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浑水(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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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然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衙门也没有再派人来过,偶尔吴旦会告诉他外面形势如何,今日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燕泠。

论起来,蔚然只见过一次燕泠,甚至还不如和古阊熟稔,他不知燕泠为何会突然登门。

燕泠等了一会儿,见蔚然出现起身道:“本应早些来探望蔚公子,不欲来晚了,蔚公子不要见怪。”

“燕先生客气了。”蔚然道,“不知先生今日来有何贵干?”

燕泠莞尔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来问候一下蔚公子。”

蔚然总觉燕泠话里有话,他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但说无妨了。”燕泠道,“事已至此,蔚公子还不打算松口吗?”

“……”蔚然不明白,“先生的意思恕我不解。”

燕泠问道:“蔚公子当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还请先生明言。”蔚然道。

燕泠思索片刻后道:“蔚公子此番之所以能够事成,得益于天时、地利以及人和,但是也非常险,符家不可能坐等着符谌被定罪,况且蔚公子心中尚有疑影,又何必将事情做绝呢?”

蔚然听后道:“燕先生是想替符谌说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也,我是为蔚公子着想。”燕泠说道,“显然蔚公子在谋划之前,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你一开始只是想给古家递一把刀,但种种巧合之下这把刀对向了符谌,并且还转不了向,我所言对吗?”

蔚然皱眉。

燕泠继续道:“蔚公子不用这么看着我,目前为止我所做的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否则以古阊查案的敏锐,你早已露馅了。”

蔚然想了想问:“先生为何要帮我?”

“这只是在下的私心罢了。”燕泠微叹道,“蔚公子心里有气,如今也出完了,是时候放人了,符家那边已有所行动,我也不便再插手衙门的事,照这样深究下去,过犹不及迟早得不偿失,还望蔚公子三思。”

蔚然道:“燕先生误会我了,我并非想把事情做绝,只是人证物证俱指向符谌,倘若符谌真是无辜,以符家的势力自然能找到证据洗清符谌的嫌疑,又为何非要我这个受害人出面去帮嫌疑人说话?”

燕泠道:“说句不该说的,符尚书做官虽好,但眼光不行。”

蔚然问:“此话怎讲?”

“符尚书此番让少府监钱琏去处理此事,殊不知钱琏还有个绰号,叫钱貔貅。”燕泠笑了笑道,“符尚书想从人证下手,让证人更改口供,往往用点钱能办好的事,让钱琏去办,他只会杀人全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种不给人留活路的做法,孰能接受?”

“什么意思?”蔚然肃然,他记得指证符谌的人是山海阁的,“他们想杀了那个证人?”

蔚然立即想到阮琼是否知道这件事?若是符家真的将证人灭口,那岂不是他的罪过了?

“难说。”燕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海阁。

许易川正用温水清洗眼睛,先前他也被那粉末波及,双眼红肿,不过好在丁乙一家已经送出京城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

而他一旁的榻上,正坐着一言不发的阮琼。

许易川拿布擦干净脸上的水,眼睛还是不太能看清,他凭感觉走到阮琼面前跪下道:“多谢家主相救。”

“你出去躲一阵吧,这段时日不要再出现。”阮琼说道。

许易川问道:“可若他们来找麻烦,家主要如何应付?”

阮琼道:“我有办法应对,你走吧。”

许易川点了点头,又问道:“家主,这件事要告知蔚公子吗?”

“你的顾虑太多了。”阮琼冷冷道,“管好自己,不要节外生枝。”

“是。”许易川遭斥,只好不作他想,他又道:“家主,那我继续去追查雪铃丝一事。”

阮琼颔首:“小心行事。”

丁乙的屋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阊站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衙吏已经打听过了,这间屋子原是一个叫丁乙的一家五口住着,邻居说是听见一些争执声,后面好像来了很多人,但他不敢出来看,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人,看样子是有人想放火灭口,不过没有得逞,那些绳索都是被割断的,似乎有另一波人救了他们。”衙吏道。

“我们来迟了。”古阊道。

燕泠提醒过他,没想到符家下手这么快,而且到底谁在保护这个叫丁乙的人?

衙吏问:“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古阊吩咐:“你去打探一下,问问这个叫丁乙的人是什么来历?”

