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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不假。
如今农村钱难挣,各种款项、摊派倒是不少。
种点地,各项提留款、公粮征收,就像一道道耙子,耙过之后,根本所剩无几。
所以吴远只能宽慰道:“你们都才二十郎当岁,眼光要往长远了看。人这一辈子长着哩,现在不行,十年后、二十年后呢?本事在手,总有你们翻身的机会。”
这话倒也不全是宽慰。
前世也是赵宝俊脑子活泛,把他拉进了房地产行业。
从小工程干起,一路做到上亿的大楼盘。
三十大几了,才咸鱼翻身的。
一直没说话的马明军一开口,就把吴远思绪拉回来了。
“照我说,你们想那么多干啥?跟着师父好好干,把工场做大做强,把兴旺家具卖到全市、全省、全国去,咱也弄个省优、部优的,比啥不强!”
要不说还是大徒弟贴心,对自己一直死心塌地的。
不像赵宝俊,总想着另立门户。
到头来,跌跌撞撞那么多年,还不如一直跟着自己的马明军挣得多。
俩钟头后,师徒四人气喘吁吁回到家。
这回真是累的。
带回来俩平板车的食材和烟酒,不仅填补了晚上那顿十桌席面的空白,而且多出来两桌。
以作裕量。
家里中午的流水席刚结束,帮忙的四邻和走不了的亲戚,都在帮忙打扫着。
正巧吴远这回,把幸福照相馆的贺老板叫来了。
趁着难得的喜事,人齐,拍点照片。
很快,堂屋被收拾出来。
第一张照片,吴远和杨落雁被首当其冲地推出来。
作为这家的新一代主人。
刚出月子的杨落雁,俏脸通红地站到吴远身边。
面对着照相机,一会整整这儿,一会掸掸那里,娇羞得像是新出阁的小媳妇。
“媳妇,你已经够漂亮的了。”
“别哄我,我知道自个什么样。”
贺老板支好相机,打着手势:“来,两口子笑一笑。好,3,2,1!”
第二张俩孩子被人抱上去了。
吴远和杨落雁一人抱一个,正经的全家福了。
一回生二回熟。
孩子一到手,杨落雁也不娇羞了,满脸都透着母爱的光芒。
随手一拍,就成大片。
而后,轮到吴远和四位姐姐拍合照的时候,吴秀华眼角湿润地道:“要是五妹、六妹还在,就好了。”
吴芳华打断道:“三姐,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啥。”
尽管往事不要再提,姊妹五个的合影,终究没拍出喜庆的效果来。
拍完照片,翟第拉着吴远,来到村庄后面的石子路上。
吴远一瞧师娘程月娥也在,正心怀惴惴的。
“师娘怎么不去家里坐呢?对了,我师父呢?”
程月娥面露难色,看了眼翟第,才开口道:“你师父呀,生你俩人的气呢。”
吴远很冤枉:“不是,师娘,因为什么呀?”
翟第插话道:“还能因为什么?你不跟师父干,他就觉得你有点离经叛道。现在我也跟着你干了,他觉得你在挖他墙角,跟他老人家对着干了。”
吴远一脸轻松:“我师父不是那样人。师娘你也别担心,师父再怎么生我气,他也是我师父,这事改不了。”
师徒俩虽然铆着一股劲,但远不到上纲上线的地步。
程月娥也顺着话茬宽慰道:“小吴你大气,别跟这老头子计较。他虽然没来看你家这对可爱的娃儿,但红包都嘱我带来了。”
说着,程月娥把俩红包往吴远手里塞。
吴远也没客气,直接收下道:“师娘,你放心。等我忙完这段,抽空就去看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任打任骂,我都接着。”
程月娥颇感欣慰:“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送走师娘,吴远回到院门口,就见钟文勇仨孩子兴匆匆地出来,兜里嘴里全都塞得鼓鼓囊囊的。
钟文雅尤其兴奋:“舅舅,我刚才拍照片了。等照片洗出来,你可一定得给人家留着。”
吴远摸了摸钟文勇的脑袋:“放心,连底片都给你们留着。”
随即又问:“你爹呢?”
