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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女这个群体更容易被凶手盯上,在确定了她的行动轨迹之后,外瞄准时机出手,成功率较高。
晟铭看着似曾相识的手法,即便他想掩饰,也还是嘴唇发白,需要时不时捏紧手指、让指甲扎进肉里,才能缓解内心的憎恨。
最后法医算出来,除了尚未找到的头颅,身上各处加起来一共一百五十八道刀口,全部来自同一把凶器。
“不,”徐翼隔着手套,摸着脖颈处的切口,不含感情地开口,“是一百五十九道。喉结处的切口和其他分割断面不一样。”
法医进行了一番勘测,发现确实有微小的不同。有六厘米长的肌肤断面显然是被划开的,而其他部分显然是凶手为了砍断颈骨而用上了砍刀。由于肉块太多,光是拼凑就很费工夫,检查外创伤口已经很不容易,容易先入为主,忽略这六厘米的微小细节。
“他从割喉的位置分开脑袋和身体,用来隐藏这最后结束仪式的一刀。死者恐怕不是流血过多死亡,而是被割喉后动脉血液涌出,窒息而死。”
徐翼让整个区队连页翻动卷宗找第一案,晟铭却说不用,他之前对一桩悬案很有兴趣,所以已经提前找过了,很快把类似的案例全部调了出来,包括这次发生的案情,一共有四起,冷静期大概在两到三年。
几个案例最典型的共同点就是死者性征被破坏、被强姦、头颅丢失、身上一百五十八,不,现在应该更正为一百五十九道刀伤。
“一百五十九,看来对于凶手来说,这是个很有意义的数字。”徐翼说。
晟铭的嘴唇微微颤抖,为了这个能离真相更近一步的发现,他问:“什么意义?”
“还不清楚,一百五十九,你最先能想到什么?”
“体重?”这是卷宗里已经推测过的特征。
“体重,或者是身高,”徐翼继续说,“从现场的脚印大小和深浅来看,可以排除是体重。”
晟铭:“难道是身高?”
“也有可能。从脚印可以判断,凶手个子不高,有可能是男性,也有可能是女性。Ta的反侦察能力比较强,有独立分屍条件,除开第一案,其他三个案子都完美地展现出来了Ta的强迫症。Ta对屍块的分装很有讲究,洞悉人体结构和肌肉走向……”
以及最关键的技术队已经通过创口复原出凶器的细致类型。
完美符合这种创口的,是美工刀。
徐翼在地图上标出来几个拋屍地点,虽然凶手有意扩大了他们的追踪范围,但他作案的次数多了,依然没能藏住他的心理安全范围。
“江昌美院附近。”徐翼拿记号笔在板子上画了个圈,“凶手就住在这个范围里。”
另一头死者的DNA对比结果出来,确认了死者身份:戴枫,二十六岁,独立珠宝设计师,是外地人,最近半年在江昌市租了个别墅做个人工作室。
区队立刻根据戴枫的个人交际展开了调查。
戴枫的确是独居,设计珠宝的同时经营自媒体,在一个知名流量网站上拥有三万粉丝。她在江昌市当地的朋友不多,除了身边的一个助理就是两个在艺术美院读研的大学同学。
上个月她们刚刚聚会过,但聚会上不止这三个人,还包括了一些美院的学生和老师。
聚会的每个人都被区队走访调查,徐翼在走访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被走访的聚会人员之一,一个名叫魏邵群的副教授,在第二桩分屍案的卷宗中有笔录。
而第二桩案子的受害者,徐翼知道,她疑似和晟铭有过恋爱关系。
这位副教授微胖,面容慈爱,个子并不算高,个头比一米七八的徐翼要矮小半个头。徐翼垂下眼,看见了副教授厚厚的鞋底。
他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把这一点提出来。
晟铭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就是这点最异常。
在和魏邵群分别时,晟铭还用惯常握槍的右手,握住了魏邵群的手,灿然一笑。
“百闻不如一见啊,魏、教、授。”
“Action——”