蔚家。

送走燕泠,蔚然坐在位置上出神。

燕泠特地来找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提醒他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和符谌乃至符家结下仇怨,一来不值当,二来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和符家斗。

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说他不肯得饶人处且饶人,蔚然想,可是物证明明是他伪造的,那真的扇子应该还在符谌手里才对,他只是想借衙门和符家的手帮他把婚宴那晚的刺客找出来,可如今的局面俨然成了他在故意栽赃符谌,如果被人发现,后果的确是不堪设想的。

吴旦送客回来,见蔚然还在会客堂,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帮我备车,我要出门一趟。”蔚然道。

“是。”

符阶听闻钱琏把事情办砸,又得知钱琏是拿人全家性命要挟那人去改口供,结果人家背后有靠山溜之大吉了,一时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道:“糊涂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闻人衍道:“大人,丁乙已然跑了,眼下去追捕反而显眼,应该再想想别的办法。”

“润仙还有何计策?”符阶问道。

闻人衍思虑道:“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救世兄出来。”

“何人?”

“就是这个案子里涉及的另一个人,蔚然。”闻人衍道,“这几日我也稍微打探过,这位蔚公子和世兄并无丝毫过节,因此我以为世兄会被当成嫌疑人这点,当中必然存在误会,若大人不嫌,我愿前往一试。”

符阶道:“好,此事不能再有差错。”

闻人衍道:“大人放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再三思索,还是想先去一趟山海阁,倘若符家真对那个证人下死手,他也没必要帮符谌开这个口了。

不过当蔚然抵达山海阁时,看见的却是大门紧闭,他记得往常这时还不是打烊的时候,怎么今日关的如此早?

蔚然让车夫去叩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车夫上前同那人说了两句话,随后那小厮又回去,很快复返和车夫说了什么。

车夫这才回来向蔚然道:“他们说,请公子进去。”

蔚然下车,当他踏进山海阁后,俨然为里头的景象吃了一惊,他上回来的时候,山海阁的布置还算十分精致光彩的,如今却变得暗淡简朴,一楼还有不少小厮正将桌椅逐一替换,架上的玉石陈设也被换成白瓷的。

秦语何指挥着手下搬东西,她瞧见蔚然,问道:“蔚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蔚然反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语何答道:“这都是阮先生吩咐的,我们只是照办罢了,他让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换掉,尤其是桌椅皆换成不值钱的,其余贵重的东西全都收进库房。”

蔚然有些不解,他问道:“阮先生此刻在吗?”

“他在楼上。”秦语何道,“需要我找人带你上去吗?”

蔚然了然:“你们忙,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蔚然方才在楼下没看见许易川,他原以为许易川和阮琼在楼上商量什么事,不过当他来到房门前时,并未听见里头有说话声,蔚然遂抬手敲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进。”

蔚然小心推开门,进去后一眼便看到坐在榻上的阮琼,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许是上回相处的记忆不算美好,若非记挂证人的人身安危,蔚然觉得自己定是没有底气来的。

“先生。”蔚然喊道,“打搅了。”

“过来坐吧。”阮琼说,他在写东西,待蔚然坐下他又问,“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蔚然瞄了眼阮琼在写什么,说道:“已经好多了,多谢先生关心,我刚才看见楼下的人都在搬东西,敢问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阮琼顿笔道:“先说说你的事。”

蔚然只好先道:“之前先生和我说过,是山海阁的人指证了符谌,在衙门留了口供,有人告诉我,符家为了救符谌出来,不惜要挟证人改口,我担心或许会危及那人性命,若是……符家势大,先生可有办法庇护他?”

“许易川已经去救了。”阮琼道,“他去的时候,对方正打算放火灭口。”

蔚然闻言骇然:“果真?那他们现在如何?”

“他们无恙,丁乙一家已送出城。”阮琼又道,“许易川则外出躲一阵。”

蔚然问道:“符家已经知道是许先生出手相救的?”

阮琼想了想道:“并不难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什么时候的事?”蔚然追问道。

阮琼道:“不久之前。”

蔚然突然明白阮琼为什么让人换掉山海阁的布置,他道:“先生觉得符家会来山海阁闹事,所以才做这么一手有备无患?”

阮琼颔首:“许易川还有话托我转告你,他说证人的口供并不可靠,兴许衙门很快便会发现证词中的缺漏,劝你早作打算。”

蔚然想自己和许易川其实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他要这么帮自己?

“实不相瞒,先生。”蔚然低头道,“我今日来就是想告知先生这件事,既然先生这边已经做好应对,我也便放心许多,否则我将于心不安。”

阮琼忽然道:“凡事出有因,皆是个人选择,与你无关。”

蔚然疑惑地望着阮琼,这话像是在安慰他一般,随后无谓地笑了笑。

“阮宵说先生进京是为了参加古家婚宴,如今婚宴也结束了,先生日后有什么打算吗?”蔚然问道,他知道阮琼肯定是要离开的,只是若是能待久一些就好了。

“他这么说的?”阮琼道,半晌鬼使神差地解释了半句,“他是,我不是,届时他会先走。”

蔚然回忆道:“之前先生提过在查雪铃丝的事情,是因为这个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那个雪铃丝到底是什么东西?”蔚然好奇道,“为何我在药书上从未见过?”

