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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尽是些阴谋算计。
他实在不喜。
“算了,还是以后再看吧。”
扶苏把《韩非子》重新合上,继续看起了《尚书》,既然大秦日后要采用儒家的礼乐,他眼下提前研究,也不算不务正业。
……
晌午。
魏胜回来了。
手中抱着一大摞竹简。
都是从各级官府处拿到跟嵇恒相关的信息。
扶苏把这些竹简放在案上,让魏胜去给自己准备午食,自己则埋头看了起来。
看完嵇恒的验传,扶苏面露异色。
因为上面的信息不对劲。
嵇恒在官府上面登记的信息,就是一花花公子,不学无术,十四岁来到咸阳,整日混迹勾栏瓦舍,流连各大风月场所,甚至吃喝拉撒都在其中,完全不像是一位饱读之士。
看了几眼,扶苏揉了揉眉心,只感觉脑仁生疼。
迷惑道:
“这是怎么回事?”
“嵇恒的各种资料里面,除了在燕国时记有夫子授课,等到了咸阳,就彻底纵情声色犬马,根本就没看过任何书籍,跟那些纨绔子弟毫无区别,但他当日在狱中所说,又很有见地。”
“难道是在故意藏拙?”
“或者……”
“本就是胡说八道,只是误打误撞?”
一时。
扶苏不确定起来。
他耐着性子,继续看起了竹简。
最终面色稍缓。
嵇恒在声色犬马了一阵之后,似族中经济出了状况,不再支持得起他继续勾栏瓦舍。
嵇氏开始让族中弟子去跟其他势力接触,以谋取生计,嵇恒出身贵族,过去经常出入勾栏瓦舍,中途跟不少儒生搭上了关系。
这时便跟儒生越走越近。
看到这。
扶苏暗暗蹙眉,但也并未在意,儒家中的确有些害群之马。
他记得嵇恒曾说过,自己看过一些书籍。
而他之所以对朝廷有这么深的了解,想必正是经这些儒生之口,了解到了朝廷的真实情况。
正因跟儒生关系不错,所以在儒生诽谤始皇、诽谤朝政时,他就跟着开了口,最终也因为这次诽谤,把自己害入了大牢。
扶苏列举出相对应的时间。
也是暗吃一惊。
嵇恒跟儒生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不到一年,短短一年时间,仅仅通过儒生之口,就对朝廷形势了解这么深刻,实在是匪夷所思,甚至是有些骇人听闻。
看完所有竹简,扶苏深吸一口气,凝声道:“此人有惊世之才。”
“若非为儒生牵连,只怕日后成就不低,就算身在狱中,也难掩其神采。”
“从这些资料来看,他对大秦的怨念并不深,至少没有张良、项梁等坚决,这次之所以出事,也实属无妄之灾。”
“如此……”
“我或许能争取一二。”
“若能让他为大秦所用,定能为大秦添一助力。”
扶苏深吸口气,心情舒畅不少。
他将嵇恒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将最初的‘风月’做了些省略,准备将其呈给始皇,让始皇留嵇恒一命。
不多时。
魏胜端着一个铜盘进来了。
上面盛着丰盛的午餐,一大盘拆骨羊肉,还有颗粒饱满的粳米。
扶苏心情见好,也是食欲大开,抓起盘中的羊肉,大口吃了起来。
片刻之间,一大盘拆骨羊肉,就风卷残云般没了踪影,一阵大吞大咽后,扶苏才意犹未尽的打开一旁的陶罐,呼噜噜的喝起了羊骨汤。
旁边的魏胜啧啧连声,公子真猛士也!
