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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组看他们在包厢里也睡不好,把他们叫上了车,让他们东倒西歪地眯了俩小时才把他们叫醒。
星城十一月初的凌晨,气温在十到十五度徘徊,空气中潮湿的冷意在他们下车时扑面而来,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寸皮肤。
好在导演组有先见之明,提前派人从别墅给他们送了几件一模一样的黑色夹克外套过来穿上。
月陆山看日出的活动时下在游客和年轻人中很时髦,不过这个日期不年不节,游人明显没有假期时的多,也误打误撞方便了他们的录制。
爬山时大家三三两两前前后后往上走,困倦迟钝的大脑操纵着又冷又困的身躯,即使知道山的海拔不高,潜意识里也总有一种终点遥远的错觉。
更深露重,人烟稀少,只有微弱虫鸣和他们的脚步声在静寂中飘散。路灯划破黑暗的夜,在路面投出昏黄的光亮。
埋头迷迷瞪瞪爬了好一会儿,陈子渊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的影子拍了张照,嘴里嘀嘀咕咕:“好久没有做过这么极限的户外运动了,纪念一下。”
走在他前面几米远的贺与韬头也没回地哼笑了一声:“三百米的山你也好意思说极限。”
“不行?”陈子渊没好气地怼回去,“大半夜运动本来就是对我身体极限的挑战。”
贺与韬跟他针锋相对:“谁让你为了完成神秘任务不择手段?”
“嘿你这人,我都说了,任务只是个幌子,想跟兄弟们来体验新鲜事物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听他俩拌了几句嘴,大家笑了笑,精神也清醒了些。
喻斐抬头望着夹道山间的树,说起其他的:“我听说到十一月中下旬的时候,月陆山的枫叶和银杏都会慢慢变色,漫山红遍,层林尽染,应该会特别漂亮。”
“听说?”陈子渊回头看了看他,“你不是本地人吗,没有亲眼见过?”
展述的反应比喻斐还快,声音跟此时的温度一样冷飕飕:“本地人又不是常年待在本地,你是冀省本地人也没见你对冀省文化有多了解啊。”
喻斐跟他并排而行,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这么说话,同陈子渊解释:“本地人不常来这种景点的,大家应该都这样吧。而且我十多岁就去魔都了,今天要不是子渊哥你提出来,我也不知道下次来月陆山会是什么时候。”
陈子渊估计是还没醒,被展述拿话刺了也没有反击,反倒像被喻斐这话勾起了深夜里活跃的感性神经,顺着他的话也开始回忆自己的往昔。
他们断断续续地聊天接话,沿着路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花了一个多小时登到山顶。
彼时才刚到清晨六点,深黯的天空透出隐约的亮色,观景台上三五成群聚集着游人,大家都裹紧了外套,边跟朋友聊天边等待日出。
他们一行人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戴上了节目组刚给他们发的口罩和帽子,一线排开来方便他们拍摄。
陈子渊仰头望天,自言自语:“感觉很快就要亮了。”
“应该是,天气预报说六点半左右日出。”符嘉收起手机,扭头看他,“你运气不错呀,刚好选在晴天来看日出。”
“什么叫运气好啊队长,”陈子渊臭屁地皱了皱鼻子,“我以前看过了的,不然也不会突然提议到这儿来。”
贺与韬抱着胸不阴不阳地飘来一句:“该夸你聪明吗?不知道是谁刚刚还说半夜爬山是极限挑战。”
陈子渊“啧”了一声,直接上膝盖怼他屁股,被贺与韬拦下,反挨了一脚虚踹。他还欲回击,又被和事佬符嘉念叨着“有人在呢别被拍到”扯开。
展述像是完全听不见他们的打闹,微低着眸,偏头问跟他胳膊挨胳膊的喻斐:“冷不冷?”
“还好。”喻斐摇摇头,他只要运动就容易发热,倒是记起在京市的被子下展述握住他时凉凉的手,于是反问他,“你冷吗?”
