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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自己定力不足,受了妖邪蛊惑,伤了珞珞……
手掌覆住莲花灯,夜明珠辉芒骤敛,迟宿抬手间冰魄剑得到指令出鞘,在房间里激动地“嗖嗖嗖”转圈,所过之处留下道道虚影,眨眼间就在床榻前形成了一道幽蓝色的屏障。
迟宿见状起身,身影即将在屋内消失之际,悬在半空中的冰魄剑“铮”地一声嘶鸣。
冰魄剑:什么意思?打架不带我!
“替我看好她……”声音如雪覆金石,教冰魄剑打了个冷战。
抬脚欲出房门,又想起了什么,迟宿朝本命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冰魄剑瞬时抖得跟筛糠似的,惊恐地退到墙角,像个被强迫的大闺女……
不、不要啊……
迟宿随意地勾了勾手指,召回本命剑,握住剑柄,根本不容拒绝地将冰魄剑一寸、一寸归入——
藏春刀刀鞘。
冰魄剑,竟然在他的威压下化作了藏春刀的形状!
这把剑是轻雪门传承了上万年的神器,所历剑主皆是大能者,聚集的灵气亦是浩如烟海,只要它维持幻形不作妖,寻常人根本无法辨识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勉勉强强,将就着用吧!迟宿心道。
一瞬间天旋地转的,冰魄剑看到了床旁的红木妆镜。
红木妆镜对着床头,映着榻上美人熟睡的面容,也映着它此刻的“形状”——
三尺刀锋,一指背厚,透着冷冽杀气,就是白楚在此,也会将它错认成藏春刀!
冰魄剑: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它尖叫着,吵嚷的声音和释放的杀气让床榻上的白珞睡得很不安稳,嘤咛着翻了个身,眼看就要醒……
冰魄剑在感受到剑主怒气的一瞬间消音,“嗖”地一声回到刀鞘里,老老实实地落在榻前做起了护卫。
迟宿这才压了火,转身时又听见一句哆哆嗦嗦的提问:剑主,不能让别人发现,那能告诉她吗?
要是藏春刀一日没修好,自己就要一直装傻充愣,扮乖卖笑?它不想一直做娘里娘气的破刀啊啊啊!
深夜中迟宿眸色深沉,如同一潭不见底的死水。他没有回答冰魄剑的问题,而是反问它。
“你说呢?”
冰魄剑:……
这年头做人没尊严,做马仔更没尊严!
冰魄剑剑灵太了解自家剑主了。它能在这任剑主手中这么早就开了灵智,就是这样活生生地给逼出来的!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就是教它自己琢磨……迟宿才不管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该瞒着白珞,只管它能不能把人哄高兴。
办好了差事没奖赏,要是办砸了差事,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相处这么些年,冰魄剑剑灵已经把剑主的想法摸透了!
剑灵不能违背剑主的意志,只能在迟宿的身影消失在屋内的刹那,无声诟谇——
呸,狗比剑主!
第22章 刺尾
夜深人静,客栈里外熄了灯,从围楼五层往下看,黑漆漆的厅堂犹似深渊。
那些纸人睁着死鱼般的眼睛,被随意地贴在门窗、柱子和柜台上,在迟宿经过时,扬起僵硬的笑脸。
“客官,天色已晚,请您回客房歇息!”
迟宿置若罔闻,走到尽头处的“天字号”房间门前。
这扇门前滴了几滴血迹,艳丽的颜色如同盛放的牡丹花。
在迟宿站定的一瞬间,那扇门突然敞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迟宿抬脚走了进去。但见屋内陈设与白珞所在的房间一致,桌案莲花灯释放着妖异的光芒,紫檀月洞门架子床上俯着一男一女。
男人头戴书生帽,身子朝里,脑袋向外,无力地倒垂在床沿边。
女人半人半蛇,下|身水桶粗的绿色蟒身盘踞在床架上,上身婀娜妩媚的娇躯从床架倾身而下,柔若无骨的双手捧着书生的头,只听“咔嚓”一声,就将书生头颅摘下,如捧珍宝般揭下书生头顶的帽子,美滋滋地戴在自己的头顶。
她戴着书生帽的样子更添了几分妖娆,打眼瞧见门边的迟宿,风情万种地朝他抛了个媚眼,道:“公子,奴家这番打扮如何?”
