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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权莹莹抖了抖手里的纸,“就一小段,照着念就行。”

“第一嘛,学生代表。一会儿家长会上需要说几句话。”

陈柯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突然?”

权莹莹:“我也是今天早上刚接到的通知。”

植泽桐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拍了拍陈柯的肩膀说:“没事去吧,我在教室等你。”

“嗯。”

植泽桐往楼上走的时候,权莹莹又叫了他一声,提醒道:“对了,换位置了,你再回教室收拾一下东西,作业表在讲台上面,桌子严朝子已经给你们搬好了。”

“啊”植泽桐愣了一下。

权莹莹笑说:“你还是跟陈柯坐,放心吧!”

植泽桐进教室没多久,严朝子和丁毕就出现了,趴在后门口冲他招手。

他跟前后桌打了声招呼,拎了书包出来了。

因为上学期期末说考差的人要被换下去,严朝子再次成功苟在了现在的班级,又替植泽桐高兴,显得很亢奋,手舞足蹈:“你小子终于暴露出你的真实实力了!我还以为你要从此堕落下去!我感觉陈柯皇位有威胁了,这学期可以期待一下你俩一位争夺战了。”

丁毕说:“席老师给你们换了位置,换到了前排……我知道你可能不怎么愿意接受,但是……席梅说必须要让你好好感受教育知识的快乐!”

往后的日子也骤然变得明晰起来,一听课刷题搞竞赛,他也许可以抢几次第一,也许能跟陈柯并肩拿几个奖,把荣誉墙玩成连连看,比谁照片更多。

这么一想,好像很不赖,这一次考出真实水平,也不是不好……

如果考得更好的话,或许他亲爱的宝贝能多给他亲几个!

真是太棒了!

植泽桐随口问了一句:“那这次有几个惨遭流放的”

这大概是近期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植泽桐跟他们往楼上走,

“我们班一个都没有,但是3班有一个流放到了我们隔壁班!”丁毕的笑意没了,说不上来时候唏嘘。

因为陈柯的原因,原本是最差的班级,现在已经被列入了中班,所以他们也不算最差了,反倒是隔壁。

“一个谁”

“还有谁杨宇呗。”

植泽桐愣了一下,刹住了步子,这人不是上学期作弊那个吗?

“他上学期就一路往下掉,迟早的。”严朝子朝楼上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你今天来得晚,你要早点来还能看见,杨宇他妈来这边了,我靠……说真的有点惨,我都……”

话刚说一半他就倏然停住了,因为杨宇拎着书包从楼上下来了。

他嘴角破了,头发很乱,鼻子里塞着纸巾,洇出一片红,。

他显得滑稽又狼狈。

3班的教室和7班的教室是在同一层楼,但隔壁6班的的是在2楼。

植泽桐回教室,他被挤出去了。

一个要上楼,一个要下楼。

这个交错尴尬而嘲讽,又是注定的。

最狼狈不堪的样子被最讨厌的人迎面撞见,又避无可避。

杨宇那个瞬间看向植泽桐的眼神满怀怨愤,偏偏又梗着脖子带了几分不屑。

他经过拐角的时候故意没让,重重撞过植泽桐的肩,“继续说啊,刚刚不是说得很开心么,操!”

“你有病吧”严朝子有点讪讪,但被连带着撞个踉跄,心里还是窝了火,尤其被撞的植泽桐根本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齐嘉豪只是找由头起茬而已。

杨宇倏地站住,阴沉着脸转头道:“我有啊,你们不是一直觉得我有病么觉得我是个傻逼,当我不存在,现在总算轰出来了,高兴吗”

他又转而盯向植泽桐,问:“看见我这个丢人的样子,爽吗”

那个眼神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意味,像是拎着油桶在火边围观。

他上一秒是狼狈的,下一秒又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让植泽桐莫名其妙,又很不舒服,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被这样子被别人看过。

