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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光宇眸光微动,怔怔㑲風地盯着驰远。
“还要吗。”信纸被人“啪”地一声丢在两人面前的桌上,韩山语气冷肃,“再传都被别人抄去了。”
驰远抬起眼,笑道:“抄就抄了,狗尾续貂不足为惧。”
韩山却没看他,只盯着卢光宇:“写啊。”
卢光宇:“……”
驰远有点想笑,卢光宇大概是用尽全部胆色和韩山对视了三秒,然后乖乖拿起笔来:“是,组长。”
韩山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卢光宇捅咕了一下驰远胳膊:“他凶什么?”
还以为昨天帮了自己的忙,就表示对过往心无芥蒂了,但看刚刚的眼神,比以前更凶了呢……
驰远低笑起来,抬手挡着嘴巴:“他吃你醋呢,你小心点。”
卢光宇闻言,半晌后转过脸来幽幽道:“恭喜啊,以后你俩要是睡一块儿了,能不能让我躺中间?”
“……”
不知是不是卢光宇“睡一块儿”这话触动了驰远的某跟神经,这晚,打定主意将疏离维持到底的驰老师不小心掉链子了……
上床后,他照着显而易见的心情晴雨表,背对韩山睡觉。
身上没有沉甸甸的胳膊腿压着,韩山依然睡的很轻,腹部放着睡前驰远还回来的暖水袋,他说自己腿已经好了,感谢组长照顾。
半梦半醒间,邻床男人蹬了被子,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韩山睫毛轻颤,听到发茬与布料的摩擦声,伴着驰远粗重的呼吸在这一小方空间蔓延。
这动静有点熟悉,韩山屏息凝神,大脑立刻提取出记忆中与之对应的画面……
监室的夜晚不乏鼾声呓语,但驰远的声响是那样的特别,像混浊的烟尘堆里渗出丝丝缕缕带着麝香气味的松油,黏着在人身体的每一寸神经上,让人无法忽视。
上铺狱友翻身带着床腿发出吱呀的动静,驰远被吵到,滚了半圈在两人床铺中间停下。
韩山缓缓睁开眼睛,接着,一条胳膊沉甸甸地搭在他的腰上。
像是于虚无中抓住什么实体,驰远手臂立时收拢,作势要将韩山拉进怀里。可韩组长又岂是什么弱柳扶风,驰远紧了紧胳膊却没把人拉近,本能地腰身一挺自己贴了上去……
韩山无奈地闭了闭眼,伸手抵住对方胸膛。
驰远感受到热源,舒适的哼了一声,像雪地里的兽抓住令人神往的温度,浑身不安分的挣动。
鉴于上次的经验,韩山没打算把人弄醒,否则再起来去卫生间洗短裤,寒冬深夜,他不愿意。
一个梦而已,很快就做完了。
韩山这么想着,另一只手拉起驰远的被子给他盖上,闭上眼睛沉下心,等着这场春梦逝去。
最好是了无痕迹……
……
韩山眉头越拧越紧。
他不动声色的曲起一条腿,努力驱散脑海中不知何时开始的、与驰远混乱的呼吸同步的想象。
明天还要干活,他需要快速入睡。
片刻后。
操……
韩山睁开眼睛。
他转过脸,盯着驰远泛红的耳朵,额角微微鼓起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脉搏的跳动。
几乎和他的心跳同频。
韩山咬了咬呀,捏起那只在他腹肌上摩挲爪子丢了开,又把搭在他胯骨上蹭动的大腿推下去,烦躁地背过身去……
近墨者黑。
驰远这只种驴!
受到冷遇的男人呼吸停顿,片刻后长长舒了口气,像是从某种艰难的处境中挣脱一般,卷着被子滚回自己床铺中间。
消停了。
第二天上工列队前,驰远跟管教领了支烟,偷偷塞给龚小宝。
“宝儿,帮哥个忙。”
龚小宝撇撇嘴,不想收他的贿赂,但是又舍不得这珍贵的诱惑……
“说呗,帮不帮我看情况。”
驰远笑了,看了眼不远处跟别人聊天的齐越森,低声说:“今晚等我们下工回来,你找机会跟齐越森说一句话。”
“什么话?”