魔音惑耳。
见迟宿未带佩剑,抬步朝自己走过来,卓姬得意地笑起来。
这公子看着年轻,至多就是五化修为,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逃得过自己的媚术!
她直勾勾地看着器宇不凡的俊公子,一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一边嫌弃榻上的书生蚂蚁似的一捏就死,没一点儿滋味。
蟒身从床架上滑了下来,似美人不小心歪了一跤,娇滴滴地往公子身上栽……
那厢公子闪身,没让她挨上一点儿边角。
卓姬扑了个空,脸色惊变,余光扫见一道刀光刺向她的蛇尾……
“嗷……”
这一下径直戳穿了蛇尾上三寸,一时血肉飞溅,女人吃痛地嚎叫一声,蛇尾不住地痉挛,企图摆脱桎梏,书生帽歪头便掉,异变的妖瞳痛苦地望向中刀处,竟然惊异地发现——
刺伤她的不过是一柄断刀罢了!
卓姬冷汗涔涔,颤巍巍地抱住自己中刀的蛇尾,一口银牙咬碎。“你是何人,怎么可能识破我的幻术?”
她的幻术炉火纯青,客栈来往多少修士都不曾觉察,就连临仙门白楚,一个化藏境巅峰级别的大能,也没有看出她的真身。
这人至多二十来岁,他怎么可能……
“你杀的人越多,身上的血腥气就越重。别人发现不了,你的同类还看不出来?雕虫小技罢了……”低沉的嗓音堪堪掷地,莲花灯中的夜明珠就“砰”地一声发生爆裂,一股魔气于幽夜中四溢开来……
这是魔物常用的惑人把戏。蛇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取了书生性命过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隔壁房间的俊美公子。
屋内一时陷入昏暗,迟宿夜可视物,打量起刺破了血肉的断刀刀口来,有些漫不经心地想,待会儿用完了得帮珞珞把刀擦拭干净……
卓姬于黑暗中看见了他猩红的眼眸,心中大喜过望,娇声道:“既是同类,公子何故伤我?”
她转了转眼珠,试图对他晓之以理。“此番仙门大比,点金城来了许多大能,不是公子一个人对付得了的。奴家可以将公子引荐给一位魔族大尊者。你与尊者联手,定能将这场仙门大比搅个天翻地覆!”
这个“同类”的身份真是屡试不爽,不必拷问,这些魔物就将实情吐露,竟比人心还单纯得多。
迟宿心中腹诽,面上未显山露水,道:“你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
“奴家在此地已蛰伏数年,为免杀人太多引人怀疑,都是饿急了才会出手……”
迟宿闻言立刻皱眉道:“此地距离点金城主城仅有数十里,丧魂钟一响,百里之内的魔物都会魂飞魄散。你在诓我?”
卓姬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想挨到他边角,却见青年一手握着刀柄,微微向下运力,被撕扯割裂的筋膜痛得她瞬时面目扭曲,连声哀叫道:“奴家不敢欺瞒公子,奴家能够安然无恙,全凭魔尊护佑……”
迟宿这才停止运转灵力。
藏春断刀贯穿蛇尾,将蛇尾死死地钉在地板上,一汩又一汩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来,卓姬痛得一动也不敢动,冷汗涔涔道:“临仙门的车队前日在小店住了一宿,我怕他们察觉什么折回来,一直不敢对来往修士下手,直到今夜无大能者住宿……不、不,什么大能者,都不及公子万一……”
说着发现话里不对,连忙改口谄媚迟宿。
双臂向后艰难地撑在地上,她的脸正巧对着床榻,看到被自己摘下头颅的书生的尸体。
眼下自己的处境颠倒过来,正是应了那句话——弱者,皆为鱼肉而已。
迟宿正欲再拷问些细节,忽然夜幕中一道电光闪过,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一阵疾风掀开窗扉,将他玉冠下的束发吹得凌乱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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