“不……”否定的话已经囫囵冒出来一半,又被展述吞了回去。
他盯着喻斐干净的双眸,缓缓眨了眨眼。
喻斐眼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在这须臾间变得深沉起来,连带着眸色都暗了几分。
“好像有点,但我习惯了这个体温,感觉不太明显。”
展述嗓音中蕴着通宵后的喑哑,忽然将手掌抬到他胸前。
“你帮我试试冷不冷。”
喻斐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又抬头望向他的眼,眼睛睁得圆溜溜,写满了疑惑和震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了,之前在魔都也“试”过一次。
关键这可是在外面啊!
展述猝不及防被他的微表情可爱到了,眼睛弯起细微的弧度,笑意中带着揶揄和看戏的意味,同他对视片刻,又轻轻晃了晃伸出来的手。
仿佛无声的催促。
喻斐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瞪大的眼睛也慢慢耷下眼睑,视线落在他修长而骨节突出的手掌上。
半晌,他抬起指尖有些微颤的手搭上去,装模作样地摩挲了两下。
“确实挺凉的。”其实他脑袋发懵,几乎感受不到他的温度,话不过脑子地说出来,“你好像一直有点体寒……”
他边说边想把手缩回来,刚有这个动势便被展述抓住了手。
“可能是吧,”展述像感受不到他的慌张一般,大手握住他的手垂下去,“你帮我暖暖就行,谢谢团长。”
他说完便转头直视前方看天去了,一副不容反抗的模样。
这是团长该负责的事情吗?
喻斐脑子里迟钝地冒出这个问题,直愣愣地盯着展述的侧脸看了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也扭头望向了前方。
算了。
牵就牵吧,反正他俩挨得近,他身上夹克的袖子也很肥大,多少能遮一遮。
虽然聊胜于无。
但遮不住就遮不住吧。
抬头望天,夜色已经悄然淡去,天空逐渐显出幽深的蓝色,那隐约的光也慢慢亮了起来,天地间仿佛罩着层纱。
黎明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天色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变化。很快,雾蒙蒙的昏暗也隐去了,幽暗的夜幕彻底褪去,天光逐渐明朗。
“天亮了。”
陈子渊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声音有些低,望向远方的眼神像是空茫的,又像是深沉的。
“嗯,”符嘉的声音也放轻了,“太阳应该很快就要出来了。”
周围的年轻人也没有继续聊天,也像他们一样,微微抬着头,凝望着远方。
山下是连甍接栋的层台累榭,铺开到尽头的天际线。观景台上很静,只听得见早起的鸟啼。
此情此景,大家似乎都不约而同地放空了自己的大脑和内心。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几十分钟里,先抛开所有,沉浸于这一份纯粹的宁静。
喻斐也不自觉地出了神,他暂时忘记了和展述牵握的手,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甚至短暂地忘记了分心去想自己是谁、在哪儿、在做什么。
他站在这里,只觉得天地浩大,自己宛如渺小不起眼的沧海一粟。
直到一缕曙光划破天际,鲜红的太阳从群楼后冒出头来,带着万丈光芒洒向这座城市。
灿烂夺目,但不刺眼、不灼人。
喻斐大脑放空,看着它慢慢地、一点点地从天际线升起来。
然后他忽然听见隔着几个人远的陈子渊不高不低的声音。
“其实我有个想法,很早就想跟大家说了。”
众人如梦初醒,从神游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慢半拍地问“什么”。
“就是关于我们合作曲的主题的事情。”
按照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此时应该有人会打他几下,再笑骂他“这么美好的时候提工作做什么”,然后插科打诨地把这个话题盖过去。
可或许是刚才那短暂的出神让大家尚未从全身心的平静中缓过来,或许是陈子渊的表情和状态认真得不像他,又或许是大家的潜意识里也觉得他们的第一首合作曲应该被重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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