,被我扔在外面,你尽可这么犟。”
临祁撂下这句话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小狗撑着瘦小的身躯,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从小小的嘴巴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它似乎也在以卑微的姿态,想去挽留那个狠心离去的男人,恳求它让自己能有个安身之地。
但现实,却不太美好。
穆久抱着那条狗,蹲在门口自言自语道:“他只是好像有点不太喜欢我呢?”
“他肯定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才不把你留下的。”
小狗耷拉着耳朵,乞首摆尾。
夜幕逐渐降临,渐渐吞噬着晚霞,余晖,抬头望早已月上中天,夜明如昼。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遍地便是银辉,如霜似雪。
穆久环抱着自己的身躯,蹲在门口,迎面打来的就是风。他往角落缩了点,但还是冷。
有点晚了,穆久又饿又冷,还有点困顿,直到有人戳了戳他的背脊,凑近说了声,“临少让你进去。”
穆久还搞不清状况,就被人拉进了屋子里。离去时,只听到后面的狗狗被人揪着皮毛,被迫发出些许凄惨的叫声。
他被推推搡搡了两下,然后进了饭厅。只见临祁坐在红檀木饭桌前吃饭,他姿势很优雅,背脊挺直,看起来吃的很斯文。
穆久手足无措,伫立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临祁的一举一动。
像在窥探,在打磨。
临祁背对着屋里的灯,面上都是阴影,脸色看起来有点吓人。
他见着穆久进来了,用很冷淡很冷淡的语气说了句,“过来。”
穆久走了过去,肚子不守常规的咕咕响,发出不雅响声。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给我盛碗汤。”这时,临祁皱眉,没声好气的命令着他。
穆久饿的饥肠辘辘,整个身体软绵绵的。他不自觉的闻着那饭菜香,躲避着临祁的目光,偷偷吞咽着口水。
明明临祁离那个汤的距离很近很近,但他却还是伸不出手来,还不如自己去舀上一碗来的快些,非要让穆久来。
穆久有点艰难的弯下腰,帮他打汤,乖巧地用双手举着,递到临祁的面前。
“你当祭拜呢,举这么高干吗?”临祁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悦,不爽快。
“好,我端低一点。”穆久听闻后,有点木讷的将碗端低了下来,谁让他是对方的仆人,得言听计从。
临祁用勺子舀着他手里滚烫的汤,问道:“想养狗,还是想吃饭?”
“养狗。”穆久很坚定不移的回答着,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你继续饿着吧。”
“那我能养狗了吗?”穆久不依不挠的问他。
临祁没有回答穆久,只见他把桌上的菜每个都夹了遍,但都只尝了个味道。
他将碗筷放下,对穆久说道:“把剩下的饭菜都给我吃完,一个都不能留。”
穆久见着桌上只有临祁吃过的碗筷,没有多余的筷子了,那他也不好意思去使唤别人给自己拿双新的。
他有点哀怨的坐到了椅子上,想用手抓着饭菜。
临祁恼怒,不争气的吼道:“你是狗吗?你吃饭用手抓?”
为什么宁愿用手抓,都不愿意用他吃过的筷子?
嫌脏?
临祁越想越气,将那双自己用过的碗筷塞到他面前,呵斥道:“快吃吧。”
“可是,这双筷子你吃过了?会不会不太好?”
“啰嗦什么?你再啰嗦,你就爬地上把饭菜给我舔干净。”
穆久听着这话,总感觉有点熟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被吓得一激灵,看来大户人家的主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太暴躁也太霸道了。
穆久用筷子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菜,虽然有些冰凉了,但是胜在味道还不错。
穆久吃的肚子太撑了,实在吃不下去,有点憋屈的看着饭桌上剩余的佳肴,“我能把这些剩菜,给狗吃吗?”
临祁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袖子上的袖口,毫不在意的说着,“狗已经被我丢了。”
穆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脸憋出窒息的红。当临祁再次抬头时,穆久背对着自己的身子看起来有点颤抖。
临祁有点惊愕,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背脊,“你在干嘛?你不会又在哭吧。”
穆久摇摇头,却没有回答他。
“不就是条狗,至于吗?”临祁冷眼旁观,走出了饭厅,临走前吩咐着,“把桌子给我收拾干净。”
穆久勤快的将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好了,将桌面擦的干干净净。然后他蹲在水盆前洗碗,水有点冰冷,手指都冻僵了,白皙的皮肤变得有点紫红。
等穆久洗完后,他起身,旁边管事的人跟他说,还有一堆活,等着自己。
只见几个下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上全是衣服,床铺被单,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临少叫你把这些东西,全洗了,洗完才能去休息。”
“不准偷懒哦。”
穆久点点头,任劳任怨,“好。”
洗的东西看起来多,做起来也累,他弯着的腰身早已直不起来,但还是觉得有点乐此不疲,很充实踏实。
至少还有点东西做。
就是他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很寂寞孤独,那遗失的记忆碎片,宛若在心口划下的一块肉,怎么填补,都补不上。
但他安慰自己,或许忘记不一定是个坏事。
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他竟然洗出一身的冷汗来,风一吹,更加刺骨了。
他将最后的床单挂在架子上,然后将手放在嘴边,呼呼地吹了几口热气,手早已冻的没有知觉,都麻痹了。
穆久也不知道自己住哪里,打算找个能挡风的地方席地而坐,就这么凑合一晚行了,反正马上凌晨一过就又是早上了。
正当他阖着眼,想将头缩进自己的膝盖里时,一道清脆的狗叫声,让他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
他转头,映入眼帘的,是条很干净,很雪白的小狗,那全身的毛发依旧很稀疏,但好像也是被修剪过的,变得整齐有精神气多了。
狗狗朝他飞奔而来,穆久将它拥入怀中,喃喃细语道:“真好,你还在。”
“我以后,可以养你了吧。”
小狗往他怀里蹭蹭,像撒娇似的,在那无比萧条寂寥的角落,一狗一人,竟显得那么亲昵。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穆久眼珠滴溜转,“就叫你小七吧。”
狗狗不约而同,心有灵犀的点点头。
穆久开心坏了,抱着狗狗撒泼。
不远处,临祁拿着酒壶,轻轻的抿了一口,看着不远处的穆久,笑的像个孩子。
临祁的神情在这夜色深处里,显得是那样的意味不明,好像见不得那人开心,又想要那人开心似的。
烈酒入喉,倒也有了些滋味,甘之如饴。
穆久转头,瞧见站在走廊边的临祁,像棵伫立在雪里,屹立不倒的白杨树,很笔直很高大但也略显孤寂。
他抱着小狗,走到了临祁的面前,不自觉的拱了拱小巧的鼻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临祁身上的烟酒味弥漫于周边的空气,有点浓重,他那双宛若野兽般闪着侵略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穆久。
不放开,不转移。
“还不是被你吵的。”
穆久有点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啊,我只是有点欣喜过头了。”
“不就是条没人要的小狗,至于开心成这样?”
临祁不理解。
“谢谢你。”穆久很礼貌,满怀感激的回应。
临祁瞳孔骤缩,那眼中刹那间闪过意味深长的光,不知不觉中燃了起来,“只有小孩才爱说口头上的谢谢。”
“你还是孩子吗?”
“那我该怎么报答你让我留下这条狗呢?我以后为你做牛做马?”
听着这话,临祁有点憋不住笑似的,怪异的敛着忍俊不禁的神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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