扶苏哈哈大笑,道:“人逢喜事,自然胃口大开。”
“而且我这算什么猛士,通武侯、淮南侯他们才是真的猛士,一顿可以咥(die)一只烤羊。”
“我比他们差远了。”
蓦然。
扶苏似想起了什么,吩咐道:“你等会再去准备两壶好酒,明日送到狱中去。”
魏胜愣了一下,担忧道:“公子,幼公子是被陛下关进狱中的,公子昨日送了一壶酒进去,已僭越了法度,再送?若为陛下所知,恐会让陛下生出不满。”
扶苏笑道:
“此事我心中有数,我等会会去见陛下,也会主动说明此事。”
“你只管去准备。”
魏胜迟疑片刻,只得点头称诺。
吩咐完。
扶苏将陶罐中剩下的羊骨汤倒入装满粳米的碗中,稍加搅拌,继续大快朵颐起来,等把这一餐吃完,已是满头大汗,他拿起身旁不远处的一张灰巾,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汗。
随后让魏胜把铜盘拿下去。
他则重新去到大案旁,再次拿起那份文书,仔细看了起来,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将文书放进袖间,大步朝咸阳宫走去。
他此行一为请罪,二为求情。
第009章 天下无大道不立,朝堂无权谋不成!
咸阳宫外。
扶苏恭敬的候在殿外,神色略微有些忐忑。
他实不愿再去惹始皇动怒。
只是这次情况不同,嵇恒是一个大才之人,若是能出面救下,定能造福大秦万千民众。
他所思所虑皆为大秦,父皇若是知晓,应当也会予以宽谅,想到这,他下意识摸了摸放于袖间的厚重竹简,心中稍安。
很快。
便有胪传从殿内高声道:“传,长公子扶苏觐见。”
扶苏深吸口气,面色肃然的进入殿内。
咸阳宫,他自是常去,但每一次进到殿内,都有些提心吊胆,唯恐会遭到始皇责骂。
距始皇百步,扶苏恭敬作揖道:“儿臣扶苏,见过父皇。”
“说,甚事?”嬴政没有抬头。
“儿臣是来请罪的。”扶苏紧张道:“幼弟为父皇罚入狱中,儿臣念幼弟年幼,恐对狱中环境不适,便自作主张差人送了酒肉,此于礼法不合,儿臣为兄长,却知法犯法,请父皇治罪。”
扶苏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嬴政任听扶苏开口,等将手中奏疏批阅完后,才淡淡开口道:“此事朕早已知晓,你为兄长,体谅兄弟情有可原,若此次只为请罪,可退下了,朕没有时间听这些琐事。”
扶苏竭力低着头,还是察觉到始皇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脸上。
似对自己此番前来有些失望。
扶苏紧紧咬住牙关,最终还是顶住压力,艰难道:“儿臣……儿臣此次前来,除了请罪,还想替嵇恒求情。”
“儿臣今日看了嵇恒的相关文书卷宗,此人年岁不大,阅书有限,仅听几名儒生的只言片语,便对天下形势有如此了解,此人实是有惊世之才,若能为朝廷所用,定可成朝廷一大助力。”
“此人的确诽谤过秦政,但据儿臣了解,多是受几名儒生蛊惑。”
“儿臣……”
“儿臣想让父皇赦免嵇恒死罪!”
嬴政默然盯着扶苏看了片刻,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你既看过嵇恒的文书卷宗,定是知晓了此人的过往平生,但仅凭一些竹简,一些道听途说,你就敢这么笃定了解了此人?”
扶苏道:
“儿臣不敢。”
“只是儿臣观其文书卷宗,并未看出其有乱秦之心。”
“再则以他的惊世之才,若真对大秦有叛逆之心,早就选择逃离咸阳了,又岂敢继续呆在城中?”
“此人过往并无复辟之行,文书上记录,此人仅有一次举止不端,便是当街指责大秦新政,只是在儿臣看来,这些并无碍大局,故儿臣才生出恻隐之心,想请父皇饶其一命。”
“请父皇明鉴。”
“明鉴?”嬴政冷哼一声,拍案怒喝道:“你难道想让朕如你一般,凭个人喜好,看了些文书卷宗、了解了一些细枝末节,就草草的去变更判罚?如此荒唐儿戏的举止,你眼中真还有秦法吗?”
闻言。
扶苏脸色一白,惊恐的长跪在地。
嬴政将手中羊毫笔扔到案下,冷声道:“你前面说自己给胡亥送酒肉,是僭越了法度,既然你知道自己僭越了法度,为何不去改正,反而还要一错再错?甚至是变本加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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