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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是个冰窖,还有座冰棺坐落其内。他三叔被五花大绑,人倒在地上,嘴唇冻得发紫。

“你师傅,不会是……”他跳过了他三叔,只指着那冰棺。

“师傅就躺在那里,不会说话了。”

“那不是……”乌兰贺又一捂嘴,谨慎看了看白骨。

她这么个奇怪的人,知道什么是死吗?她应该知道吧,不然怎会在赌场说送命。既然知道她师傅死了还念叨,是不是真的很伤心啊。

这白骨魔头真有点可怜。

“这个……人都得经这一坎,节哀顺变,别伤心了。”

白骨一脸茫然,“伤心?那是什么?”

乌兰贺转瞬扶额,果然还是他自作多情。

“你小子这会儿怜香惜玉、风花雪月了,昨天她逼问我山庄还有谁,她定是要玉和山庄之财。”乌士罡抖着嘴唇,凄凄惨惨。

乌兰贺才看清,乌士罡除了腿上那伤口,身上还有数道鞭痕,脸上紫痕黑痕数道。在冰冷之地,伤口流不出血,乌士罡看起来痛得不行,冻得难受,像根菜蔫了似的。

面对着乌士罡的指控,白骨像个没事人一样抱起了小黄狗。她不反驳,也不解释,摸着小黄狗的耳朵,小黄狗惬意地眯着眼,在她怀里晃着尾巴。

此等天真烂漫,乌兰贺都想摸摸小黄狗。可在如此温馨时刻,是满身伤痕的乌士罡在长嚎,“快救我。”

这么诡异的画面,让乌兰贺心里直发毛。不过比起这种诡异,他还是记得谁要杀他。

带着这种清醒,乌兰贺爬下了床,脚步飞快。

乌士罡如蚯蚓般朝着乌兰贺爬去,“好侄儿,快带我出去。”

乌兰贺一把按上了石壁上的开关,轰隆隆,乌士罡眼睁睁看着石门关上。

乌兰贺转身对白骨道,“你救了我,我得报恩,就让他给你师傅敬孝。”

白骨审视了乌兰贺许久。乌兰贺面对她的目光,一点不闪躲。纵然这白骨千百个心眼,比山下那些女子都多,但他乌兰贺也是天下第一恶人,他自信他的心机比白骨深多了。

“敬孝是什么?”白骨一眨眼,看起来很是单纯。

乌兰贺一笑狠辣,“就是九泉之下,让他给你师傅做牛做马。”

此话一出,山洞里又传来乌士罡的厉声,“都说了是你大舅杀你。”

“我们家没大舅!”

乌兰贺实在气愤,如果不是他傻里傻气地奔下去,乌士罡肯定装腔作势后带人下山,然后说他被白骨杀了。仁侠嘛,“仁”字第一,假仁假义,装模作样。是他那么愚蠢地视他三叔为救星,他三叔才痛下杀手。

“山下人真有意思。”白骨若看了个好玩事,挠着小黄犬的下巴。

乌兰贺随她笑了笑,笑声干巴巴的。她这话听着真阴森,他忍着这阴森,从他的暗器堆里翻出了一大把金条。

这是他此行的所有财富了,全部摆在白骨面前。

白骨和那只小黄狗不约而同朝左斜了脑袋,乌兰贺刚缝好的伤口有点热乎。他摸了摸胸口,眼下很是糟糕,他竟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乌兰贺硬着头皮问,“你对玉和山庄感兴趣?”

“很感兴趣。”她毫不否认。

“横竖不就是为了钱,简单点,我雇你替我夺取庄主之位。”

面对一堆的黄金,白骨一点高兴都看不出。

乌兰贺思量了半会儿,她可是杀了首富,又在赌场说不够买人。

他咬了咬牙,“等我坐上庄主之位,钱可以商量,你要多少,说来听听。”

白骨摸着小黄狗的头,小黄狗蹭着她的掌心,时不时撒个娇。

伴着黄犬哼唧哼唧的撒娇声,乌兰贺继续等待着,可白骨就是不提个实际价。

难道她要价挺高,她的底价是多少?乌兰贺盘算着。

忽的,山洞里爆发出一阵哭嚎。

“二哥啊,你什么都没交代,就这么走了。你的小儿子是败家子,我怎么帮你打理后事啊。”

