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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想在咸阳打听消息恐怕不容易。”
何瑊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秦廷显然对此有所防备,根本就不想对外暴露太多。
这更让何瑊心生警惕。
以往秦廷再怎么遮掩,终究还是能传出风声,但这次太异常了,所有人都口风紧实,这显然不一般。
张良微微额首。
他也感到些许棘手。
但大体能猜到原因,秦廷官府经过这两次的清理,很多摇摆不定的官员都心生惶恐,又岂敢再随意开口?商贾同样如此,尤其领事者多被官府收监,人人自危之下,又哪敢再招惹是非?
张良道:“现在官府上下明显严防死守,或者是牵涉众多,不敢过多言语,唯恐自己被卷入,无论哪一种,在明日告示后,或多或少都会透露一些情况,等明日告示公布,就能看出一些状况了。”
“只是秦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张良很是困惑。
他这几日一直在冥思苦想,但始终没想到任何头绪。
何瑊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可惜我们跟官府的人不认识,若是能直接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或许也不会这么被动,更不会对秦廷的布置一无所知了。”
张良看着何瑊,暗暗摇了摇头。
其他六国贵族或许可以,但他们可是在秦廷的通缉令上,官府的人又岂敢跟他们接触?又岂敢跟他们泄密?
不过他也清楚,这只是何瑊的一时牢骚,并未放在心里。
室内渐渐安静。
春宵日短。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太阳还未爬上东方远山,四周的鸡鸣声也尚未消散,城中就再度热闹起来。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嘀咕着,争相诉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对今日城中将张贴的告示充满了好奇。
不过相对大政,他们更好奇的是,官府对相关匠人、刑徒等的录取标准,若是自己能满足标准,或许可进入其中,给家里多挣点口粮。
虽做不了满月,但多少也是钱粮。
这相当于是白送的。
与此同时。
咸阳殿外百官肃立。
参与朝会者众,除了正常的三公九卿,还多了不少跟经济相关的大臣,譬如大田令、太仓令、少内令、工师、工室丞等。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这次朝会的不同。
不过众人最终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扶苏。
扶苏面色如常。
带着高高的远游冠,目不斜视的站在前列。
他自是感受得到四周目光看向自己,不过他并不在意,有些事是不能退的,而且事关这件事的收场,他又岂能退缩?
只是十个主管经济的主官,只觉有些头皮发麻。
站在原地却是手足无措。
以往他们虽也会列朝,大多就是走个过场,基本一言不发,但这次长公子弄得事太大了,牵涉很多官署,尤其是《商律》《工律》的颁布,更是牵连甚广,他们就算不想开口,到时也只能逼着开口。
只谈及《商律》《工律》尚好,若是问道对廷尉府、少府的看法,他们却是不知该怎么应对。
低头看着廷尉府的众官员,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少府官员,这十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这算什么事啊?
他们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清晨卯时。
今日的朝会准时开始。
百官陆陆续续的进到空旷大殿。
按次入席。
随着嬴政到场,全殿肃然一静。
嬴政漠然的扫向下方百官,开宗明义道:“这次朝会只商议一事,扶苏三日前给朕上书,要求严肃处理怀县沉船事件,尤其是处理过于亵职的官署,对于扶苏的建议,各官署但有话说,务必议出切实可行之策。”
“诸卿可畅所欲言了。”
殿中一时肃静,面面相觑无人说话。
杜赫等人面色阴沉,却是没想到扶苏会这么狠辣,直接将事情捅到始皇这,显然是定要对各官署定罪了。
他们其实早前就已得知了消息,只是真的听到始皇说出,还是不禁有些慌神,杜赫微阖着眼,神色阴鹫的看了扶苏一眼,再也不敢小觑这位长公子,以前总觉得扶苏文文弱弱,但现在恐无人敢这般认为了。
扶苏看似面色温和,实则心藏虎狼。
蒙毅面色如常。
他早已被知会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过得片刻,国正监官员吭哧开口:“禀陛下,臣认为长公子之见不无道理,这次沉船事件危害过甚,若非长公子早早做出决断,后果恐不堪设想,正如长公子早前所言,商贾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便是法无禁止即可为。”
“法出现了问题,自会滋生大多犯罪。”
“而廷尉府执掌法条,对于如此危害之事,却毫无防范,此等失职亵职已过于严重了,臣认同长公子严惩之见。”
“臣附议。”
“臣附议。”
“……”
随着国正监官员开口,立即有官员跟着符合。
其中多为秦地出身官吏。
召平看了看杜赫,犹豫一下,起身出列道:“启禀陛下,臣认为廷尉府的确有过,但罪不至整个廷尉府,廷尉府司职天下律令法条,难免不能面面俱到,加之朝廷推行的‘官山海’时日尚短,廷尉府有所失察在所难免。”
“尤其盐官铁官更是接手相关政事不久,难免出现疏忽,就因为商贾的突然暴动,就对各大官署进行惩治,这恐是中了商贾之计,臣认为廷尉府,以及相关官署当罚,但罪不至此。”
“请陛下明鉴。”
令狐范跟着道:“启禀陛下。”
“怀县之事已结束,朝廷也对此有了定论,吃一堑长一智,臣料定廷尉府跟相关官署不会再犯,处罚之事,兹事体大,若是传出,定会引得民众惶惶,臣认为不妥。”
随着召平跟令狐范开口,殿中哄嗡一片。
与会者都是朝廷官员,都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干系。
尤其是原本就占据高位的官员,更是惶恐不安,前端时间陛下已征召不少官员回朝,眼下这些人的官职都不算太高,若是廷尉府这般大动,加上少府一些官署的大动,不少人的位置恐会被取代。
这是朝堂很多官员不想见到的。
史禄站在蒙毅身后,微不可查的扫了场中出声的官员,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他们这些从地方调回来的官员,已然成为这些功勋老臣的眼中钉。
尤其不少老臣的子嗣还没有入主朝堂,若是开了这个口,只怕日后会有越来越多原本身处地方的官员入主朝堂,这岂是他们想见到的?
虽心中如明镜。
但史禄也没有开口的想法。
他若非在岭南数年,加之监督灵渠修建有功,功劳较大,恐上次也没机会得到廷尉正的官职,眼下廷尉府拟被定罪,他身在其中,自不敢声张。
若是得罪了官署其他官员,到时反倒有些得不偿失。
他抬起头,看向扶苏,眼中流露一抹流光。
他过去虽远在岭南,但对朝廷的事有些了解,朝堂之所以有这些变化,实则都跟长公子有关,这次长公子再次对功臣发难,已然是惹怒到了功臣集团,这对长公子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不过他们这些得利之人,眼下并不好出声相助。
就在四周各种声音频出时,扶苏也没有继续稳坐不吭声,直接起身,朝着始皇一礼,开口道:“儿臣扶苏请奏。”
“准。”嬴政漠然道。
扶苏平静的扫过场中众人,最终神色变得冷峻。
他沉声道:“禀父皇。”
“儿臣主管这次的怀县沉船案件。”
“对其中利弊最为清楚。”
“方才不少大臣言及事已发生,当吸取教训,让今后不再犯,儿臣同样认可此建议,只是儿臣愚笨,不通晓那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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