“你就说:老齐,我听说你……”驰远话头止在这儿,冲他挑挑眉,“没了。”
龚小宝一头雾水:“没了?”
“对,就这么提一嘴,他要追问什么,你就说:算了,肯定是假的。”
“……”
“怎么,不明白?”驰远问。
“明白……不对,不明白!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呢?什么就假的了?下文呢?”龚小宝疑惑出一脸沟壑。
“嘘。”驰远扯了下他的袖子,让他小声点,“这是一个测试,没有下文,玩儿嘛!蹲监狱不无聊吗?想不想看戏?”
龚小宝倒是一点就通,眼珠子滴溜乱转,想象了一下有人跟自己这么说的话,接下来的时间他一定胡思乱想如坐针毡……
“想!”他眉开眼笑,“那你这周另一支烟也得给我。”
“那你中午帮我晒被子。”
“成交!”
后边走过来的犯人打趣道:“龚小宝,你又讹人驰远什么东西了?”
“晒被子换烟,公平合理!”龚小宝拍了拍手:“还有谁想让我帮忙整内务,拿烟来换!”
“嘁,想的美!”
监狱里的烟今非昔比,那是比钱还值钱的东西,仅次于工分。
整队哨声响起,靠着院墙晒太阳的韩山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叹了口气,走到驰远身边。
“组长,昨晚没睡好啊?”有人问。
“嗯。”韩山应道,在驰远闻声转过来的时候,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驰远:“?”
关老子屁事?
驰远对昨晚的梦全然无知,自然不知春梦这玩意儿……
它会传染。
【📢作者有话说】
粗长二合一铁子们,找不到合适的断点,就不分两章发了(∀)
第38章 差点被带歪了
也许是连续一个月高指标高强度的劳动,或者其他,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二监室氛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大家似乎都变得沉默起来,鲜少有人再口无遮拦的开玩笑,倒是一句话不对付发生争执的情况时常出现。
周五下工吃过饭,刚到监区楼的列队还没解散,就听前边吴良贵和他以前的一个“狗腿子”呛起声来。
吴良贵近来所有心思都用在如何在管教面前表现,争取多看几眼儿子照片上。比如趁狱警不注意把别人撞到餐具架,再在狱警看过来时,积极主动地收拾起撞翻的餐具之类。
这种情况自然少不了有人举报,但监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有什么比服刑生涯有了目标能让人消停的了。
吴良贵虽然对人依旧不友善,却也很久没和狱友起过冲突。
驰远颇为纳闷,忍不住戳了下前边卢光宇的肩膀:“哎,你们以前是不是都有什么‘年节综合征’之类的惯例啊?”
“那是什么洋气玩意儿?没有。”卢光宇回头应道,说完顺便扫了眼韩山,在那张略显疲惫却依旧酷的摄人心魂的脸上看到一丝烦躁。
他转回身耸耸眉头,心说驰远这人真爱拿乔,一边得意韩山吃他飞醋,一边端着副姿态不屑一顾。
……
啧,心机男。
让人嫉妒。
其实,说“拿乔”多少有点冤枉驰远了。
他只是明白不管他多稀罕这个人,他们终究还不是情侣,自己不应该、也不想无原则包容一切。
他会按人之常情去介意两人间那点道理上无可厚非,情感上却令人不平的芥蒂,并要让对方知道,被他随意误解对自己来说不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而让驰远纳闷的是韩山的态度。
按照这小半年对此人浅薄的了解,自己这么明显的退回到“泛泛之交”的位置,韩组长即便或多或少有些不爽,面上也不会显山露水。
但是这几天,驰远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眼神里古怪的不满。
要不是驰老师身正不怕影子斜,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韩山的事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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