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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慢慢地展开了绸布,仿佛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之声。
里面有字。
血字!
几行草书写成的诗,字体无比遒劲苍茫,充满着悲怆和仇恨,交织着瘆人的血色,一副萧杀之气扑面传来。
“天南地北四君家,共守佛珠庇华夏。万载麒麟首衔尾,百年世家不语花。”
落款是:“辛未年秋,九月十四凌晨三点,知节泣血书。”
房间里一片静寂。
仿佛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我沉默不语,因为第一次看到了关于父母死亡的线索。
“佛珠”——我父母就是因为去西域找佛天珠而死。
“辛未年秋”——也就是农历九一年,他们是年初走的,死的时候正好也是秋天。
陆知节在十年前写下了这首血诗。
也就在这一年。
他被宋掌柜下毒,彻底变成了痴呆。
陆岑音也沉默不语,神情无比震惊之余,似乎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
我们竟然同时抬头,再次异口同声:“你想到了什么?!”
我对陆岑音说道:“你先说。”
陆岑音闻言,点了点头:“我只能看懂诗的第三句,万载麒麟首衔尾。万载麒麟,其实是陆家家传一枚麒麟玉佩,它首尾衔接,历来都是家主佩戴在身上,象征着家主之位。”
“据我了解,我爸爸在十年之前,确实曾出过一段时间的远门,去了西域!但他去做什么,陆家根本没人知道。可他回来之后,身上的那枚麒麟玉佩却再也不见了。”
“我印象非常深刻,爸爸从西域回来的那天是农历九一年九月十三晚上,但第二天上午,他便突生了重病,一直到现在,昏迷不醒。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是宋掌柜所为。”
这属于家庭重大变故。
陆岑音对日子绝对不会记错。
陆知节果然去了西域!
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了。
陆知节和我父母在同一年、同一时间段,曾去了西域,极有可能同时去找那枚传说中的佛天珠。
结果却是,我父母被杀死,陆知节被毒害。
九月十三晚,陆知节从西域回到了陆家。
九月十四凌晨三点,陆知节写了这首血诗,藏在了陆家天下至宝里面。
九月十四上午,宋掌柜毒害了陆知节,他彻底闭嘴了。
我说道:“从这些事情来判断,我父母、你父亲,九一年均去了西域,并知道了佛天珠的秘密。正因为如此,我父母被杀,你父亲虽没被杀,但老司理给宋掌柜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毒害你父亲,让他彻底闭嘴。”
“在受到毒害之前,你父亲肯定感受到了危机。于是,他在头天晚上,故意写下了这么一首隐晦无比的诗,将线索藏在了无人可以见到的陆家天下至宝里面。”
天南地北四君家,共守佛珠庇华夏。万载麒麟首衔尾,百年世家不语花。
这等于说。
血诗的第二句、第三句,我们都已经解出来了。
可第一句、第四句,到底什么意思?
我站了起来,眼睛眺望着窗外,手中捏着那枚假袁大头,不断搓揉。
几分钟之后。
我问道:“九月十三晚上,你父亲从西域回到家了之后,见了别人吗?”
陆岑音一听这话,突然从沙发站了起来,呼吸无比急促,俏脸涨得通红。
我皱眉问道:“怎么了?”
陆岑音颤声说道:“我好像解出第四句诗了……他见了我、还有聋妈!”
我问道:“谁?!”
陆岑音说道:“聋妈!我妈妈去世之后,我爸爸找了很多女人,但聋妈却是除我妈之外,他最喜欢的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非常像我妈。但她天生聋子,不会说话,不过性格很好,对我父亲非常体贴,也很喜欢我。”
“九月十三晚上,爸爸从西域回来之后,直接进了聋妈房间。第二天,我爸爸被毒害,聋妈还照顾了他一段时间。但那些可恶的叔伯们,说我爸爸女人太多,聋妈又聋又哑,败坏陆家的形象,把她给赶走了。我与聋妈有感情,为此还哭了好久。”
“最后一句诗,百年世家不语花,会不会就是指聋妈?!因为她不会说话!”
我脑瓜子嗡嗡作响。
陆知节有时间来写血诗,其实也完全有时间把去西域的经过用纸写下来,放在陆家至宝里面。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这并不保险!
陆知节一定感受到了深深恐惧,才故意将线索隐藏在血诗中,即便万分之一概率,别人破开了雕像,也一定不知道“不语花”是什么意思。
陆知节的女人太多了,聋妈只是其中毫不不起眼的一位,谁也不会将目标锁定在十年前一位聋哑女人身上。
只有像陆岑音这样的至亲,才知道陆知节最后一晚见了谁、心里最喜欢哪个女人,才能解开“百年世家不语花”的寓意!
留线索给至亲。
留迷雾给别人。
这是一种无比高明的手段。
不语会语!
我大胆猜测,陆知节一定将去西域的情况告诉了聋妈!
她虽然听不见,但告诉她的办法非常多,书信、录音、手语……
找到了聋妈,才能解开完整的一首血诗,彻底揭开当年的秘密!
这是无比重大的突破!
我急问道:“聋妈现在在哪儿?!”
第176章 渡口
陆岑音立马说道:“你跟我来!”
讲完之后。
她将地主老财扛米袋雕像锁进了保险柜,带着我匆匆出了门。
上了红色轿跑之后,陆岑音神情有些兴奋,夹杂着少许如释重负的开心。
我明白这丫头的心思。
打开了宝物之后,现在至少可以明确一点,无论是我父母、还是陆知节,都是老司理要残害的对象。
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从这一点来看,也许我父母和陆知节不是朋友,但他们被陆知节所杀的可能性并不大。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无需再因为这个因素,横梗不前。
在车上,陆岑音对我说:“小时候,聋妈曾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她对我挺好的。我很感恩,她被陆家赶走之后,因为又聋又哑、没有亲人,做服务员都没人要,只能推着板车在金陵渡口收破烂。”
“虽然那时我还小,但零花钱多,常常跑去看聋妈,拿钱给她。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找她,她都对我呜呜哇哇地叫,好像非常生气的样子,有时还拿着东西砸我,赶我走。”
“慢慢的,我也就不敢再去找她了。说起来,现在已经有多年没见到聋妈了。”
金陵渡口是一个贫民区。
里面之人三六九等、鱼龙混杂,一些小打锣的天堂。
一位又聋又哑且没任何生活技能的女人在那里收破烂,可见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我问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确定她还在渡口?”
陆岑音俏脸无比坚毅,回道:“找!她除了收破烂没别的谋生手段,只要她还活着,一定能找到她。”
一个小时左右。
车来到了渡口。
可能平时很少有好车来到这种脏乱差的地方,不少人好奇地围看。
周围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板房,做着一些小生意,香烛纸钱、锅碗瓢盆、副食香烟、肉菜贩摊,显得狭小、拥挤且逼仄。地面随处可见油腻腻、黑乎乎的脏水在流淌,不少角落露天堆放着垃圾,苍蝇乱飞、野狗瞎刨。
陆岑音带着我在渡口里面钻来钻去。
她在凭借着当年模糊的记忆,找寻着聋妈住的地方。
路上偶尔会遇见一些脏兮兮的小乞丐。
见到他们,我想自己童年时的生活,给一些零花钱给他们。
一两百块钱,对我们来说,九牛一毛。
但他们可能从来没要到过这么多钱,神情显得非常开心,竟然不拿钱去买东西、也不走,反而无比好奇地远远跟着我们四处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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