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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是知道江向灯会原谅他的。如今的坦白一方面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快释怀到应有的歉意,另一方面则是利用这件事让爱人不要丢下自己。

陈赋担心江向灯哪一天会突然想明白这一切因果弃他而去,更担心他真的不爱自己。

他虽然有十足的把握这件事情不会发生,但他还是会做出补救的余地,就像现在。

江向灯心中难受得像虫子在爬,他虽然无比期待这一瞬间的到来,却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泪水似乎是个宣泄的好办法,他想,如果可以的话,陈赋也哭一哭就好了。

他站起身与陈赋平视,看着他深不见底的桃花眼。

“我原谅你了,所以下次看病的时候让我陪你一起吧,”他轻轻抬起下巴,嘴角翘起,尽力在爱人面前展露笑容让他开心,嗓音柔软贴心得不像话,“好嘛,老公。”

陈赋垂眼盯着江向灯粉红的鼻尖,低头吻了上去,再顺延感受到嘴唇的温度,手掌抚摸到了江向灯的头顶,眼神是寂静的黑,他点到为止安抚到了爱人,同时也如愿了自己。

“还有最后一叠报告单。”

他本不愿给江向灯看的。

但既然选择了坦诚,那就不留余地了罢。

这张感情障碍诊断书从第一次做测评获得,到如今过去四年,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压在了他的心底。他明知道这样的说明不会对他和江向灯的关系带来任何好处,甚至也许会出现隔阂,但他还是把它从第二张病历里抽了出来,递给了江向灯。

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收到这样东西是在医院,他告诉了医生自己的近况,医生让他填写了问卷,然后便收到了这些纸张,他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拍了张照留下了备份。

再一次打开是在那一夜荒唐之际,那些天他无法正视自己对江向灯的情感,也深知如果做了这件事情导致的结果是他需要回报江向灯应有的爱,但他做不到!他盯着上面的文字很久很久,最后还是败给了对方的引诱和自己的本能。

后来,这上面的字句一直重复在自己脑海里,盘旋不断告知着他的病果,从而影响了他所有的举动。结婚那天他痴痴地看向其中,最后抿着唇将其塞在了衣柜角落。究竟是渴望不被发现,还是另外情绪,他从来都没想明白。

他愧对于江向灯,他甚至无法骗他说“我也爱你”,他做不到。陈赋拧着眉,右手紧握的拳头抑制着他不要歇斯底里。

江向灯察觉到了老公的情绪,缓缓接过了这几张他也曾翻阅过的纸张。

他左手捏住了陈赋的手,右手将报告单放在了桌面上,再次认真地看了下去,停留在那感情诊断障碍说明的时候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最想说出的话:“你真的是个……笨蛋,他妈的这句脏话我终于骂出口了!”

陈赋闻言一愣,惊讶之中他手上攥着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呀,你弄疼我了。”江向灯把自己的手拯救了出来,再牢牢地主动同陈赋十指相扣。

他脸上笑容不减,左手没忍住捏了陈赋的冰块脸一下:“你怎么这么傻呢,这个诊断书都是四年前的东西了。”

“可是现在一切已经不一样了,你感受不到自己的爱,我难道感受不到吗?”

话音未落,江向灯心间颤抖了一下。

往昔陈赋总压抑着自己,那是他不懂如何去释放自己的情绪,而同他每周三次的情事里,陈赋明明可以宣泄压力,却还是对他温柔以待,该有的情趣不少,但从来没有溢出的过分举动。

而四年一千多天的仔细照顾,如果不是“爱”,为何会因为一次成年人的意外就许诺一辈子?

过去江向灯不明白,也无数次想问陈赋为什么不爱他,他不知道陈赋有这样的心理疾病,自然也不懂那些掩盖的病痛与悔恨。

还记得一个月前,录制节目让他回忆到了过去的事情,他郁闷地去咖啡店喝酒,回来之后,他想起柜子里的老旧玩意,便想着清理一下家中杂物,便看见了这一纸报告。

他便什么都释怀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江向灯拍了陈赋的肩膀一下,再次说道,“我认识你二十六年从来没有骂过你,但我现在真的还想说一句,陈赋,你就是个傻的。”

第六十七章 爱(正文完)

“所以老公,你愿意和我去医院重新做一次测评吗?”江向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

他的手重新拾起了报告单,再两手交错将其撕碎了,这样脆弱的纸片足足牵扯了陈赋五年,实在是个错误。

陈赋垂着头,罕见的迷茫让他看起来有些颓废,此刻他的右手还轻轻揽着爱人的腰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空气里寂静无声,他隔了片刻后才淡淡应了个单音节。

“嗯。”

江向灯赞许地看着自家老公,将碎纸揉成团扔进了办公室的垃圾桶里,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这里不就是医院吗,走走走咱们去加一个号。”

他拉着陈赋就往外走,陈赋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抱歉地说:“我的病……没有让大家知道。”

“不会让大家知道呀,这样吧,你来选一个信任的医生,我们只是去做个测评,之后的治疗再说吧,”江向灯回头把陈赋身上的白大褂脱掉了,再试着说。“而且之前你去的医院都五年了还没把你治好,这也太差劲了,我的建议是你干脆换一个医院好了,那A城最厉害的心理医院在哪呀,就是咱滨开了!”

他一阵话说得有理有据,让陈赋哑了口,陈赋心里是知道之前去的医院的配置确实不算优异,他前段日子也没想着治疗,索性就每个月去记录一次,便一直没有更换。

在他默默想着后续办法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江向灯拉着下楼到门诊那边去了。

“想好没,加哪位下属的号呀?”江向灯墨镜里的眼睛笑得弯弯。

陈赋思考了一下,最后挂了李医生的号。

陈赋周五的时候会提前下班陪江向灯,所以现在医院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休息时间,加号一般是排在最后,他就和老婆一起坐在椅子上等着屏幕上叫号。

江向灯自认是一位情绪稳定的人,他过去也仅仅会对陈赋所在的事情里有敏感心情,但现在他过去认为的“不爱”、“不喜欢”、“讨厌”通通已经不存在,他觉得自己现在要有照顾好老公的责任了。

终于在五点四十的时候,陈赋的名字被喊到了。

江向灯像拉着小朋友一样带着陈赋去诊室,一进门就收到了一句来自李医生的脏话。

“咳咳,没、没事,院长您找我浪费这个挂号费干什么呢,哦?噢嫂子,是嫂子来看病吗?怎么了呢,感情不合还是?”李医生是一位有趣的人。

江向灯见过李医生几次,多是在陈赋应酬的时候,他知道李医生算是陈赋工作上的好朋友,他扭头看了陈赋一眼,拉了拉他的衣袖:“先坐下,乖。”

他等待着李医生自顾自喋喋不休结束了才开口说了他们的情况,他的手一直捏着陈赋的手,差点都能感受到老公此刻脸上的冰冷了。

而老公的脸色在李医生一句“院长你果然有病”后更黑了,江向灯忍住不笑,再提出了请求:做量表。

“行啊,给你开一个,去吧去吧。”李医生实在不想上班的时候有个院长这样把他盯着,于是赶紧赶走他们。

“谢谢李医生。”江向灯笑着看陈赋的表情,带上病历走出诊室,坐到了椅子上接过手机给他扫二维码,“给,自己认真做哦。”

倒是真的像在和小朋友一起看病了,江向灯口罩下的嘴角翘得高高。

他现在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还是有一点担心,但是更多的情绪是相信陈赋,也相信他自己的判断。他无法确定陈赋的其他病是否在掌握中,但他一定能肯定陈赋已经学会了“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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