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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
聋妈口中开始不断往外溢血,神情显得极为痛苦。
陆岑音惊叫着,跑过去抱住聋妈,语无伦次:“聋妈,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去医院……”
聋妈掏出了身上的手帕,擦掉了嘴角的血,紧紧地拽住了陆岑音的手,强忍着身躯的痛苦。
“丫头,去医院没用……”
“聋妈一身爱干净、爱漂亮,你别拉我去医院,让我体面的走!”
“你们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没人跟着你们。但你们绝对不能久留,千万别让人发现你们已经拿到了麒麟玉佩!”
陆岑音脸色蜡白,已经彻底失声:“妈……”
聋妈闻言,神情无比满足地笑了,温柔地摸着陆岑音的头发:“乖孩子……”
“我的后事,已经全交待好了,你们千万不能再来处理。”
“听话,快走啊,快走啊……”
陆岑音已经哭得不行。
我强忍着胸腔涌出的悲伤和恨意,拉起了陆岑音,往外走去。
聋妈身躯在剧烈地颤抖,但她却拿起了床头的镜子,为自己一丝不苟地梳着头发,将嘴角不断涌出来的血抹干。
尔后。
她咬紧了嘴唇,不让血再溢出来,无比安静地坐在了床头,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向我们招手作别。
就像一位素净慈祥的老太太,向自己子女寻常告别。
聋妈是对的。
麒麟玉佩被找出。
对老司理来说,这是惊天的大事。
我不知道我们身后到底还有没有尾巴。
但如果此事泄露出去,整个陆家将陷入血雨腥风,陆岑音的安全没任何保障。
现在最好的办法。
就是将聋妈当成天地中之间不曾存在过的人,渺无声息地来、默然无言地走。
让这段秘密永远隐去。
“孩子们,江湖路远,大胆向前,不要回头……”
聋妈在后面轻轻地讲了这么一句话。
陆岑音哭着停下了脚步。
我一咬牙,拉着陆岑音快速出门,离开了小巷子。
……
一切才刚刚开始。
江湖不是绣花睡美人,没有温良恭俭让。
我终于明白九儿姐为什么要反复让我体验死亡的感觉了。
单单扯出老司理这个线头。
花老头、许清、宋掌柜、聋妈……
一个个不断离去。
四君家之事。
无论听起来多么匪夷所思,但它确实存在。
作为四君家的传人,不管是基于飘渺不可探抓的万古文脉佛天珠,还是切肤之疼的父母血仇,若继续与老司理同顶一片烈日、同呼人间空气,将会是我毕生之耻。
不洗刷,将无颜面屹立天地间。
现在的情况,一切全聚焦于女疯子陆小欣。
老司理曾在陆家安插了两个人,陆小欣与宋掌柜,一个目标是夺取麒麟玉佩,一个目标是阻止别人夺麒麟玉佩。
如今,宋掌柜已死。
只有找出陆小欣,才能揪出隐藏在背后的老司理!
从渡口回来之后,陆岑音就病了。
高烧不退,梦呓胡话。
对这个原来梦想只是板桥闲趣公主般的女人来讲,最近所发生之事,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肩上突压而上的重担,她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肖胖子已经出院,小竹从胡三秒那里撤回。
我们均在等。
等魏峰、马萍、秃鹰哨,这三方一旦任何一方传来了消息,我们将立即行动。
但陆小欣的消息没等来,却等来另外一件事。
马萍电话里约我见面。
她告诉我,经过之前的全力斡旋,她已经与索命门的一位堂主见了面。
这位堂主卖了马萍极大的面子,破例同意小竹脱离索命门,但必须按照老江湖规矩来办。
具体是什么规矩。
马萍在电话里面没说。
在金陵大酒店一个包厢见了马萍之后,马萍让身边的人全出去。
马萍丢了一支烟给我,开门见山:“这周礼拜五,那位堂主会来金陵。上午九点,约在芙蓉庄园与你见面。”
我问道:“什么规矩?”
马萍回道:“三大规矩,肩扛黄金万两、手执投名命状、脚踏刀山火海。若全完成了,可将小竹这丫头的骷髅牌交给他们收回,从此不再有任何瓜葛。若完不成,踏进芙蓉庄园的双腿留下,你带着骷髅牌,被人给抬出去。”
我:“……”
马萍解释道:“几乎没人从索命门脱离过,这堂主之所以答应这事,我算是找了惊天关系。所以,我对他们提出的三大老江湖规矩无法了解,龙门阵到底怎么摆法也无从得知。”
我问道:“萍姐老江湖,与他们也多有接触,可有猜测?”
马萍回道:“有!所谓黄金万两,估计就是钱,但会非常多。投名命状,依我看来,他们可能会让你赎一做一,或者派其它棘手任务,这事会非常麻烦。至于刀山火海,大概率看你从他们山头夺人的本事,这点我倒对你有信心。”
“不过,你去之前一定要考虑好!如果需要钱,你开口、我尽力。但后面两件事,我再怎么想帮你,也不能坏人家江湖规矩。”
马萍非常坦诚了。
若需要钱,她倒可以先给我垫付。
但一旦踏进了芙蓉庄园,个中的生死,她手中关系没任何作用。
我回道:“明白!多谢萍姐!”
马萍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罢了罢手:“你我之间,不用客气,所以兄弟你是打算……”
我回道:“小竹既然已经跟了我,我不能让她的生死由别人来拿捏,不管对方是什么组织。”
“这个芙蓉庄园,我必闯!”
第182章 移栽
“我就知道劝不住你。”讲完之后,马萍掏出了纸笔,推到了我面前:“你写个卡号以及具体数额,我吩咐人转钱给你。”
我将纸笔给推了回去:“不用,这个我自己会解决。”
马萍闻言,神情顿时一愣:“兄弟,踏入芙蓉庄园开不得玩笑,最起码你钱要备够,这是基本诚意……”
我打断道:“萍姐费心了,我有盘算。”
黄金万两。
等于一千斤黄金,一斤五百克。
当时的金价虽然才一百多块钱一克,折算成钱的话,也七八千万了。
别说马萍不知道能出拿多少,即便她拿出这么多钱,我倒有信心慢慢还她,但这个天大的人情,该怎么算?
我对自己与马萍的关系,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
有人情来往的朋友而已。
每一笔账,我都要算清楚。
她斡旋小竹之事,其实是在还我西货场救她一命的人情。
如果到时她帮忙找到了陆小欣,等于我还欠着她一笔。
这次若要了她的钱。
我这辈子都将无法与她如此坦率地平等对坐。
江湖,也是人情世故。
告别了马萍,我回到了住处。
小竹正在给屋子里面的花浇水,餐桌上放着已经做好了的饭菜,香喷喷的。
我看着这个小丫头,没有吭声。
小竹发现了异常,神情有一些羞赧,问道:“哥,我的脸是不是弄脏了?”
我回道:“没脏。”
小竹低声问道:“那你干嘛总盯着我看?”
我问道:“你身上的那块骷髅木牌呢?”
小竹闻言,从脖子上摘下了那块骷髅木牌,递给了我。
这牌子已经很旧了,和我身上那块假袁大头的包浆一样厚,后面那棵竹子显得郁葱挺拔。
小竹是一位弃婴,不知父母是谁,被索命门人给捡了之后,从小在那里长大,这牌子她肯定一直在身上带着。
索命门养大了她,艺卖主家、命留门内。
在那种毫无人性的环境之下长大,她还能保留如此纯净美好的性格,弥足珍贵。
竹子郁葱挺拔,但下面的土壤却全是血腥。
这次必须移栽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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