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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谷禾忍俊不禁,遂完全依照此前的路线骑行。
离开邮局,林谷禾跟在域淙身后,两人维持一两米的距离,骑了一会儿,林谷禾用力踩了几下踏板,与域淙齐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明治,递给域淙,“早餐。”
域淙看着他手里的三明治,脸上微微讶异,很快又面无表情点点头,伸手接过,一只手握着方向把,一手只拿着三明治用嘴啃开包装纸。
见他接过,林谷禾很轻的笑了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明治,维持跟域淙一个姿势,默默啃着三明治。
域淙顺势从车架上抽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林谷禾,林谷禾接过喝了一口,放进自己的车架上。
从华沙出发到拉多姆,林谷禾选的路线会经过皮亚塞奇诺,皮亚塞奇诺距离华沙不远,林谷禾打算到了那边再进行补给。
距离皮亚塞奇诺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域淙的公路车突然停了下来,林谷禾骑到他旁边,以为他累了,“要休息一下吗?”
域淙低头往后看,“不是”,长腿一条撑住地面,另一条跨过与腰齐平的坐垫,将公路车倾斜仔细查看。
林谷禾将山地车停稳,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公路车后轮胎,“爆胎了?”
“脱链了。”
林谷禾点点头,链条脱落只是小故障,花费不了多少时间。骑行途中出现爆胎、链条脱落、刹车失灵、动物干扰等各种意外情况,属实算不上意外。
骑了好一阵,林谷禾有点累,他的山地车载重几十斤,相比域淙那载重等于没有的公路车,他明显感觉到域淙在配合自己的速度,为了不拖后腿,他一路匀速没停过。
林谷禾索性坐下来,看域淙在旁边蹲着调整车链。
由于公路车的变速器乱档导致链条一部分脱落,一部分卡死,域淙将换挡手柄调整到正确的齿轮,然后在后变速器上,旋转调整张紧器,修了一阵没有恢复,他看向坐自己旁边的林谷禾,问道:“你带链条工具了吗?”。
天外来音,林谷禾茫然望着域淙公路车的后轮神游天外,反应了好一会儿,“好像有,你等等”,说完爬起来将自己山地车后叉一侧的行李取下来,伸手进去掏了半天,回头递给域淙,“喏,差点以为真没带。”
域淙接过链条工具,打开链条连接器,林谷禾又蹲在他旁边,出主意,“要不先看看链条有没有弯曲或损坏的地方,要是坏了,说不定还得换。”
域淙点头,看了一圈儿,头也不抬,心情却不错,“运气挺好,没坏。”
见域淙将链条恢复的差不多了,林谷禾将之前掏链条工具顺便掏出的车链润滑油给他,“还可以用一次。”
域淙看着林谷禾手里的车链润滑油,脸上诧异未消,林谷禾“嘿嘿”得意笑起来,“怎么样,工具齐全吧?”说着站起来,“我那几十斤包袱可没有一件是包袱。”
域淙被林谷禾逗得轻笑一声,附和他,“是,百宝箱。”
林谷禾放好工具,又从包里拿出一块非常小的纯白毛巾递给他,“擦擦。”
域淙盯着自己满手黑色油污,又看了看林谷禾手里纯白的毛巾,脸上难得出现不忍的神情。
林谷禾直接将毛巾丢在他手里,转身骑上车,“用吧,多的是。”
林谷禾趁域淙擦手的功夫,摇摇骑在前面,心情乐滋滋,忍不住嘚瑟,可算骑在你前面了。
林谷禾站起身,双脚踩平脚踏,大喊一声,“说中文可真好啊。”
身后传来轻轻一声,“是啊。”
刚开始骑行时,林谷禾基本不说话,每天超负荷骑行,肌肉时时酸痛沉重,每一踏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腿如同被铅重重压迫,酸痛感渗透到每一个细胞,饥饿和口渴不断蚕食,他才会感觉到痛快。
精神与本能不停战斗,本能不断胜出,精神不断泄气,又不断重整旗鼓,直到有一天,他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并开始与人交流。
林谷禾没有如愿让自己成为一个会说话的“哑巴”,不再享受孤寂憋闷和无从开口说话的孤独感,而是认真回馈帮助自己的人,友善与人相处。
此刻,在路上,说中文可真好啊。
第十章 拉多姆
林谷禾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试图分散注意力,默默在心里念叨,‘怎么还不到皮亚赛奇诺!怎么还有这么远!怎么还看不见居民区!’
