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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步子虽急但踏步声不沉,另一道却走的很沉,仿佛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听到书房外传来的脚步声,扶苏连忙从席上站起,快走了几步,去到了书房门口,这时张苍正大口喘着气,提着衣角,快步的朝殿中走去,扶苏也是亲自将张苍给迎进了书房。
这时。
魏胜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临走时,还将书房的屋门给掩上了。
书房内。
张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肥硕的胸脯一颤一颤抖动着。
这一路疾步快走,他也是累的够呛。
见状。
扶苏一脸歉意道:“张御史,事出突然,这才将你召过来,实在辛苦张御史了。”
张苍拱了拱手,上气不接下气道:“殿下言重了,替殿下分忧解难,这是臣的荣幸,何来辛劳一说?”
“只是这次的事明显是有意而为,也是直截了当的表明是针对殿下。”
“殿下心中急切,臣完全能理解。”
“只是殿下不能急,至少明面上不能表露出来。”
“现在此消息传出后,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殿下,若是殿下表露出急切,岂不正中了这些人下怀?”
扶苏连忙点头。
他苦笑一声,道:“此事我知了。”
“只是我方才也想了一下,却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似怎么处理都有问题。”
“见御史之口吻,恐对此事也有一些了解,不知御史对此可想出什么应付良策?”扶苏也根本不遮遮掩掩,直接询问起了张苍。
张苍轻笑一声,从容道:“臣既然敢来殿下这,自是心中已有了定计。”
闻言。
扶苏面上一喜,惊喜到:“当真?”
“臣又岂敢欺骗殿下?”张苍作揖,一脸从容笑容。
见状。
扶苏心中也是当即一松,问道:“不知张御史有何应付妙计?还请张御史详讲。”
张苍颔首,平静道:“这次的事来的急也来的烈,但真正细酌之下,却是能明显的发现,这次的事其实大体是两件事,一件是这‘钟先生’的身份之谜,而另一件则是‘钟先生的细作之嫌’。”
“就我来时听到的风声,很多流言似直接做实了,钟先生的细作之疑,其中最为人笃信的便是,殿下这一两年对朝臣的态度。”
“过去殿下近亲六国出身官员。”
“而这一两年殿下已渐渐开始疏远了。”
“外界把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钟先生’,认为是‘钟先生’在从中作梗,破坏殿下跟朝臣之间的亲近,意欲扰乱大秦的内政,而很多流言直接引用了当年李斯丞相的话。”
“昔年大秦蒸蒸日上,何也?”
“用客之功也!”
“山东之才源源入秦,食秦之禄,忠秦之事,建秦之功,客何以负于秦?何负于殿下矣?”
“而目下竟为殿下疏远不纳?”
“这种种话语实则包藏祸心,殿下若是当真回应,那就犯了大错。”
“请御史教我。”扶苏恭敬一礼。
第286章 欲治中国者,海纳为本!
扶苏听得出来,张苍是真胸有成计。
张苍面色凝重,见到扶苏这幅神色,丝毫没有放松,反倒颇为严肃的摇了摇头道:“殿下,臣的确有一些想法,但以臣见陛下之情况,殿下恐还没有意识到这次事件的严峻。”
“臣固然可以将此事的解决之策告诉殿下,然殿下若是没有理清,日后恐还会吃大亏。”
“请殿下恕臣多言几句。”
闻言。
扶苏眉头一皱。
他深深的看了张苍一眼,自不会责怪,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好奇,难道这次的事还另有状况?只是这些事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旨在针对自己啊?
扶苏道:“张御史请讲,扶苏洗耳恭听。”
见状。
张苍心中暗叹一声。
扶苏的洞察之能终究还是弱了一些。
不过他也并不好直说。
而且他能够洞悉的如此深刻,除了自己为荀子之徒,深受‘人性本恶’的观念影响,加之过去在朝堂没少受排挤针对,因而也是练就了一番洞若观火的能力,不然这次恐也会跟扶苏一样,一时难以看清这次事件的严重。
然他同样也清楚,自己能意识到,其他朝臣又岂会察觉不到?
这些人可是经历了当年秦国‘四驾马车’的锤炼,也经历了当年的‘逐客令’跟‘谏逐客书’的老臣子,他们对政治的敏感只会在自己之上。
看着沉重的张苍,扶苏心中一凛。
他的身躯越发谦卑。
他很少见张苍这么谨慎严肃。
张苍道:“既然殿下想知晓更多,臣自当尽力为殿下讲解。”
“只是臣的政治能力比不上嵇先生,也并不敢保证所言一定无误,只能尽量为殿下解惑了。”
“这次的事很严峻。”
“一旦殿下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到殿下在朝中的权威,还很有可能让陛下生出废立之心,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到陛下。”
张灿这一番话落下,扶苏脸色猛地一变。
他惊声道:“张御史何出此言?这次的事不是针对我而来吗?为何还会牵扯到陛下?”
“再则。”
“嵇先生的身份并未暴露,无论如何也影响不到陛下啊。”
扶苏很是不解。
张苍苦笑一声,摇头道:“殿下你错了,这次的事如果光看表面,恐都会认为是针对殿下的,但这次发生的事,是在咸阳,发难的很有可能是朝堂大臣,因而此事又岂会这么轻易就结束?”
“殿下你太过小瞧这些朝臣了。”
“而且……”
张苍轻叹一声,额头已溢出了白毛汗,但依旧不紧不慢的道:“这次的事,明显人都看得出来是针对殿下的,而对殿下心有不满的,心有怨念的,对朝堂现状不满的,只会是朝臣,这么简显的道理,我都能看得出来,又何况其他?”
“若是这次只牵扯到殿下,那便意味着会适可而止。”
“影响的也就只有殿下在朝中的威望。”
“但这同样也意味着,这些发难的朝臣,跟殿下彻底撕破脸,殿下毕竟为大秦储君,朝臣跟储君翻脸,这从任何角度来看,对朝臣都是不利的,大秦的这些臣子在朝堂多年,深谙各种政治之道,岂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举动?”
闻言。
扶苏一下沉默了。
是啊。
如果只是想针对一下自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也完全得不偿失,毕竟只要自己不被废掉储君之位,对朝臣而言,根本就不值得。
所以……
这些人的发难,并不是旨在让自己难堪,而是想让自己下台。
想到这。
扶苏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见扶苏这幅难看脸色,张苍已是清楚,扶苏明白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他沉声道:“殿下想必已明白过来,若是殿下还抱着搪塞,将此事糊弄过去的心思,那注定会出状况的。”
扶苏点头。
他已不敢再抱有任何侥幸。
扶苏沉声道:“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为何这事会影响这么严重。”
张苍摇摇头,冷冷一笑道:“那是因为殿下对这次的事察觉的太晚了,也可以说这些人谋划的太精明了,而且也吃准了殿下对权势争锋不太擅长,特意为殿下谋划的算计。”
“殿下可知前面我为何会念‘见逐客令’中的话?”
扶苏摇头。
他刚才也很奇怪,张苍念这些是何用意?
张苍缓缓道:“那些话都出自李丞相当年上书的‘谏逐客书’,但殿下可知当年李丞相为何会突然呈上这份‘谏逐客书’?”
扶苏迟疑一下,颔首道:“此事我还是有所知晓。”
“是因查出郑国为韩国细作,意欲行乱秦、疲秦之行为,陛下震怒之下,颁布了‘逐客令’,将在秦地的外邦士商及在秦任官的山东人士,全部逐出秦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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