植泽桐本想回他一句“你之前第二么我是抢了你的名次还是怎么”

今天是家长会,他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于是便想着拉严朝子他们走。

“干嘛怂呢你不是挺傲的么”杨宇蹭着鼻旁的血,不依不饶。

他在3班的角落里憋了大半个学期,被无形地排挤和孤立,起初是觉得自己错了,本来想着考期末考试,投机取巧,考个好点的成绩或许能让大家改观,但是没有,反而还被揭穿了,时间久了,怨愤和委屈就占了上风,再到被挤出3班,被他妈劈头盖脸拧打的瞬间转化成了扭曲的愤怒。

“你们干嘛呀,别吵了,今天家长都在呢。”丁毕有点懵,试图在里面缓和一下。

严朝子翻了个白眼跟着说:“是啊家长会,你在这闹丢不丢脸”

“要什么脸!我妈打我的时候你们那么多人在旁边,我要什么脸我人都滚出3班了要什么脸”杨宇吼起来。

植泽桐实在没忍住:“那你找你妈去。"

“我妈不讲理,但你们是恶心。”齐嘉豪说。

植泽桐对“恶心”这个词几乎要有条件反射了,因为艺术节的事,很烦。

以至于他听见这两个字就烦躁至极。

奈何杨宇还在说:“都觉得我垃圾、傻逼,但是以前冲着垃圾老齐长老齐短的也是你们。那你们算什么"

严朝子:“我们瞎行吗”

“是挺瞎的。”

杨宇点了点头,又看了植泽桐一眼,一字一句地说:“供着两个同性恋当宝!恶心!”

植泽桐脑中嗡的一声,楼梯拐角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楼上楼下的教室喧闹不息,却好像被阻隔在厚厚的磨砂玻璃之外,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模模糊糊的,他听不清楚。

他只有一个念头:果然……

那柄悬在头顶的剑时隐时现,果然没有消失,只是在等一个时机轰然砸落。

它大概是冰做的,否则碎片埋到头顶,怎么会让人遍体生寒。

“你他妈放什么屁呢!”严朝子最先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愤怒不已。

杨宇拽了拽书包,说:“你不知道啊你最好的两个朋友……”

话没能出口,植泽桐已经一拳砸了过去。

严朝子怎么破口大骂的、丁毕是怎么劝架的,蒙娜丽莎又是怎抽身从礼堂赶过来的,植泽桐都记不清了。

他看到陈柯的那一刻,觉得很心累,很心痛,愧疚,他本来以为只要抢先一步,在他们面前找出那天在艺术节偷拍的是谁,或许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可惜怎么想都想不到是他……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不知道杨宇为什么最初选择不说,后来又没能忍住。

他只知道对方开口的那个瞬间,他跟陈柯维持的平衡被毁得一干不净。

陈门宇在不远处,听着杨宇奋力辩驳,钢丝断裂,他们两脚一空,直坠深渊。

等他终于砸落在地,怔然回神,他已经站在了政教处办公室。

蒙娜丽莎信奉一切事情低调处理,能少牵涉几个人就少牵涉,除了消息灵通闻讯而来的陈门宇,再没有别人。

礼堂那边 一切照常,学生代表发言刚刚结束,台下家长们掌声热烈。

对比之下,这间没开空调的办公室冷得像冰窖。

杨宇说他没撒谎,他看见过,就在艺术节那天,他只是当时不想说。

陈门宇说:“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我信他做不出那种事。学校这种地方不是有监控么是真是假,一查就知道了。十几岁的学生有点冲突口角很正常,急起来口不择言,这都可以理解,但是风言风语拦不住,传出去就害人了。老周,帮我查。”

他或许是真的不信,也可能是在找证据支撑自己。他的每一句话都很平静,却像是摁着陈柯的肩膀,一刀一刀扎进他身体里。

陈柯想,其实也是他摁着他爸,一刀一刀地扎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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