他缓慢臀部调整坐姿,脚不自觉地点着脚踏,脚踏轴承时不时传来“嗒嗒”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谷禾感觉膀胱的压力越来越大,腹部微微绷紧,不断传来紧迫感,膀胱区域的压力逐渐透过身体,传达进他的脑海。
大脑“滴滴”警报发出紧急需求前,两人骑到马路两旁延伸向前的密林路段,林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朝前喊,“域淙”。
前方的人听见声音停了下来,一只脚抵在地上,维持骑行姿势不变,转过头来,拉下遮住眼睛一下位置的深蓝色颈巾,“?”
林谷禾难以启齿但又故作镇定,声音不自觉低下来,“你想施肥吗?”
域淙没听清,“什么?”
林谷禾站在原地局促地沉默了两秒,自暴自弃,“解决生理需求!”
此话一出,域淙脸上瞬间五彩斑斓,可想而知心里何等震惊,他环顾四周,一言难尽看着林谷禾。
林谷禾着急上头,若不是因为还不太熟悉,勉强维持良好形象,他恨不得通过四肢协助来抵抗膀胱压力,“你那什么表情,我就想在野外尿个尿,就十恶不赦素质低下了?”突突说完又意识到情绪过于激动,“我实在憋不住了”,期待地望着他,“去吗?”
域淙一愣,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极不自然地说道:“你去吧。”
“你不去吗?”林谷禾试图说服域淙,“我刚看了地图,十公里内都没有居民区。”
说不清理由,好像向来如此,一些不太符合常理的事情,一个人做觉得有点害臊,两个人一起便仿佛注入一股无形的勇气,不仅不害臊,还莫名夹杂着蠢蠢欲动。
刚才的不自然仿佛错觉,域淙的唇抿成直线,似乎非常无语,他瞥了一眼林谷禾,“你觉得合适吗?”
林谷禾理所当然,“合适呀!”然后据理力争,“你上学的时候不和朋友一起上厕所吗?”
林谷禾说出这话其实自己也不太自信,根本没有说服力,毕竟他们也没熟悉到一起遛鸟的阶段,但现在的情况是野外施肥,放在国内是不守公德,当然放在国外也是。
域淙移开视线,显然眼不见心不烦,理智的说了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我看车。”
确实如此,万一旁边有车经过,刚好碰见给他俩的旅程添点阻力的情况,得不偿失。
林谷禾迅速点点头,不管域淙,跑进了旁边的密林。
林谷禾舒畅地回来与域淙换了岗,见域淙也进了密林,刚才有点抬不起头的心思迅速抛到九霄云外。
森林深处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林谷禾百无聊赖踏着柔软的苔藓往前走,在一片微微隆起的枯叶堆边停了下来,他弯腰扒开叶层,一丛深棕色的蘑菇埋藏在枯叶下。
林谷禾用衣服兜住蘑菇等在密林旁,域淙从树后出来差点撞上,心里“噗通”吓了一跳,瞳孔微微放大,没控制住情绪,“你干嘛!”
林谷禾此刻心情正好,理解域淙见鬼的表情,虽然外国人不相信鬼神,但中国人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他在国外也难以免俗,刚才在阳光都没穿透树叶的密林里,老实说,他也感觉心戚戚。
林谷禾非常大方的转移话题,“域淙,你看”,他将怀里兜着的蘑菇抬了抬,“晚上我们吃小鸡炖蘑菇吧?”
域淙不欲理他,径直走回马路。
林谷禾跟在他身后,“诶.....真的。我刚刚用手机查过了,可以吃,没有毒。欧洲人吃蘑菇都是生吃的,我们煮熟肯定没有问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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