“……”阮琼顿了顿,“一种产自外夷的草药,可作解毒之用。”

蔚然道:“原来如此,恕我见识浅薄,不过先生在写什么?”,他说着朝阮琼手中按着的书望去,才发现阮琼的手也特别好看,蔚然不由想起上回阮琼抱起他的时候,这双手是那么的有力。

“不是要看吗?”阮琼突然出声道,打断了蔚然的思绪,后者暗自回神,只见阮琼把手挪开,像是让蔚然自己拿。

蔚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他踌躇着伸手把书拿了过来,蔚然翻了翻,里面写的似乎是一些外夷风物志,不少内容提到同一个地方——凃奴古地。

蔚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凃奴古地是什么地方?”

“凃奴是与北原接壤的一个部族,也是雪铃丝的原产之地。”阮琼给他解释。

“先生去过?”

“很多次。”

蔚然有些惊讶,不过他随即觉得自己好像再问下去有些追根究底的意味,他怕阮琼不喜欢,于是适可而止。

蔚然将书还给阮琼,随后起身道:“今日多有打搅,先生不要介意,我还要去一趟衙门,便不多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请便。”阮琼道。

“对了。”蔚然走出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先生为我挡箭那晚,以先生之能力,您以为放那支无毒的箭的那人的武功如何?”

阮琼片刻道:“寻常之人水平。”

蔚然道:“我知道了,多谢先生告知。”

衙门。

衙吏端着茶放到桌上。

古提问面前的人道:“二殿下亲到衙门,不知有何吩咐?”

楚泽是一个人来的,张厝和胡樰没有跟在他身边,理由是张胡二人都不想和古阊打交道,以前也没少吃亏,但毕竟是亲家,符谌在狱里关了这么多天,若是不出些力也说不过去,只好撺掇楚泽以殿下的名义来问一问案子进展,若是能催促衙门尽快放人便更好了。

失了军师的楚泽仿佛失了引路者的盲人,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古提见楚泽不语又道:“看来二殿下是为了符谌一案而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家祖上曾经也是瀛州盛极一时的望族,然而家主之位传到阮夙手里的时候,阮家却早已没落,阮家三代单传,阮夙膝下也仅有一子,族中亲眷连同奴仆不过数十来人。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阮家基于所剩祖业暂可保衣食无虞,但家族命数日渐凋零已是难以阻挡之事。

打从阮夙出生起便见过种种父亲被人冷眼相待的场面,父亲郁郁含恨而终更是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虽也尽力维持祖业留存,可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次科考落榜后,阮夙便拜了个道士为师,后来靠算命打卦来补贴家中开销。

某日他与一故交交谈,对方玩笑道是否算过阮家的命数何时转变,阮夙当时并未有所表现,直至回到府中坐在书房里,友人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断,然而他师父曾告诫过他不能窥探阮家的命数,否则将后患无穷。

阮夙内心挣扎许久,最终师父的寥寥数语抵不过复兴家族的欲望,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连续算了三次阮家的命数,结果竟然皆预示族运将来必大有转机,至于机缘便不得而知了,但这依然给了阮夙莫大的期望。

从那之后,阮夙格外留心身边的一人、一物、一花、一草,然而谁也无法得知这个转机究竟所指为何,直至第二年春惊蛰,阮夙偶然得到一个有过数面之缘的老人家所赠的几粒种子,神秘兮兮地说若是能使其开花,不愁将来不得大富大贵。

阮夙深受父亲临终所言影响,阮家不能折在自己这代,否则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他觉得这种子便是他不惜违背师父临终遗言而算出的转机。

阮夙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培育,每日起早贪黑守着花盆,连副业也暂时搁置,甚至睡觉时都将花盆摆在床头,一睁眼便能看见。

十日,一月,半载,一年……如此过了两年,不管换了多少堆土,多少个花盆,多少种肥料,请教了多少花匠,那几粒种子依旧毫无变化,后来他再去时,花匠却道:“阮先生,你便没想过这也许不是花种,只是长得相似罢了,如此,即便你再悉心按照培育花种的方法来种也是行不通的。”

阮夙不信邪,他回家又将那些种子挖出来细看,却发现这些种子与花匠随手给他的果然大有不同,可若这不是花种,还会是何物?

时隔两年,他也无法再找到那个老人询问究竟,阮夙既怒又不甘,他已然耗去两年,若此时放弃,不但先前的心血白费一场有负父亲嘱托,师父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

如此,阮夙只能不断到一些不寻常之地去打听,从瀛州地界的黑市到距瀛州数千里远的外域,阮夙终于在凃奴古地问到这种子原来是一叫作“长生隐”的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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