钟文雅随手一指:“在那儿呢,跟几个姨父在一起。”
吴远顺眼望去,果然四位姐夫,正凑在一堆儿,烟圈袅袅之间,争执得脸红脖子粗。
第54章 谢谢你娶了我,给我好生活
作为家里的几位姑爷,屋里好好的不待,偏生来这冰天雪地里。
即便头顶着阳光,空气中也尽是清冷味道。
板凳也不搬,直接从红砖垛子上挑了几块干燥的砖,往屁股底下一垫,就能从马岛之争聊到国际大势。
不过让几位姑爷争的面红耳赤的,倒不是因为家国大事,而是吴远的事。
吴远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先散了一圈子的烟,然后搬了几块干砖坐下来,洗耳恭听。
四个人,分成旗帜鲜明的两派。
一方是钟振涛为首,蔺先学附议。
“他舅,我承认,这大半年来,你搞个工场做家具,卖的挺好。但我觉得,雇佣人数这条红线,你一定要卡死。”
蔺先学推了推老学究般的黑框镜道:“他小姨父说得对,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熊刚却不同意:“这事没那么严重,只要咬死是个体户行为,况且幺弟每月照章纳税,勤劳致富,凭什么不给干?”
二姐夫石富根瓮声瓮气地道:“就是,只要是老百姓自食其力地挣钱,不偷不抢的,凭什么不支持?再怎么样,也比那些倒爷合理合法吧?”
一圈意见听完,吴远谁也没怼。
大喜的日子,没必要吵得脸红脖子粗。
况且他本就是过来劝架的,更不至于火上浇油。
“这个问题,其实我已经有应对之法。正好也跟三姐夫、四姐夫有关,你俩听听看。”
熊刚和钟镇涛交换个眼神,全都期待地望着他。
“我跟老丈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年后成立个集体所有制的家具厂,村里以厂房入股,加上牵头的名义,占个2%的股份,其余股份都归我。”
“三姐夫那边的姚师傅工场,四姐夫那边的钟师傅工场,如果村部愿意牵头,一起加入我这个家具厂,我从个人股份中各拿出1%给你们村部。”
“这样一来,咱们这家具厂就是混合所有制,属于国家政策允许的范围。各村也能从家具厂的发展壮大中,获得实际的利惠。也算是我先富带动后富了。”
话音刚落,熊刚就一拍大腿:“这招真绝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吴远总不能说是参考某柳挖社会主义墙角的思路,然后反向应用一把。
钟振涛也不由拍案叫绝,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互惠互利。
毕竟哪个村部会拒绝这么一笔意外之财呢。
蚂蚁再小,也是肉啊。
丢下几个姑爷热火朝天地议论,吴远回了院子,就听赵宝俊找上来问:“师父,晚上这顿流水席,是不是该少开一桌两桌的?毕竟师公不来,师奶也不再来。还有一些路远的,怕天黑路滑不好走,都提前走了。”
吴远一听,就摆摆手。
“那不用。少了师娘,也会多了旁人。像孩子大姨,中午赶不上,只能吃晚上这顿。通知葛厨子,照中午的席面准备。万一多出来,后面留给工场当工作餐。”
“好嘞。”
有好酒好菜,干活谁不开心?
晚上流水席开始。
杨沉鱼姗姗来迟,一听丈夫带着孩子,中午都拍了照片,后悔不迭。
紧赶慢赶的,吃席是赶上了,却错过了拍照片。
进了堂屋东厢,霸道地在俩孩子脸上盖了俩戳,一抬头发现空调呜呜地吹着热风,就不由艳羡地道:“妹夫这是真惯孩子,小小年纪就吹起空调,长大还得了?”
杨落雁擦掉孩子脸上的口红印道:“他爸说,东西买来就是用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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