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63)(1 / 2)
康熙这才看见一群守卫身后灰头土脸的宣嫔,宣嫔和皇贵妃一处不稀奇,还是他自己吩咐宣嫔去寻皇贵妃的,只是如今宣嫔虽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依旧未见半点伤痕,可皇贵妃仍是踪迹全无,那禁卫首领都能想明白的,康熙自然不会不知,他一把抽出身侧佩刀,架在宣嫔脖子上:你遇见皇贵妃了?
宣嫔吓得颤抖起来,脖子不小心贴在那冰冷的铁刃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使她顿时瘫软,歪着身子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跪好,但在帝王没有一丝怜惜,尽是杀意的眼神中,手脚越发不听使唤。
奴婢、臣妾宣嫔语无伦次,就在康熙的耐心即将告罄时,终于说出了几句有用的来:臣妾遵旨去寻皇贵妃,听多罗济围场的奴才们说,皇贵妃追着只猞猁狲往黄杨林深处去了,臣妾也没多想,自去寻了,进了黄杨林,又往前走了近十里路,都没寻着皇贵妃,忽然听闻一声狼啸,臣妾身边带的人不多,有些怕了就想回去,随即就见着皇贵妃策马疾驰赶来,身后追着三十来只狼,臣妾的侍卫前去帮忙,可那群畜生真跟人似的,不但极善躲避,还知道先攻击马,将人逐个拉下马来,再一口咬在喉间毙命,臣妾的侍卫杀了十来只狼,却也尽数都折在里头了
宣嫔想到来后的事连连磕头哭道:皇贵妃也这会也射空了箭袋子,她又抢了臣妾的箭矢,打马便走,可稀奇的是,那些狼就追着她,并没有理会臣妾,皇上,臣妾说的都是真的啊!
宣嫔声泪俱下的祈求道,说实在的,她自己都不明白那些狼为什么会放过她,只盯着皇贵妃,因此生怕康熙不信。
康熙瞄了一眼宣嫔的箭袋,里面零星还有五六支箭,这的确是沈娆的行事风格,倘若是他此时一定整个把宣嫔的箭袋抢来,可沈娆却总是记着,还要给别人留一条活路。
至于狼群为什么只追着沈娆,康熙倒是没不奇怪,若这些狼是人为训化的,自然是主人叫它们如何便是如何了,即使是野生的,那从宣嫔说沈娆已经射空箭袋的情况看,她自己定也是伤过那些畜生的,狼不同于其他,他们对狼王有些绝对的臣服,狩猎极有目的性,甚至懂得复仇。
越是明白这些,康熙就越是心惊:那皇贵妃究竟往那边去了!
宣嫔眼神不自觉躲闪了一下,讷讷道:西往西面对康熙赤红的眸子,宣嫔心里悔不当初,在禁卫赶到时,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明明想要据实相告来着,可话出口时,鬼使神差地就转了弯。
康熙静静凝视着她,一言不发突然手起刀落,泛着冷光的玄铁龙纹佩刀直直朝宣嫔飞了过来,她惊叫一声,慌忙躲闪,然而刀的主人动作更快,她只觉得头上一股冷意,然后便看见自己为了有机会见他,叫宫女精心梳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发髻,此时已经落到了地上。
说实话。康熙握着刀威逼道,仿佛宣嫔接下来的回答若是不能叫他满意的话,接着落地的可就不只是头发了。
宣嫔瘫软在地上,茫茫然向自己头顶摸去:是东南,皇贵妃往东南方向去了。
不等她说完,康熙直接勒马,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了。
作者有话说:
在码了在码了,马上要见面了。
第78章
一人一马并几十只野狼,不论是动静还是地上留下的踪迹都不会少,先前是整个围场太过广袤,各围间的格挡又不多牢固,谁也不敢保证娘娘一定还在多罗济围内,加之林深树密才使得那么多人苦苦搜寻不得。
唯一撞对方向的禁卫又被宣嫔引着越走越远,这会儿得了正确的方向后,先景长途奔袭不减其速的优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康熙一路疾驰,在听见不远处有野兽嘶鸣时,更是心焦不已,用刀鞘打马,先景吃痛立时四蹄如飞,跑得更快了些,他的马鞭此前给了沈娆,因着先景通人性不用鞭打也能随着主人的口令,或行或听,而且那时,谁又能想到九五之尊也会有心急如焚需得亲自催马赶路的时候,这马鞭就一直没有再配。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了自己的马鞭。
沈娆就站在那儿,一手挥着马鞭,一手扬着匕首,苏缎的骑装被树枝刮得破乱不堪,头发也散了,精致的抹额断裂,只剩下一半歪歪扭扭地挂在脸侧,本如最上等脂玉雕就的脸颊上蒙着一层灰,泪水划过时,冲出两条白痕来,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大约是有人教过她,跟野兽对峙时如果跑不了,就绝不能示弱,不然那些畜生会立时像疯了一样冲去的,是以他根本不敢叫她,悄悄下了马,将先景背上的马鞍、佩刀尽数取了下来,随即在在马屁股上一拍,先景立即转头,扬蹄原路跑了回去。
再如何小心,马跑动的声音还是吸引了沈娆的注意,她见到他时,先是狂喜随即马上露出惊愕的神色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怪她会惊诧,无论是紫禁城里大气磅礴的金銮殿上还是奢华安逸的乾清宫暖阁中,他似乎永远活在人群的簇拥当中,而今在这群狼环伺的荒郊野外,他反倒只身前来了。