场记板一打,林琼就紧张地看着监视器的镜头。
今天要拍的,是徐翼找到魏邵群的车和带走戴枫的无牌车同款式、并且他单独和戴枫见过面的证据,预备带人去拘留魏邵群的戏。
魏邵群正为了一个画展布置美术馆的布局。
魏邵群本想配合警察去审讯,毕竟他相当自信,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怀疑他,也不能给他定罪。
但在看见晟铭的脸时,他有了一瞬间的退却。
他对他人的情绪极为敏感。
排斥,愤怒,嘲笑,讨好。
还有杀意。
在那一瞬间,魏邵群感受到了浓烈的、没有被掩藏的,浓黑的杀意。
和之前走访时不一样。
这次的晟铭带了槍。
他拔腿就跑。
徐翼脸色一变,却不是去阻拦魏邵群逃跑,而是张嘴想阻止晟铭。
这次他本不希望晟铭过来,可晟铭是副队长,名义上是他的上级。晟铭执意要带队,队长也同意了。
他本以为晟铭至少会等一等,因为魏邵群这次并非毫无破绽,他已经露出了马脚。一旦抓捕归案,以他的情节之严重,加上舆论的监督,一定会严格量刑。
然而他的阻止是还来不及张口,先大脑一步扑过去的动作也还来不及推到晟铭的胳膊——几乎只有不到两秒的时间,快到画面只能换一次帧,只来得及眨一次眼,谁都还没看清,身为十年老刑警的晟铭已经跟随肌肉记忆掏枪,上膛,瞄准。
这一套动作甚至快出了美感。仿佛他的手就是冰冷的槍管,曾经为了这一瞬练习了上千上万次。
迸发出去的不是子弹,而是他放在胸膛里被捂热了八年的仇恨,精准地射中了魏邵群的背部,并射穿了心脏。
魏邵群由于惯性还往前走了几步,才捂住胸口倒下,右手求助似的想要抓住什么,结果带倒了一片展品。他口吐鲜血,猛烈地抽搐着,依然奋力往前爬动,最终倒在了一座雕塑脚下,脑袋朝旁边一歪。
所有跟随过来的区队警员们全部惊呆。
徐翼的呼吸也仿佛停止了。
迟了一步,他没能阻止晟铭,他没能救下晟铭。
这个教会了他什么是人性的人,最终也为了人性而疯狂。
旁边的工作人员声音都变了形:“死……死死死人了,报、报报警……”
然而刚刚开枪的,就是警察。
一片死寂中,最先有动作的是晟铭。他步调沉稳,笔直地朝已经死亡的魏邵群走去,抬起脚,把魏邵群的屍体踢翻过来。
魏邵群的眼睛依然圆睁着。
徐翼站在他身后的光影里,明与暗将他们分割开来。“你和第二案的死者武莉珺是什么关系?”
晟铭收起枪,脸上不再是从前那样吊儿郎当的随意,而是从未有过的冷峻。
“我是她的未婚夫。”
“你知不知道,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为他定罪,而他没有任何反抗调查的表现,你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他开槍——”
“是殺人。”晟铭的声音里甚至有了愉快的意味,“不需要证据,我看过他和莉珺的合照,他比莉珺还矮半个头。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他是凶手。”
徐翼继续说:“这不是第一次。”
晟铭没有说话。
“三个月前,那桩看起来是黑吃黑的凶杀案,其实是你做的。你看过铁头刘从前的档案,知道他的犯罪手法和固定习惯。但当年铁头刘认罪态度好,没有被判死刑,之后又被减刑,所以八年就出狱了。后来铁头刘的对头犯事,却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你亲手杀了他,用模仿的方式嫁祸到铁头刘身上。铁头刘本身也对那个人有杀意,当晚又喝醉了酒。证据链齐全,死者指甲里有他的DNA,他百口莫辩,干脆像从前一样痛快认罪,给了你掩藏的机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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