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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不会说的。”
韩媛没有说缘由,岑连也不会过问。
就算韩媛没有特意交代,岑连也不会说出去。毕竟,他没有任何可以分享的人。
岑连站在陶承颜旁边的时候,韩媛就隐隐约约感觉到,岑连一定是认识颜颜的。
几年前,陶承颜刚出道,对“红”没什么概念,粉丝不多,大剌剌的就到养老院看商岁末的外婆,没想到一连几天都有粉丝到养老院门口蹲着,见到陶承颜下车就围着他拍照,由于人多,还差点出事故。
韩媛回忆往事,仍旧有些后怕,既怕养老环境被打破安宁,也怕陶承颜在她跟前就受到伤害。
于是只好腆着老脸拜托岑连。
岑连也有一个不情之请:“院长,我能用一打乒乓球,换刚才颜……陶承颜的乒乓球吗?”
“没事,你直接拿走吧。”韩媛不吝啬这么一个球。
乒乓球被岑连握久了,已经变得温热。
他将球靠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心脏有规律的跳动。
遇见陶承颜的一切,都不是幻想,是真实之景。
即使他们没有言语互动。
即使陶承颜一次又一次望向他时的冷漠目光。
同在一座城市,两人遇见的几率却小之又小。
岑连不跟车队,只接偶尔的散活,闲下来的时间,他曾数次路过潍城大学,再没有一次迈入大门。
没有正式从大学毕业,岑连不敢称呼潍大为自己的母校,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他对这所学校,还有奢望。
岑连从小的教育就是做一个品行端正的人,他会一直沿着任意一条为“正”的路走下去,在家孝顺长辈,在校尊师团友,将路走正,是他前二十年一直坚守的准则。
在遇见陶承颜的时候,这条路曾稍微歪曲过,后来就变成了两人沿着变过方向的路继续走正。
这所学校是他们的途径点,学校规正他们的言行,授予继续前行的干粮,在走正这条路上,若是没有意外,会一帆风顺的……
岑连站在西门外的公交路牌下,想从口袋里掏烟点上,当手伸进口袋时,才恍觉自己在戒烟。
手顺势插在裤兜里,像一个真的在等车的人。
不知经过了多少路公交,远处的灯光开始变暖,公交到站的巨大气刹声将陷入朦胧车灯的岑连唤醒。
抬手看表,下午六点一刻。
岑连无奈一笑,如此浑噩度日,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他像是潍城的无业游魂,凭着脑袋里的一点念想回到记忆中的地方,时间到了又该飘回自己的躯体收容所。
从公交上下来三个人,一位老师带着两名学生,其中一个是周晓傅。
此次周晓傅是作为学生代表陪同分管学生会的副院参加泾阳区的高校联盟峰会,返校后还要提交会议总结报告。
眼尖的周晓傅刚下车就发现了岑连。
“何院,您先走,我看见我哥了,先和他打声招呼,马上就来。”周晓傅对何院说。
何院点头:“你去吧,我和周杰等你一会儿。”
说罢,何院看向了站台方向,这个人他似乎有些印象。
“连哥!晚上好!”周晓傅冲过来之后,好像不知道说啥,只能干瘪的打个招呼。
这是他女朋友的亲哥,决定他是否在将来也能和岑琳在一起的大家长,无论怎样嘴得甜、态度得端正。
岑连愣了一下,想起来了这是谁,他对周晓傅的印象挺不错:“晚上好,刚参加完活动吗?”
周晓傅挠了挠脑袋:“对,和老师一块的,看见岑哥就来打声招呼。”
岑连注意到,后面还有两人在等他,就没留他:“你还有事就去忙吧,等有空了哥请你吃饭。”
“好嘞!谢谢哥。”
周晓傅莽撞地冲上前去见大家长,临走时还端正的鞠躬告别。
岑连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错,浑身都散发着只有大学生才有的纯澈真情。
“是岑连吗?”这声音,岑连感到莫名的熟悉。
待岑连回过身时,老者的声音变得惊喜:“你还认识我吗?”
看着眼前的老者,岑连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何教授,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您。”
“不在这里碰到我,那应该在哪里碰到我,嗯?”何院笑着回。
来潍大周边,岑连侥幸地想这么大的校园、这么多的门,怎么能轻易碰见。
在瑜县打滚的这些年,岑连没了学生身份,就再也碰不到设计领域的前辈,连建筑设计学院的老师都再难碰到,自己那点子不起眼的设计之路早在一次又一次的货运路途上被消磨掉,即使偶尔有一星点火光复燃也会迅速因为没有氧气而熄灭。
再见何教授,岑连实在羞愧难言。
“我……”岑连看着眼前的何教授,突然转了一个话题,“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你是我从前极为出色的学生,怎么会不记得呢?”何教授突然正色,直望着岑连的眼,不想对方有闪躲,“你现在在做哪方面工作?”
岑连本意回避,但自己的行为准则不允许自己这样干,岑连端正地站着,认真地回:“目前在跑货运。”
“货运啊,”何教授重复,又点点头,像是在消化自己的得意门生干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外行门道,再问,“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不算太喜欢,但是它能提供生存的条件,在这一点上我挺喜欢的。”出了社会,都要面对生存活路这个大难题,岑连是实话。
“岑连,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打心底不愿看到你在诸如货运这条路上蹉跎,不是说不好,是实在浪费资源,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能在建筑设计这条路上走下去,每个学生都有选择自己路的权利,但老师不愿意看到你是被迫选择。”何教授不问当初岑连为何辍学,说这通话纯粹是为自己的学生感到可惜。
“实在对不住您当年的教诲了。”
“就当是我的一通牢骚,你也别往心里去,”何院拍了两下岑连的肩膀,说出了一个内部消息,“明年最迟后年,潍大有成人开放专业,若是还有念头,就留心校网的招生政策。”
岑连惊讶地看着何教授:“我还可以吗?”
“那得问你自己,首先你自己觉得可以吗?”这种事需要岑连自己想通,若是没有下定决心,好机会摆出来也不会抓住,“我先走了,校内还有一堆事。”
临走时,何教授把自己的名片拿给了岑连,并让他加微信。
“连哥!我也走了。”见何院走了,周晓傅也连忙跟过去,边走边与岑连挥手告别。
岑连看着走进校园的三人,沉默良久,才仔细的看手中的名片。
不再只是何教授,在教授之前增加了副院长三个字。
岑连熄灭许久的星火,又有了复燃的迹象。
但他已经三十了,最能拼搏向前的岁月都留在长途货运的路上,他还能无所畏惧的为自己拼一把,说一句“自己可以”吗?
名片被小心地放进口袋里,岑连在夜来临之前踏上回出租屋的路。
特别备注:本文所指开放专业(含后期提到的入学制度、授课方式)皆为杜撰,为剧情服务。与现实成考、国开、自考不一样。
第6章 立牌
早上五点出发去妆造,晚上六点下戏,今日尚且算是下了早班。
由于是单元的男主,基本每场戏都有陶承颜,当他拖着耗尽精神的残躯送跟组老师回酒店后,还得和奇奇继续去练习室练习曲目。
真正一天的计划安排完成,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了。
陶承颜回到酒店后,闭目靠在沙发上,迷糊入睡不到五分钟,又浑身一颤惊醒。
他揉着额心,眼睛仍旧闭着,长睫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留下一道阴影,眼皮轻颤连带着睫毛影子也跟着颤动。
人在累极的时候,竭力放松,脑袋里被繁忙积压的心事就会趁着这个空档钻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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