沈娆怕极了,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群这畜生怎么就偏偏对她穷追不舍,身边的侍卫因为护着自己一个个倒下,她开始还能弯弓射箭帮他们一块击退狼群。
可这些狼,就跟杀不绝一样前赴后继,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时,马也惊了,只知道顺着求生的本能扬蹄飞奔,她用缰绳把自己固定在马上,又趴下身子死死扒着马脖子才没有被摔下去。
然而狼群接连不断的侵扰,使得马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她无法只能哭着抓起马鞭和匕首,爬上了一处略高的土坡,想要挥刀吓退这些畜生。
沈娆看见康熙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父母了似的,顿时眼泪滂沱,哭得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康熙自打见到她,而且看见她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后,整颗心都跟着放了下来,这会儿群狼环伺,反而比之前安坐马上时还要踏实。看她哭得委屈,还十分好心情地笑了笑,抬步便要往她站的土坡上走。
沈娆早就注意到了,这些狼根本不是在捕食,不论是之前的侍卫还是此刻倒地的马,它们都不理会,只盯着自己。
见他朝自己走来,急忙哭喊道:你别过来!你别动!
她一急,高举的双手不由自主便落了几分,那些盯着她的狼,又往前窜了几步,呲开森白的獠牙,发出渴血的嘶吼。
康熙吓了一跳,脚下猛地一蹬,紧跑几步,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他比沈娆高大了不止一星半点,此刻身披全副盔甲、手持长刀,按理说更能吓退这些畜生才对。
然而那些狼却好似因为他挡住沈娆的行为瞬间沸腾了一般,三步以外,那只体型明显比其他狼大上一圈的,大约就是狼王了,只见它突然焦躁地原地打转,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似乎在确定它们一只追的猎物,没有消失一般。
狼王一声长啸,康熙骤然握紧了手中的刀,感觉到身后的女孩有些抖,他低低笑了声,却没有转头,一边一丝不错地盯着狼群的动静,一边轻声安慰道:不怕了啊,没事的。
狼王率先一个腾冲向他们冲了过来,随后数十只狼一同蜂拥而上,康熙一手拉着沈娆把她死死护在自己身后,另一手挥刀便砍。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武功技巧可言,所谓双圈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发疯一样的狼群呢,也就是仗着武器的优势,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罢了。
不过这便够了,先前遇上的禁卫,这会儿也该追上来了,还有先景,有它领路相信那些人很快就能找过来。
康熙素来力能挽强,每行围猎时即使猛如虎、健如熊、捷如兔,亦能一发殪之、贯胁洞胸,此时行刀,更因要护住身后之人的信念,多了几分奋不顾身的狠戾,倘若是正常的狼群,在他一刀砍下狼王脑袋时便该退了,然而这些狼,不知为何同样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虽有长刀相护,但他始终单手迎敌,偶有应付不及也只抬脚踹去,手臂、小腿都被这些畜生留下额血痕。
沈娆哭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但她明白他的顾忌,哭着保证道:你松手!我保证不跑,我保证!你快松手!喊到最后几乎破音,用力挣脱。
可康熙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握着沈娆的手跟钢箍铁链也没什么区别了,挣动间一只狼爪又在他右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时鲜血直流,沈娆立马不敢动了。
乖。他低声表扬了她一句,虽然高大的身体还向一堵墙一样牢牢挡在她身前,可沈娆察觉到他的声音已经有些不稳了。
她死死咬住唇不叫自己哭出声来,她又帮不上他,自然不能再叫他分心。
这些狼比他想的还要凶狠上千倍万别,康熙又勉强支应了一刻钟左右,伤痛和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他的精力不再像一开始那般集中,不时安抚沈娆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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