被此一扰,乌兰贺一堵耳朵,“我爹两个月前就埋了,你哭丧是不是太早了。”

哭声又戛然而止。

“你三叔我身在江湖,惩奸除恶,哪知一回来,你爹就没了。”

乌兰贺一按开关,门又开了。

“我爹立下遗嘱,庄主之位由我继承。但你们合伙骗我来虎头山,要我身葬于此。”

“说了是你大舅,”乌士罡侧着身,两腿一蹬,费着好大的劲坐了起来。他当场换了脸色,板着脸,双眼狠望而来,“我就是你大舅,我忍你很久了,从小身弱,功夫差劲,烂事一堆。他人朝东你朝西,他人发财你揭短,他人娶妻,你还贺他有美妾。玉和山庄乃江湖头号侠派,怎么能让你当庄主,我是替天行道!”

乌士罡手指着天,声音却一下噎住了,只留些细细的辉光闪在脖子上。

乌兰贺定睛一看,那是一根银白的绣花针。

乌士罡两个眼珠张得斗圆,连眉毛都快飞上发了。乌兰贺不敢转身,天下第一仁侠都有此等惊恐之态,乌兰贺岂敢去惹。

唯有乌士罡正面见着白骨,她五官张烈,煞气十足。红衣乌发再美,也是宛若牛头马面的索魂样。她怀里的小黄狗都龇起了牙,活生生一条恶犬。

“小黑。”白骨一唤。

乌兰贺寒意四起,“哎。”

这个时候也许当宠物更安全。

乌兰贺又见两针飞来,扎在乌士罡的眼眉和耳上。乌士罡这会儿真成了瞎子,聋子,哑巴。

“你的窝。”

“窝?”乌兰贺头感觉玉和山庄在白骨嘴里如同狗窝。

“我可以替你拿。”白骨道。

乌兰贺又忍了忍,暗暗掐指算,“你要多少?”

“你的窝。”

乌兰贺这会儿是真忍不了了,“你胃口太大了,竟要整个玉和山庄?”

白骨大大的眼睛天真有些,厉光也锐,“你的窝有很多人可以用,还有头号虾排。”

乌兰贺好像听茬了,纠正了下,“是侠派。”

“虾排!”她认真说着,怀中小狗都露出了口水。

“这不是重点,”他摆手相拒,“重点是我虽是恶人,但不会帮你练邪功。”

“我师傅被山下人杀了,我要你帮我找到凶手。”

这就是她要他帮忙的事?乌兰贺实在诧异。

“为什么找我?我是恶人啊。”

“就因为你是恶人!”

“我很坏的那种!”乌兰贺张开十指,做着鬼脸吓她。

她一点没被吓到,反而神情落寞,放下小狗,走向冰棺,“山上的女人说要公道就得找官府,可山下都要杀我,只有你和我一样被他们说是恶人。”

整片冰窖有两活人,宛若冰雕的乌士罡早已不在乌兰贺眼里。他只看着那身红衣,想想从赌场里见到白骨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她不是什么老妖婆,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幼稚鬼。

好人都不会帮恶人,恶人又怎么会帮恶人?

“我恶人,你恶人,各干各的恶事,帮来帮去很麻烦的。再说你恶事一箩筐,我哪帮得过来。”

她脸贴着冰棺,“我没有干那些事。你三叔说我杀了你,我杀你了吗?”

乌兰贺突然被扎痛,他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那都是小时候的事,过了十多年,已经很难记个清楚,但那些声音仍然清晰萦绕。

“爹,这是弟弟干的。”

“庄主,这是二少爷干的。”

“乌庄主,这都是你小儿子干的。”

远去的声音不停环绕,眼前的魔头环抱住冰棺。

乌兰贺很怕看死人,但这回他走了进去。透过一层厚冰,可见冰棺里躺着一具尸体,满头白发,面容却是个秀丽女子。

这看起来怎么还是像练邪功的?

透过冰封,还能看到尸体颈部有一条很长的缝线。乌兰贺猜是白骨给她缝起来了。

她小心地摸了摸冰棺,就像可怜的小狗靠入她以为的温暖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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