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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鉴:“骆姐,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外人。”
姜鉴跟只受了委屈的猫似的眼巴巴看着骆月。
骆月:“……”
骆月:“不要撒娇卖巧,你看现在这时候我吃这套吗?你赶紧走,最近小心一点,提醒一下你家王叔叔,自己上学放学注意点——说不定他已经在哪儿看到过你们两人走在一起了。”
姜鉴没见过那个人,而且年纪小阅历有限,不知道穷途末路的人会变成什么样的疯子。
骆月从知道那个人离开警方视线的第一天起,她就在担心那人找过来。
现在那人真的找过来了,而且他要求还命。
骆月很害怕,虽然嘴上嘴上一套一套的,条理清晰,说他们要相信警察,但是在警察成功抓到那人之前,也要注意自我保护。这话似乎已经在她心里演练过无数次。
姜鉴留意到骆月的双手扣在一起,无意识的彼此摩挲,以按捺住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指尖颤抖。
她这段时间搜过一些犯罪者出狱后寻衅报复的资料,桩桩件件都是触目惊心。
她被那个人毒打过五六年,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畜生。
骆月的意思是让姜鉴现在就走,她担心那个神经病依旧埋伏在附近,观察这里的情况。
但姜鉴执意留下来,要先帮他们搬去宾馆。
骆书新和骆月各自回房间收拾行李,姜鉴理所当然的去了骆书新的卧室。
说是帮忙,其实他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有在旁边干看着的份儿。
骆书新拿出行李箱,条理清晰地收拾东西,神色沉静如水。
姜鉴后知后觉,骆书新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自从明确知道泼油漆的人是谁之后,骆书新就没开过口,也没有任何表情或者肢体上的情绪表达。
沉静,可又不仅仅是沉静。
行李箱中的衣服码成豆腐块,骆书新拿完衣服开始收拾要用的电子产品。
不期然间一抬头,正好撞上姜鉴审视自己的目光。
二人视线交错,平日里像蜜糖一般的近琥珀色的眸子沉淀着窗外透进来的冷光,视线落在姜鉴身上时,姜鉴没来由的心头一慌。
姜鉴一愣,下意识想要说点什么,
“关于……”
“能帮我拿一下手机吗?”骆书新自然的开口,打断姜鉴的话,“应该放在客厅了。”
姜鉴:“……”
手机就放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姜鉴拿了手机就往回走,结果转身看到了骆月卧室的一角。
骆月的卧室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姜鉴所站的角度刚刚好,正好透过那道门缝看到房间里的骆月。
她本来正在叠衣服,可叠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的停手,然后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姜鉴没敢多看,匆匆离开。
骆月很紧张,她应该是三个人里最紧张的。
她是成年人,是母亲,自认有义务保护孩子。上一次是孩子保护她,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该由她来为骆书新提供避风港。
可……
她除了带着孩子逃跑又能做些什么呢?
姜鉴回到房间,把手机递给骆书新,几经犹豫还是开口,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骆书新:“害怕什么?”
姜鉴:“他很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骆书新:“所以?”
姜鉴干脆径直在骆书新对面的床边坐下,
“之前骆姐说过,那个人是肝癌晚期才被保外就医的,癌症晚期的人都活不了多久。而且现在监控已经普及了,他今天在你家门口露了脸,你们也已经报了警,说不定明天就会被抓到……”
骆书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姜鉴,
“你想说什么?”
“……”姜鉴舔了下下嘴唇,迎着骆书新的视线,突然有点底气不足,“我是想说,他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哪怕你们什么都不做,他也活不了几天。”
骆书新:“然后?”
然后你不要冲动,各方各面都不要冲动。不要主动去找他,如果他找到了你,你也优先自保,别干太出格的。
你就跟他耗着,你十七八,他人生倒计时,你别做不值得的事情……
姜鉴答非所问:“你现在这个反应,我有点害怕。”
骆书新:“害怕什么?”
“害怕守寡,行不行?!”姜鉴破罐子破摔,“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表情吗?天塌下来你都不怕的表情!”
骆书新放下自己收拾到一半的电子产品,他原本就半蹲在行李箱前,此时几乎是在仰视着坐在床边的姜鉴,
“担心我冲动?”
姜鉴:“你不冲动,你只会深思熟虑的发疯——别反驳,你有前科!”
姜鉴还记得骆月跟他说的事,那个男人上次找到他们的时候,骆书新也是从容镇静地忽悠骆月帮他办休学,然后一个人跟着那个男人离开,消失了整整一年,独自解决了所有事情。
这样的事要是再发生一遍,不仅骆月会疯,姜鉴也会。
同时他也记得上次殷英那件事,当时的骆书新理解了殷栩不惜坐牢也要为妹妹出头的极端做法。
——司法太公正了,给的惩罚于公义而言可能刚刚好,但对受害者而言远远不够,所以不如受害者自己动手,恨意消的比较干净,哪怕需要为此付出一点代价。
以上,骆书新的原话。
骆书新骨子里是有点疯的,只是平日里不显。
可真要是遇上特定事情,他能比谁都极端和果断。
那是一种很冷静的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姜鉴不希望这样。
他希望骆书新表现的害怕一点,如果真的遇上那人骆书新知道转身就跑,而不是去考验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界限。
骆书新的视线描摹着姜鉴的脸,将他的忐忑尽收眼底。
骆书新想了想:“她跟你说了多少,关于我和那个人。”
姜鉴神色讪讪,“很多。”
骆书新:“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为没能顺利解决他遗憾了很多年。”
第76章
骆书新说的是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
那件事甚至算不得一场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
明明那里每天也有太阳东升西落,可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些日子都是阴天,灰蒙蒙的,见不到一点光亮。
那时候他和骆月还没有逃出那个小村子。
那天村子里有喜宴,那个人去喜宴的酒桌上喝的醉醺醺的。
小小的骆书新就在办喜宴的那户人家的门外等,悄悄藏在角落里,从天亮等到天黑。
那人是最后一批出来的,主人家假意说相送,实际只是客套两句,送走这个酒鬼如同送走瘟神。
天色很晚,村子里的小路上也没什么人,那人醉的厉害,走路晃晃悠悠的。
骆书新那时候才七八岁,忐忑而又小心地跟在那人身后。
他瘦的像只小猫,刻意保持距离脚步放轻,再加上那个醉鬼糊涂,他就这么跟了很长一段路。
月色很冷,夜风很凉。
偶尔会从远处传来两声狗吠声,不远处是池塘,青蛙叫声连成片,路边的草丛里有蟋蟀翅膀彼此摩擦发出的声响。
一大一小的影子前行,一个打着晃哼着歌,一个忐忑不安小心翼翼。
小骆书新也像喝了酒,心跳加快,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冷汗止不住的从他手心往外冒。
之前提前带过来的作案工具被他弄丢了,他藏在门外的时候意外遇到一位叔伯,对方多问了他两句,他做贼心虚。
此时他有想过拿石头砸在那个酒鬼的后脑勺上,可又怕无法一击致命。
不甘心放弃,可又无法保证自己动手就一定能够成功。
不过才七八岁的骆书新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这个男人再不死,他妈妈就要死了。
这个男人一次比一次打的狠,一次比一次下手重,晚上的时候小骆书新被骆月抱在怀里,听到骆月睡梦中仍旧止不住疼痛的呻.吟他就害怕的睡不着,他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妈妈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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